“哥,咱们今天吃那个红烧猪蹄好不好?”
“猪蹄不好吃,上次大哥做的那个驴肉春卷才好吃!”
祁愿坐在炉边的躺椅上,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炉内的火正旺,烤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直打瞌睡。
三个小丫头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全都是二叔家的孩子,最大的一个十岁,最小的七岁。
众所周知,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猫嫌狗不爱的年纪,缠人的很,祁愿几次刚要睡着,都被她们给生生的吵醒了。
“锅包肉好吃,我要吃锅包肉!”
“胡说!驴肉最好吃!”
“锅包肉!”
“驴肉!”
“……”
八岁的夏丫和七岁的秋丫因为中午的饭食问题再次吵了起来,谁都不肯妥协。
自从祁愿心血来潮的为家人做了几顿饭食后,她们便盯上了自己的哥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都是从小到大苦熬过来的,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荤腥,眼下家境好了,在吃过几次祁愿制作的饭食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肯吃二婶三婶做的猪食了。
说来也怪,同样的食材,在经过祁愿手中那些神奇的烹饪方式后,味道简直是天差地别。
“哥!你说,咱们中午吃什么?”
“对,让哥说。”
“哥困了……让哥睡一会,就睡一小会……”
祁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连眼皮都懒得睁开。
“别睡了!”
最是顽皮的夏丫一下子扑到祁愿的怀里,抱着他的脑袋左右摇晃,见哥哥没反应,便干脆拿自己的头去顶祁愿的头,看样子是想要比较一下谁的力气大。
秋丫同样也不甘示弱,滴溜溜的漆黑大眼睛转了转,便露出调皮的奸笑,将冰凉的小手猛的伸到了祁愿的衣服里。
想象中的惊叫声没有出现,祁愿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懒懒的窝在躺椅上,像是丧失了身体的感知一样。
“行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昨晚大哥的房间里烛光亮了一宿,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年纪最大的春丫不忍心祁愿被两个妹妹这样折腾,终于开口阻拦。
“不行!中午我要吃驴肉春卷!”
“不,吃红烧猪蹄!”
“春卷!”
“猪蹄!”
眼见着两个妹妹越吵越凶,春丫虽然心急,却有些无可奈何。
她的性子柔弱,一点也不像二婶那样张牙舞爪的泼辣作风,相反,反倒和三婶子的性格有些相似。
说来有趣。
二叔为人随和,但二婶却很强势凶悍。
三叔呢,性格暴虐,但娶的三婶却宛如大家闺秀一般,温温柔柔的,逢人便笑,颇有种江南女子烟雨润无声的感觉。
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性格互补了。
耳听着两个孩子越吵越凶,祁愿再也没办法装睡了,无奈的叹了口气,终于开口道。
“夏丫,秋丫,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找小木他们玩呢?昨天还看你们在玩五子棋,今天继续啊。”
“小木耍赖!我们不和他玩。”
“就是,小木哥是赖皮!”
见祁愿一脸困惑,春丫捂着嘴巴笑了笑,柔声解释道:“小木若持黑先行,则百无禁忌,若是持白后手,则有几种禁手的规则,左右全凭他的一张嘴。
哥,你也知道,小木的嘴巴是如何的厉害,她们两个怎么会是对手,没玩一会儿,就被小木给气哭两次了。”
“……”
祁愿有些傻眼,心说这不是在地窖里面,自己用的招数么,这么快就被小木给学去了?
不用说,其它的游戏也是一样的结果,小木这是摆明了不想带着两个拖油瓶妹妹玩,这才用出了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这小子有点欠收拾啊,皮紧了?
祁愿摸着下巴,正在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该怎么整治一下小木的时候,就听到屋子外面突然有马蹄声传来,然后便有人高声唱道:“九王子殿下驾到!”
金官儿来了?
祁愿一抬手,把像树懒一样挂在身上的夏丫拎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出屋子,就看见院门口一个孩童兴高采烈的大步跑了进来,嘴里兴奋的叫着:“祁愿大哥!”
“殿下慢些,慢些,小心别摔了。”跟在他身后的太监和侍卫在不断的哀求着。
现如今秦王就剩下这一个子嗣了,宝贝的不得了,恨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真要有个磕碰闪失,哪怕只是擦破点油皮儿,秦王都有可能会活剐了他们!
足足大半个多月没见,金官儿的变化很大,身上纯白色的裘皮大氅显得极为雅致,头发用小冠挽住,金光闪闪,看样子好像是纯金的,腰上还坠着一枚白玉壁,走起路来叮当做响。
这才是秦王第九子的贵气风范嘛!
白白净净的像个小金童一样,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不像之前,粗衣麻布的不说,脸上还满是惶恐不安,唯唯诺诺的像个小可怜一样。
“祁愿大哥,你还好吗?二哈怎么样?小木呢?”
金官儿一进门,便像个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连祁愿见礼的时间都不给留。
他可以肆无忌惮,但祁愿不行,这么多太监侍卫都看着呢。
尤其是吉庆太监,祁愿总觉得他在看向自己时,眼神里好像藏了点别的东西。
“草民祁愿,拜见九王子殿下。”
祁愿张开胳膊,展开衣袖,双手前后叠起,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施礼。
“啊呀,快起来快起来,不用拜,祁愿大哥,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金官儿连忙托着祁愿的胳膊将他扶起来。
自从秦王回朝后,金官儿在宫里的地位便飞速上升,那些从前并不怎么待见他的宫女太监,都一瞬间变得温顺了起来。
尤其是秦王,几乎是每天都要召见金官儿,或是教考学业,或是赐同进食,满脸都是笑容,亲昵的不得了。
“你们都出去吧,出去!出去!”
金官儿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太监和侍卫,不耐烦的挥挥手,将他们都撵出了院子。
他带来的随行人马太多,几乎将整个祁家庄子都围了起来,堪称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唯。”
众人躬身领命。
眨眼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吉庆太监贴身保护,他死活不肯离开。
“没办法……”金官儿有些尴尬的道:“父王怕我出意外,非要派这么多人跟着,否则就不许我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