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从她脸颊边呼啸而过，灵肆知道薄溪不会回答自己，又自顾自念叨着，“今天去拿的蔬菜并不多，我们可以慢点过去。”
“我记得仓库里还有一些白萝卜和芋头，还有山药。”
“剩下的，就西红柿、胡萝卜、菠菜都不太够了。”
薄溪点了点她的肩，把本子递过去，“西红柿还有一筐，量很足够，不必去拿。”
灵肆了然，点头道：“行，那就不拿。”
避开丧尸围聚的地方，俩人不一会儿就来到取菜的地方。
老伯还在整理收割后的田地，因为全靠人力，加上天气越来寒冷，耕种的精力有限，这次的产量并不多。
相比最开始，数量减少了三分之一。
“唉，下周就不卖咯，我还得自己留些过冬呢。”
老伯家只有他一人，儿子很早就去外地打工去了，好几年都没回来。
“要是有牛或者机器耕种，我也不必这么麻烦，但只有我一个人，加上我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不行……”
薄溪把装好萝卜的编织袋捆好，放上三轮车，随后自己也坐上去。
灵肆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件大事，便对他说道：“好，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过两天会在群里同大家说明。”
灵肆和老伯告别，踩着三轮车离开。
今天进菜的数量都不动，以往满满当当的三轮车，今天走了一圈下来，还有很多空余的位置。
马思宁突然给她发信息说，请她一起吃饭。
灵肆一看时间的确到了中午，也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来到马思宁住的山脚下，停好三轮车，她和薄溪绕着蜿蜒小路一起上山。
“你们来了！”
还未走到山顶的矮屋前，就听到马思宁兴奋的声音传来。
黑皮少年站在门前，手中拿着钉耙作为防护武器，看到灵肆和薄溪的身影，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灵肆也冲他招手，“好久不见。”
薄溪依旧是一副和善面容。
“今天俺炒了两个素菜，还捞了些泡菜。”
马思宁笑着邀请他们进屋，屋内亮着一盏换过灯泡的灯，比之前灵肆来时要亮堂了不少。
“你把灯泡换过了？”
“是啊！”
马思宁从木头柜里拿出碗筷摆在桌上，然后到隔壁屋的灶房里端出菜和米饭。
“前几天俺去了一趟父亲熟人家中，给他们送了一些自己腌的泡菜，人家就给了俺一个崭新的灯泡。”
三人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天，灵肆从马思宁这里听说了清风镇之外不少的事。
据他父亲的熟人说，外面的丧尸又增加了不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政府也不出门来说明现在是什么情况，全靠人民自己在夹缝中生存。
一些大城市里爆发了可怕的丧尸潮，不过还好对清风镇没有太多影响。
“还有件事……”马思宁咽下口中的饭，神神秘秘地告诉灵肆，“城北那边的军营已经收不下多余的病患了，而且最近物资非常紧缺，好多医生都辞职不干了。”
“阿叔告诉俺，他之前有个兄弟在城北军营给人家做大锅饭，但是收到的蔬菜越来越少，原来大家的三餐都能保证，现如今每天每人只有一顿能吃了。”
灵肆心一颤，放下手中的碗筷。
看来李美丽那边确实遇到了不小的问题，手表上发布的骑手招聘广告也不是空穴来风。
但现在自己的软件才刚刚步入正轨，如果此时自己正好离开——
“怎么了？”
薄溪注意到灵肆脸色不太对劲，把本子摊开在灵肆面前，关切问道。
灵肆抬头，露出相对安心的笑容，“没事，只是我之前去过城北军营，认识里面的人。”
马思宁瞪大眼睛，满脸都是羡慕，“你去过？真是好厉害啊！”
灵肆笑而不语，默默吃着碗里的饭，心事重重。
吃完饭后，灵肆想起还有件事要询问马思宁，“对了，最近好些个农户向我反映蔬菜产量很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马思宁抹干净嘴角，拍手道：“说起这个，俺之前就跟你说，仅靠人力来耕地，效率很低。而且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想去干农活的人也就不多。”
灵肆摸着下巴，皱了皱眉，“……要是有牛或者能代替牛的劳动力，应该就会好很多吧？”
“那当然啦，产量直接能翻好几倍呢！”
灵肆一直有个十分大胆的想法。
“如果用外面的丧尸来作为替代品的话，你觉得效果会怎么样？”
哐当——
马思宁以为自己听错，不可置信地张大瞳仁，一脸惊悚地盯着灵肆。
手中的碗被摔在地上，好在碗身够坚硬，只摔缺了一个角。
此话一出，连薄溪脸上的神情都有些许变化。
她想把危险的丧尸当作牛来驱使？
“你、你在开玩笑，对吧？”
马思宁半天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向乐天派的他也不禁被灵肆的建议吓到手滑。
谁知灵肆脸上却意外平静，似乎这个想法在她脑中设想了千百回。
她正色道：“如果这个办法可行的话，我想去试试。”
马是宁脸上的表情无比僵硬，“可那是危险又恐怖的丧尸啊！你怎么能驯服呢！”
“这就是其中的关键，得想办法确保那些丧尸不会伤害到我们。”
见马思宁依旧放不下心来，灵肆拍拍他的肩膀，安抚着说：“别担心，只是个计划，还未决定是否有实施的必要。”
“嗯、嗯……”
灵肆骑着三轮车往回走，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一双好看的凤眼中充斥着冷冽。
把丧尸当成劳动力，这个想法大概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有些太过前卫了吧，不被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进入别墅前，灵肆突然拉住薄溪，“你觉得呢。”
见灵肆满眼都是认真，薄溪也不打算敷衍她，在本子上一笔一画写道。
“我不否认这个想法，这里是末世社会，人们的物资本就紧缺，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生存下去，才是首先需要考虑的事。”
“灵肆的想法很好，可以用来实践。”
“但同时安全性很低，对那些身体薄弱的人们来说，这无疑就是把危险放在他们身边。”
“……”灵肆看完后，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转动门把手，往里走去，“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还有很多因素都没考虑上。”
客厅内空无一人，厨房传来阵阵煲汤的香味，但阿三并不在里面。
灵肆回到房间，也不见黑仔的身影，心想它应该又被乔默喊去当模特了。
李二狗发来简讯，依旧是每周的收入汇报和一些关于农户的琐事。
灵肆看过后，又回复了几条信息给他，便钻进浴室里去洗澡了。
晚饭简单吃了两个馒头半碗粥，今天的餐桌上只有她，薄溪和阿三。
灵肆心觉奇怪，目光落在阿三身上，“怎么不见唐禾？”
阿三解释说：“小姐在房间里生气，我晚点给她送食物上去。”
“今天她和乔先生吵了一架，差点把屋内的东西全都摔了个粉碎。”
灵肆微愣，“他们俩怎么了？”
阿三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小姐今天想去乔先生的画室里看看，但乔先生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还把门反锁着。”
这件事灵肆也不好说什么，唐禾是乔默的粉丝，要是被自家粉丝看到他屋内那些大不如前的手稿，一定充满着羞耻和愧疚。
“……这样啊。”
“乔先生为什么不让小姐进去呢？”阿三百思不得其解，“对了灵肆，你们给乔先生当模特的时候，有进屋过吗？”
“当然没有了，他的屋子他最宝贵了，我和薄溪从来都是在外面客厅给他画画，你说是吧，薄溪？”
灵肆少见地撒了谎，向薄溪抛去眼神，给予暗示。
见薄溪也缓缓点头，阿三倒也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只针对小姐一人。
饭后，灵肆决定去找李老头，商量一下把丧尸当成劳动力的想法。
薄溪也要一起跟去，灵肆欣然答应，两人再次踏入漆黑冰冷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