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小太监的眼睛骨碌碌转着，看了看殿外方向还在等候文狸太子吩咐的东宫属官，忍不住轻唤了一声。
文狸太子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挥挥手，让那个为他暖脚的女婢和其它人都下去，吩咐道：“让他进来。”
“唯。”
太监应了一声，宣属官入殿。
“事情办得怎么样？”文狸太子垂着眼淡淡的问。
“禀殿下，一切顺利。”
属官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道。
“镇北候对殿下让属下带去的礼物非常高兴，言说殿下有心了。”
“呵，我的好叔叔……”
文狸太子嘴角牵动，冷笑了一声，“从侯爵到公爵，还有那么多的金银珍宝，几百名绝色美女，再加上甘、宁、凉三州的兵权，他当然满意了！”
花了这么多的代价来填堵镇北候的嘴，文狸太子却并没有让他帮自己谋反的打算。
要求很简单，只有一个。
那就是自己在咸阳起事的时候，他可以按兵不动，稳住北方边军的各路将领，隔岸观火即可。
镇北候靠不住，谁赢他才会帮谁，这点文狸太子早就清楚。
“如此……便早早发动吧，传下消息，就在今夜子时……”
文狸太子一边咳嗽着，一边下达了命令。
属官有些惊讶，连忙劝谏道：“殿下，城中尚有京兆府的一万宿卫军在，更别说负责王城宫廷守卫的禁卫军……”
“我说过了，今夜起事！”
文狸太子突然停止了咳嗽，将手帕从嘴边拿开，白色的帕子上，不知在何时已经沾上了一片殷红。
“只要控制了王城，余者不足为虑。”
文狸太子的眼中充满了杀机。
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自从八岁那年，赵赤豹出世，文狸太子喝下了赵赤豹的生母“李王后”送来的那碗羹汤后，便经常咳喘不休，肺部犹如针扎般刺痛！
多亏当日自己胃口不好，只喝下去了半碗。
倘若全都喝下去了，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吧？
可即便只是半碗，便让自己拖着这具肺痨鬼一样的躯体，苟延残喘了整整五十年！
这五十年来，饱受折磨。
文狸太子经常会想。
难道就因为自己这个秦王长子是个庶出，便让李王后看到了希望？觉得她那个嫡出的儿子，可以取代自己，成为秦国的太子？
父王啊。
我当了整整五十年的太子，这其实并没有什么。
可您当年既然将我立为了太子，却又为什么，在有了二弟这个嫡子后，便对我开始厌恶了起来？
就连李王后在汤羹里下毒，想要谋害于我这种事，您也能当做从来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一样是亲生骨肉，在您心里，我这个“长”字，便真的敌不过二弟的“嫡”字么？
想到这。
文狸太子的眼中，已经满是一片猩红……
……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纵观历史，老爹杀儿子啦，老爹杀闺女啦，老爹杀媳妇啦，老爹杀自己的老爹啦，简直是层出不穷。
转着圈的把身边人全都杀一遍的，在祁愿看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帝王嘛，手握生杀大权，当然是见什么就砍什么，一团和气的反倒是见了鬼。
“话说这从前有个叫朱尔旦的读书人，瓷笨瓷笨的，怎么读书都读不会，除了胆子大点之外，完全就是个废物，后来呢，他就遇到了一个姓陆的阴曹地府判官，并且和这个陆判成为了好朋友。”
祁家铁匠铺的院子门口，祁愿和祁猛正在杀鸡。
一只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被祁猛捉住，只见他很熟练灵活的用单手擒住翅膀，拇指和食指捏住鸡冠，大公鸡便只能乖乖的仰头着头，将脖子露出来。
右手的牛耳尖刀在鸡脖子上轻轻一抹，殷红的鸡血便咕噜噜的流淌出来。
大公鸡闪煽动了几下翅膀，而后便渐渐不再挣扎。
祁猛一甩手，便将公鸡扔进了热水盆中。
早就在一旁等着的祁愿，当即开始了褪毛工作。
“这和我的问题有关系么？我是问你为什么突然变聪明了，而不是让你给我讲故事！大家都说，你以前没什么特殊的。”
蹲在一旁的金官儿一脸好奇的看着祁愿。
作为邻居，听到门口有许多公鸡的喔喔叫声，热闹非凡，金官儿便爬上了墙头去看，刚好看见了祁愿哥俩正在杀鸡，于是便从家里跑出来看起了热闹。
金官儿不满的翻了个白眼，“什么阴曹地府……儒家的夫子曾经说过，敬鬼神远之！”
“别急啊，你听我说完就是了。”
祁愿一边拔毛一边心不在焉的道：“这朱尔旦是个蠢货，怎么读书都读不会，于是呢，陆判为了帮他，就趁他睡觉的时候，用刀子把他的肚子给剖开了。
开膛破肚之后，陆判将那朱尔旦的肠子啊，肺子啊，全都掏了出来，在水里面涮涮，洗刷干净后，又给朱尔旦装了回去……”
七岁的小孩而已，哪里听过如此恐怖惊悚的故事，当即吓得整张小脸发白，嘴巴情不自禁的微微张开。
“这和你变聪明……”
“你看，你又急。”
祁愿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讲述道：“陆判正在忙着给朱尔旦往肚子里塞五脏六腑呢，就在这个时候，朱尔旦突然醒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判，问他为什么要害自己。
陆判就说了啊，说我这不是害你，是在帮你呢，知道因为啥你那么笨么？就是你的心被脏东西给堵住了。
说完，陆判就把一颗血淋淋的人心拿给陆判看。”
小金官儿已经彻底的傻了，伴随着祁愿的声音，眼前好像真的浮现出了陆判将朱尔旦掏心挖肺的血腥场面……
“你……你的意思是，你之所以会……会变聪明，是因为你的心也被脏东西给堵住了，后来有人把它给挖了出来……”
金官儿圆滚滚的大眼睛中满是惊骇，可爱的小脸很能满足大人逗小孩的恶趣味。
祁愿恶作剧得逞的奸笑了起来，用一种阴森的声音道：“不，我当然不是用这种方式变聪明的，但如果你想变得和我一样聪明，我可以帮你……”
“啊！”
此时的祁愿在小金官儿的眼中无疑变成了一头恐怖的恶魔。
金官儿大叫了一声，吓得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