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坐着的大姐眼睛里闪过一抹淡淡的蓝色,瞬间让向北寒提高了警惕。原本已经做出的判断,马上就被他推翻了。
到嘴边的话生生让向北寒咽了回去,眼睛一转,问道:“这位大姐!你的这只瓶子应该是一对吧?另外一只呢?”
“啊!是一对,那个在家里呢。俺一个人来的,带着是在不方便,就只带了一个过来。”
女人眼睛眨了两下,很自然真实地把原因讲明白了。
不过,就眨那么两下眼睛,向北寒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再一次拿起了面前的那只黑墨釉地的方棒槌瓶仔细看了起来。
此时,在“向宝堂”的二楼,透过磨砂玻璃,齐成山正陪着邙田大介密切观察着向北寒的一举一动。
就在刚才,向北寒放下瓶子,带着笑容地看向对面的那个女人时,透过望远镜观察到这个情况的邙田大介,脸上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冷哼一声,说道:“向北寒上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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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真的中计了,那可真是太好了。妈的!就两天,气得我心脏病都要犯了,早点把他干挺了,早点让他滚蛋。”
站在一边的齐成山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在两个人洋洋自得地等着接下来希望的结果时,向北寒眼睛突然闪过的一丝寒芒,让邙田大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暗自说道:“坏了!出问题了。”
说话间,向北寒又一次把眼睛集中到了那只瓶子上。这让邙田大介和齐成山万分紧张。
“他怎么又看起来了?那只瓶子我看过了,简直天衣无缝,要是你不明白告诉我,我是根本看不出来。”
齐成山踮着脚,观望着对面。从心里讲,他比邙田大介更盼望着向北寒能上这个当。
当然,向北寒并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向宝堂”二楼正有两双眼睛在密切关注着他。
又一番仔细观察后,他依旧没有发现这只方棒槌瓶有任何的问题。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向北寒的直觉向来非常的敏锐。从眼前这个看似农村妇女的身上,他很明确地感知到精心的伪装下,一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个女人带着水蓝色的隐形眼镜,虽然说话的口音和表述方式,与河北保定人没什么太大却别,但听起来总是有那么一点做做,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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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寒心里暗自琢磨着,再一次凝聚目力看向了瓶身。
这只瓶子是方器,方器就意味着是以接胎的方式完成组合成的。另外,方形器的烧造最为困难,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塌底、变形。
而眼前的这只瓶子完好度太高了,不但没有塌底、变形的情况,甚至借口缝隙都看不出来。即便是到了清末光绪时期,工匠们的技艺非常高超,烧造一百个这么大体量的方器,能拿出来给人看的也不会超过一半,像这样完美的精品更是不会超过十只。
手扶着瓶口,慢慢转着圈。突然手上一顿,弯曲中指在外撇的口沿轻轻弹了一下,侧耳一听。向北寒的耳朵瞬间一动,心里迅速做出了判断。
也是在他顺着瓶口一弹的瞬间,楼上的邙田大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缓缓地点点头,咬着牙,说道:“向北寒!厉害呀!不但眼力独到,耳朵也是如此的灵敏。空睽异亏!”
站在一边的齐成山也泄气地靠在窗台上,双眼无神地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机灵,就连这天衣无缝的神作都没有逃出他的手。真是难对付啊!”
两个人在楼上万分失望,而楼下的向北寒的脸上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把手中的瓶子轻轻放稳,推到了对面的女人面前。
淡然一笑,向北寒说道:“这位大姐!你这只瓶子确认是祖上传下来的吗?”
“那不会有错。俺公公给我的时候说,已经在家里穿了四辈子了。说不是皇上用过的,就是王爷府里出来的。反正是个宝贝。”
那个女人十分肯定地说道。
塔读@ 点点头,向北寒说道:“大姐!既然你说这只瓶子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一定是有根据。不过,可能是你或者是你公公记错了,不是这只瓶子。家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东西,你再回去找一找。”
“怎么了?俺家里再没别的东西了。这就是传家宝了。”
女人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听了女人的话,向北寒不禁眉头一皱,心里暗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我这都说明白了,她还是认死理儿。”
他这里捉摸着,围观的人就耐不住性子了。开始议论起来了。
“这件东西真有毛病?向老师怎么不直接说明白了。”
“我看着东西有点儿邪性,太完美了。”
更有人直接对向北寒说道:“向老师!这件东西倒地真不真啊?直接说明白吧,别让大伙干着急了。”
“是啊!也让这位大姐心里踏实了。”
七嘴八舌的一顿嚷嚷,让现场围观的人更是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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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向北寒对面的女人,此时也站了起来,左右环顾了一下围观的人后,转回头对向北寒说道:“大兄弟!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也然俺这心里有个谱,回家也好和家里人有个交代。俺们全家还都等着用这个瓶子换钱盖房子呢。”
听了女人的话,向北寒眉头皱的更紧了。刚才他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让女人明白自己的意思,拿上东西一走,就算了。没想到四周人这番起哄架秧子,反倒是让女人交期真来了。
当下也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姐!看你不像是古玩行里的人,有些行话说了你可能听不懂,那我就直接告诉你吧。你带来的这只瓶子,确实是老东西。不过,是个几个老物件重新组合起来的。按我们行话来说就是‘老货新接’。具体来说,就是某个人用几件相同型制的破损瓶子,打磨加工后,重新组合到一起的。”
顿了一下,向北寒随时观察着女人的表情变化,确认她情绪上没什么问题后,直接了当地说道:“这只瓶子就是个残件粘接在一起的东西,漂亮是漂亮,不值什么钱。”
“什么?不值钱!”
女人听了向北寒的话,不由自主地回头瞄了一眼斜后方的“向宝堂”二楼的窗户。
也就是这个东西,向北寒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有人背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