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娘,快去我家看看吧,我那小孙子不知冲撞哪路神仙了,从外头回来后整个人迷迷瞪瞪,尽说胡话。”
傍晚,一家人正在吃饭,一个头裹布巾的老太婆冲了进来,拉着屋里头女人就要走。
“慢着。”
女人挥开她的手,凝神端详她的面相,然后闭上眼,开始掐指默算。
“花、花娘娘,这是怎么了?”
老太婆被她弄的有些慌,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扯了扯自己的衣领袖摆,整个人都开始手足无措了。
她口中的那位花娘娘并没有回答她,空气中透露着一句紧张的死寂,那个老太婆也不敢再说话了,只能耐着性子等,额头的汗一滴滴地往脸颊两侧淌下去。
此时她的心里慌极了,可又怕打断花娘娘做法,只能试着转移注意力,打量周遭的环境。
这家的堂屋不大,还是老旧的木结构,房梁特别高,几乎顶得上村里有钱人家新建的小二楼了。
堂屋的正对着大门的那面墙上摆着一条长桌,上面供奉着一堆排位,这些排位并不是盛家祖先的灵位,而是用木板制作的胡黄常蟒的牌位,其中又以黄大仙为尊,排位最大,也最居中。
这是当地人信奉的保家仙,又称五大仙,这五大仙分别为胡黄白柳灰,胡指狐仙(狐狸),黄指黄仙(黄鼠狼),白指白仙(刺猬),柳指柳仙(蛇),灰指灰仙(老鼠),因为当地人觉得这五大仙与人长期相伴生活,又是亦正亦邪的灵物,如果供奉它们,就能够得到他们的庇佑。
老太婆口中的花娘娘其实真名叫花盈婆,是山半腰的猎户从山上捡到的弃婴,那个猎户无儿无女,干脆收养了她。
在花盈婆七岁那年,猎户在打猎时意外摔落山坑,等别人找到他时,尸体都已经发臭了,于是花盈婆又成了孤儿。
那个时候恰逢三/年/自然/灾害,村里粮食欠收,人人都吃不饱饭,哪有多余的善心照顾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更何况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从谁嘴里流传出一个说法,说是这个花盈婆身带不详,刑克六亲,她的亲身父母之所以丢掉她,就是因为她的八字太硬,已经把原本的家**害的不成样子了。
人人都知道山半腰的猎户本身就是个不祥之人,他先后娶过两个媳妇,可惜全都在生孩子的时候血崩身亡,因此才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这样命硬的人在收养了花盈婆后都只撑过七年,更何况其他人呢。
或许这一场旱灾,也是由这个灾星引起的。
这个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都太绝望了,只想找到一个发泄口,要不然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于是花盈婆就成了那个牺牲品。
不仅没有人照顾她,所有人还与她争抢她找到的那点野果、草根,要不是大伙儿都饿的头晕眼花,再加上心中尚存一丝人性,恐怕年幼的花盈婆早就被打死了。
灾害第一年的秋天,花盈婆就消失了,很多人以为她死了,心想着或许旱灾马上就能结束了,没想到旱灾并没有因为花盈婆的“死亡”告终,相反之后的三年,村里的收成都极为有限,他们还知道原来不单单只有他们这个地方闹起了重旱,华国不少地方都因为旱情收成大减。
花盈婆是在三年灾害过去的第二年,也就是63年夏天出现的。
前一年村里人的收成很好,再加上之前饿怕了,不少人拓宽了前后院的自留地,种满了粮食,还偷偷养了些鸡鸭。
乡下人养鸡舍不得吃,更多时候都是为了让鸡下蛋,然后拿去供销社卖,可偏偏那一年村里闹起了黄鼠狼,不少人家养在鸡圈里的鸡都被黄鼠狼叼走了,这可把那些将鸡视作重要财产的村里人急坏了。
那段时间,甚至有人开始将鸡养在房间里,和鸡同吃同睡,宁可忍受鸡屎的臭味也不愿意承担鸡可能被黄鼠狼叼走的风险。
可即便这样,也不能阻止黄鼠狼在他们下地干活的时候挖穿那些泥坯垒砌的墙院,把鸡咬死吃饱肉后溜之大吉。
村里人被黄鼠狼折磨地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很多人甚至狠心将正在下蛋的母鸡宰了,将鸡肉用盐腌起来,鸡肉吃进自己肚子里,总好过被黄鼠狼糟蹋了。
生产队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想要共同商量出个计策对付黄鼠狼,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花盈婆出现了。
十一岁的花盈婆面黄肌瘦,看上去与八/九岁的小女孩个头一致,她身上还穿着失踪时的那一套衣服,不过这会儿那件衣服已经很不合身了,衣料沤烂出一个个破洞,露出小臂和一截小腿肚,她的脚上还没有穿鞋,脚底早就磨出了一个个厚茧。
此时的花盈婆神神叨叨的,她号称自己被黄仙选中,是黄仙在小阳岗的信仆。
当时生产队的人看到站在台上的花盈婆是充满质疑的,谁知道花盈婆刚说完那句话,忽然开始疯狂颠颤起来,手舞足蹈,十几秒后,她以一种很古怪地姿势站在众人面前,再抬起头时,瞳孔里基本只剩眼白部分,把众人吓了一跳。
等她再一次开口时,已经变成了粗犷的男人嗓音。
生产队白天上工,全体会议的时间是在社员都吃完饭以后,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恰逢一阵冷风吹过,所有人都被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和冷汗。
被“附身”的花盈婆自称是黄仙儿,这段时间生产队的鸡都是它吃掉的,是信徒应该上奉的贡品,只要以后他们能信仰它,并按时上贡,它就会用自己的仙力保佑小阳岗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花盈婆是它选定的信仆,对方的八字古怪,只有她能禁得住它的频繁上身,以后他们要是遇到棘手的问题,可以带上贡品来找花盈婆,对方与它神念相通,可传达它的意志,帮大家消灾解祸。
说完这些,花盈婆又是一阵手舞足蹈,等到她气息平复后,整个人的神态都恢复了正常,嗓音也只是因为口干略微有些沙哑的清甜女音。
当地向来都有保家仙的传说,花盈婆闹的这一出,一部分人信了,但还是有很多人表示质疑。
从那天起,花盈婆又搬回到了山腰处养父的房子里,说来奇怪,之后几天村里的鸡没再被偷过,外加那年秋天地里的产出比去年还要多,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是黄大仙拿走贡品后给予信徒的补偿了,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花盈婆真的是黄大仙的传声筒。
当地人迷信,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找花盈婆测凶吉,家里嫁娶丧葬的日子来找她算,孩子的姓名也来找花盈婆取,还有诸如招魂、问先人之类的事,花盈婆都是村里人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花盈婆基本也没有出过错,渐渐的,她的名气越来越响了,周边不少生产队的人都知道小阳岗生产队有一个八字古怪,招黄大仙喜欢的神婆,大家也不敢直呼她的名字,而是尊称她一声花娘娘。
破/四/旧的那段时间,有一群年轻气盛的红小兵闻腥而来砸了花盈婆养父留下来的房子,掀翻了花盈婆供着的祭桌,砸烂了保家仙的牌位,还将花盈婆拉出去改造,剃了一个阴/阳头。
当天夜里,闹的最凶的那个学生家里着起大火,好在周边邻居警醒,在看到火烧起来后大声呼叫唤醒了沉睡的那一家人,让他们在火烧大前从房子里逃了出来,要不然,恐怕全家都得烧死在那间屋子里。
火灭了以后,有人在那户人家的围墙上发现了几道爪印,看上去就像是黄鼠狼抓的,还有人在现场闻到了黄鼠狼特有的臭味。
很多人都说,这是黄大仙的报复。
因为那一天花盈婆还被关在牛棚里,根本不可能是她设计的这一切,再加上她向来是个孤寡的性子,在当地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可能是别人冒这样大的风险帮她完成了这件事。
第二天,花盈婆就被放了出来,虽然碍于当时的风气没人敢正大光明找她算命问米了,可大家的心里已经深信花盈婆和黄大仙之间的关系。
那些掀翻她家祭桌,砸烂保家仙牌位的孩子还被自家大人实实在在教训了一顿,然后举家过来帮助花盈婆在山脚下重新修了一个房子,也就是现在花盈婆一家人住的这个屋子。
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屋子也没有修整过,可见当年那些人心中多么畏惧,深怕没把房子修好,再次触怒黄大仙。
堂屋很空,除了祭桌就只剩下正中央的四方桌以及四把竹椅。
老太婆注意到,最上首的位置没人坐,放着一副碗筷,里头同样盛着满满一碗饭,边上还摆着一个酒杯,里头倒了半杯黄酒。
这是留给黄大仙的位置,老太婆不敢多看,哆嗦了一下将目光移到边上。
黄大仙的左手边是花盈婆的位置,右手边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样子,可老太婆知道,这个男人比花盈婆还大了四岁,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
他的五官十分普通,单眼皮,鼻梁挺高,可惜鼻头有些大,嘴唇不薄不厚,头有些大,脸略微有些圆,这是一个丢到人群里根本不会让人产生看第二眼的长相。
这个男人名叫盛无坤,是花盈婆七八年从外面带回来的,没人知道盛无坤的底细,也没人敢向花盈婆打听。
村里人都说这个男人很邪性,他的眼睛好像一处深渊,与他对视时间长了,好像魂都要被勾走。
而且能与神婆在一起的男人,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呢,有人传言说盛无坤是道家的俗世弟子,一身玄门本事不亚于花盈婆。
后来有几次,盛无坤在花盈婆不在家时出手帮几个丢魂的孩子招魂成功后,大家也越发相信那个传言了。
那花盈婆将这个孩子带回来的那一年,她和这个男人结了婚,同年生下了一个女儿,跟这个男人姓,取名盛宝宝。
老太婆将目光转到一个小姑娘的身上,紧张感消退了些许。
这一家子爸妈都神神叨叨的,生出来的闺女却是一个普通人,至少到现在为止没听说花家这个姑娘有过什么异常行为。
而且盛宝宝的模样还长得特别好,明明爸妈都是寻常模样,她小小年纪却已经像个小天仙了,半点没沾爹娘的阴郁气。
花盈婆估计也不想女儿走她这条道,盛宝宝六岁的时候就被她送到公社小学念书,听说这孩子成绩也很是不错,不少人都怀疑花盈婆是不是像黄仙借了什么神力,给她闺女脑袋开光了呢。
盛宝宝注意到了老太太的打量,咽下嘴里的肉丸子,礼貌地冲她笑了笑。
这一笑,老太婆感觉原本闷沉的胸口好像舒坦了不少,呼吸都变顺畅了。
宝宝是在半个月前出现在这具身体里的,前一秒她还看着自己的儿女孙辈们在她的床头哀泣,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这个时空,取代了因为发烧一命呜呼的原主,成为了盛宝宝。
她原本以为上一世的穿越只是意外,她凭白多得了几十年的寿命,有疼爱自己的家人,恩爱的丈夫,孝顺懂事的儿女,万万没想到,那只是开始……
现在成为盛宝宝的她完完全全继承了原身的所有记忆与情感,她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就是原来的盛宝宝,这一世是她的转世,而那一场高烧激发了她前世的记忆。
更让她有些恐慌的是随着她逐渐融入这个新的世界后,前世的情感开始渐渐淡去了,曾经的悲与喜变成了一部黑灰白色的电影,再回顾那段过往时,她好像已经成了一个旁观者。
宝宝还记得卢爹爹和娇娘亲,记得自恋了一辈子的小元,记得自己疼若性命的儿女,可也只是记得,情感已经被剥夺。
她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些世界里的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操纵了这一切,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是她穿越的终点。
现在已经成为盛宝宝的她只能学着适应现在的生活,好好活着。
盛宝宝看了眼那个老太太胸口凝聚的一团黑雾,心跳有些加速,这个世界的她能看到许许多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这是那一场高热后才有的能力。
到现在为止,她只看到过两次异象。
一次是在村里一位高寿的老人身上,那天她放学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在树荫下纳凉的老爷子,对方身后影影绰绰有一道阴影,形状看上去像是一个身形扭曲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异象,当时还以为是她眼花了,于是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那道影子好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明明只是一团雾状的东西,可盛宝宝分明察觉到,“他”同样也看向了自己。
那道目光,阴冷诡谲,吓得盛宝宝手脚发凉,扭头跑回了家中。
第二天,盛宝宝上学经过那户人家家门口的时候,对方家里已经挂起了白幡,还能听到一阵阵哭嚎的声音。
晚上回到家后盛宝宝从她妈口中得知那家的老人过世了,对方请她过去算个吉时,为他爹入殓。
那个时候盛宝宝意识到,自己那天看到的影子可能是招魂的使者。
今天是她第二次看到异象,盛宝宝怀疑,这可能是她在这个世界的金手指。
“三婆,你家孙子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啊。”
此时花盈婆已经掐算完毕,她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花娘娘,你可要救救我孙子啊。”
老太婆急了,有些六神无主。
“你老实告诉我,你那个小孙子是不是去过山后的坟堆?”
花盈婆口中山后的坟堆是村里一个群葬堆,那里埋葬着很多无人认领的尸体,有抗战时被鬼子屠杀的百姓,有灾害时期死绝户的村民……
因为大家的条件有限,最后只能挖一个大坑,将这些人的尸首埋在一块,然后立几个墓碑,偶尔清明替自家先祖扫墓的时候,帮着拔一些野草。
那些人是没有人祭祀的,清明重阳的时候也不会有人送去贡品,当地人都说不受祭祀的鬼魂不被地府接纳,会成为孤魂野鬼,因此大伙儿对后山的坟堆十分避讳,村里的孩子从小就被三令五申不准靠近那个地方,孩子的八字轻,很容易被那些孤魂野鬼勾跑。
“神了,花娘娘,你可真神了,那个小混账跟班上一些同学打赌,说他胆子大,要去后山的坟堆扒一株蒺藜明天带到学校给他们瞧瞧。”
老太婆又气又急,她的孙子是早产儿,从小身体瘦弱,家里人为了留住这个孩子,听从了民间的偏方,从小将他当成姑娘养,穿裙子,留长发,打耳洞,直到八岁上小学后,才给他恢复男孩子的打扮。
学校里有不少同村的孩子,知道她家小孙子以前被当成女娃娃养,这些混孩子将这件事告诉了学校里的其他孩子,从那以后,她的小孙子就开始被人笑话是个娘娘腔,他们找了学校好几次,老师也教育过那些坏崽,可总是没什么成效。
这一次也是一直欺负她孙子的男孩激他,说只要他摘回群葬坟的蒺藜,以后就不笑话他是个娘们儿了。
她孙子立马就答应了,那么胆小的孩子,居然真的跑去后山的坟堆,摘了一株蒺藜回来。
至于老太太是怎么知道的,一是她孙子迷瞪后她第一时间去找了同村和她孙子同班的同学,从他嘴里追问出了这个赌约,二是他孙子手里的那株蒺藜露了馅。
正常蒺藜应该是青黄色或是深绿色,可后山的坟堆上长着的蒺藜很邪性,叶片的脉络透着血色,看上去有些青红。
老一辈们说,这是那些无人祭祀的亡者的怨气,尸体腐化出的血水,将那一片的植物的根茎都染成了红色。
孙子居然摘了那样邪性的东西回来,老太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花娘娘,这个地方,也就她能制服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了。
“花娘娘,小孩子不懂事,他也不是故意去到扰那些先人的,我们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啊,您可一定要救救他。”
老太婆恨不得给花盈婆跪下了。
“你现在只担心你孙子,殊不知他招惹了那样厉害的东西,现在你们全家都要大祸临头了。”
花盈婆的表情十分严肃,她眉头紧皱脸色发黑的样子,把那老婆子唬住了,差点没有晕过去。
盛宝宝听了她妈的话表情微变,难道她妈也发现了这个老太太身上的异样?
她隐隐有些感觉,第一次见到的那道影影绰绰的灰影并没有恶意,老人是正常的寿终正寝,因此她只是在那道影子注视她时感觉到了恐慌,在此之前,她并没有产生害怕、躲避的情绪。
而这个老太太胸口凝聚的那团气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
晦涩、压抑、凶残……好像是一个急于脱开锁链的凶兽,随时都是要见血的。
那团气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可盛宝宝不知道该怎么让它消失。
想到这儿,盛宝宝又忍不住看向她妈,原本因为原身的记忆和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她还觉得她这个世界的爸妈是坑蒙拐骗的神棍,可她刚刚的那番话让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
难道她妈真的是那种很有本事的神婆?
“大家每年都会给黄仙上供,我当然会帮你们,只不过那个东西很强,恐怕会消耗我不少法力。”
花盈婆表情有些凝重,也有些纠结,在考虑了许久之后,才缓缓给出答案。
“只要能救我全家人的性命,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老太婆已经笃信了花盈婆的话,好像从孙子迷瞪后她的胸口也开始发闷了,之前她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心焦的缘故,被花娘娘这么一说,极有可能是因为她也已经被脏东西盯上了啊。
还能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比自己家人的命更重要的呢。
“诶,我也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这么多年乡里乡亲大家伙儿也是了解我的,一切按照规矩来。”
花盈婆摆了摆手,一脸被误解的难过。
“我懂,我懂。”
老太婆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心里松了口气。
以前村里也有人遇到过“□□烦”,花盈婆问他们要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五份糕饼,这些都是用来供奉黄仙的,因为遇到□□烦,花娘娘得向黄仙“借法”。
除此之外,还得给花娘娘五十块钱的辛苦费,因为驱邪抓怪是很耗精血和法力的一件事,花娘娘也需要这笔钱买点补身子的东西。
这笔钱并不少,但不至于让一个家庭掏空家底,这两年淘金热,老太婆的儿子去南方打工,每个月据说能挣一百多块钱呢,比当地一些工人干部的工资还要高得多。
每个月他儿子都能往家里汇八十块钱,因此在听到花盈婆说一切都按照老规矩来的时候,老太婆甚至还觉得花盈婆真是一个好人,越发地信服了。
“我先跟你过去一趟,探探那东西的本事。”
说完,花盈婆转身回屋,拿了一柄老旧的桃木剑出来。
“宝她爸,你在家看着孩子,记得给娃检查作业。”
离开的时候,花盈婆还不忘叮嘱了丈夫几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盛宝宝的错觉,她好像看到爸妈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却没有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