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因衣袖上沾染上了灰,抹的额头也有几道灰印子,“今儿在山脚下我碰到了一对探亲的夫妻,拿着白米和鸡蛋去看望岳丈的,他们岳丈住的地方较远,要穿过缥缈山,刚好被我碰到啦,我就用银子跟他们买的。”
她自然也观察到了天气,本是想去山脚下看看,有没有偏僻的人家之类的。
听说有很多猎户就住的比较偏。
她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一户,换点日常用品。
山洞里的东西太简单了,只有果子,卫无在养伤,光吃果子肯定不行。
她在山脚下溜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看到,渺无人烟,准备颓丧的回去时,看到了一辆驴车,驴车上坐着一对夫妻,怀里抱着两三岁大的孩子。
她欣喜的跑上前去,攀谈了几句。
先问了这地儿是哪儿,离青城郡远不远?
小夫妻是一对朴实的人,说这个叫缥缈山,离青城郡两百多里。
双儿一听两百里就蔫了,怎的在水里能被冲那么远?
在水里直接冲下来肯定快,但是要是走,肯定不能走水路呀,按路程走回去,差不多两百里。
双儿道了谢,看到他们的白米,不好意思的问了问她们卖不卖。
小夫妻是对和善的人,但是看得出,生活也不富裕,穿着打扮十分普通,男人的衣服上甚至还有些补丁。
这次他们穿过缥缈山是为了给岳丈过寿的。
所以双儿一次性将钱包的二十两全部拿出来的时候,两人没有犹豫。
卖。
二十两啊,到了岳丈的村子,可以重新买多少米面和鸡蛋了。
两人二话不说的将驴车上的白米还有鸡蛋都给了双儿,还给了双儿一个包袱,里面是她们给老人准备的一套新衣服。
因为双儿身上的衣服这树枝刮的有些破烂了。
看着有些寒酸。
小夫妻俩人都拿了人家二十两了,也不计较一套衣服了,回头道镇上再给父亲买一套像样的。
只跟双儿说道,粗布衣衫,不要嫌弃就行。
双儿摇头,哪里会嫌弃哦,她本来也在为衣服发愁呢。
忙感激的收下,连连道谢。
她将东西放好之后,看着卫无问道:“饿了是不是?你先吃这个垫垫,我马上给你煮粥。”
她拿了一个果子递过去,又赶忙去将瓦罐吊起来,往里放了一点米和水,又洗了两个鸡蛋丢了进去,盖上盖子开始生火。
卫无拿着果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道:“我不是很饿,你不要那么着急。”
双儿正在生火,火堆里呛起了一阵浓烟。
她咳嗽了几声,脸上被烟灰弄的更花了,她摆手,“没事,没事,反正我也饿了。”
浓烟呛的卫无也咳嗽了两声。
双儿更加着急了,一直吹着火堆,终于点燃了。
火苗慢慢变大,双儿一点点的加柴。
见火苗稳定了,双儿忙过去走到卫无身边拿着一块帕子在空中挥舞,想把他这边的烟快速驱散。
卫无用手扇了两下,“别赶了,一会儿就散了,不碍事的。”
双儿挥舞的起劲儿,“不行,你有伤,要是咳嗽崩开了伤口就麻烦了。”
卫无蓦的觉得胸口一暖。
以前有一次出任务,他回来满身伤,包扎好之后又不幸染了风寒。
日日咳嗽,除了大夫的常规的叮嘱,在没人会关心他咳嗽会不会崩开伤口。
他咳嗽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伤势才慢慢止住。
伤口刚好,又出下一个任务。
生活紧张,且枯燥繁重。
他一度觉得人为什么要活着。
活着太累,太苦。
他抬头看着双儿挥舞的起劲儿,却半丝效果没有,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伸手,将人拉下来。
双儿刚好站在他的床边,冷不丁的被拉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她眨着眼睛,问:“你拉我做什么?烟还没散呢。”
卫无拿过她手中挥舞的帕子,将她脸上的灰印子擦掉,声音轻轻,“烟一会儿就自己散了,你越赶散的越慢。”
“哦。”她不动了。
卫无细细的将她脸上的脏污擦掉,神情专注,睫毛轻垂,遮住了眼帘。
双儿突然觉得不好意思了,伸手接过帕子,“我,我自己来,自己来。”
然后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擦,转头,问:“干净了没?”
卫无轻嗯。
不过眼神依旧停留在她脸上,没有移开。
双儿被看的有些莫名,“是不是,我哪里还没擦干净?”
反应过来自己在盯着人家看,卫无不自在的别过了头,轻声道:“……没有。”
“哦哦。”
锅里煮着的粥开始沸腾咕嘟,锅盖被顶的叮当作响,汤汁外溢,双儿忙过去打开盖子拿着汤勺搅拌。
煮粥得看着,不然很容易外溢。
双儿坐在一旁,时不时的搅拌着,将自己路上碰到的事儿都和卫无说了说。
什么东边有一个峡谷,风景挺美的,但是她从来没下去过,不敢下去,一个人不敢乱逛。
西边有很多野生果树,不过果子黄色的居多,她不摘,因为黄色的特别酸。
南边有很多蘑菇,她的蘑菇大部分都是在那里踩的,等明天她再去踩一点。
卫无安静的听着,时不时的嗯一声。
双儿又说起了今天碰到的那对小夫妻。
她说,“那对儿夫妻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是个女娃,可可爱啦,眼睛大大的,一看就稀罕人。”
而且那两三岁的女孩子嘴巴特别甜,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的双儿直弯眉。
因为她还是小厮打扮,小孩子直接叫的哥哥,但是不影响双儿开心呀,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怎么听怎么舒服。
她说着说着就来了一句,“我以后的孩子肯定也很可爱。”
她就是说多了说顺嘴了,她挺喜欢孩子的,下意识的说了这一句。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卫无郑重的嗯了一声。
比之前随意的嗯一声,听着格外认真。
……
双儿有一瞬间的尴尬,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使,怎的能这么没羞没臊的在男子面前提未来的孩子呢。
她别过头,耳尖泛红,说起了别的话题。
散掉这莫名微妙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