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去工程队的社员都回来了。休息几天就要开始秋收,村子里已经开始刷秋收动员标语了。
而且安安听到广播通知,马上还要举行秋收动员大会。
这个年代,因为生产力低下,在未来可以用机械简单完成的工序,这时候要靠人力一点一点完成,工序多达十几道。
所以每年的夏收和秋收都要持续一个月甚至一个半月之久。有些粮食丰产区,甚至要持续两个多月。
动员大会开完之后,大队给每家人家分了半斤油。
夏收秋收强度大,再没条件的人家也要在这个时候吃好一点。
大队的粗粮有细粮不多,好多人家搭车去供销社买肉买鱼买细粮。
何桂花带娃,拿了钱票拜托安安和丽芬帮她买肉和细粮回来,“买点肉腌起来,隔三岔五吃点白面油饼,这段时间很耗人,不吃点好的人会累垮的。”
安安和丽芬应下了。
两人请了半天假,去供销社买了四斤肉,二十斤白面,一斤油回来。
这个时候天气虽然凉快了,但是肉还是不能久放,所以还不能买太多。
安安和丽芬合计着,这段时间吃的好,给的伙食费一个月再加个两三块。
秋收开收这天,生产队干部们先在田头集合了社员开动员大会,大队干部们做了激情昂扬的动员后,就带头下了地。
安安今天分配的是掰玉米的工作,这下姥姥给做的罩衣绑腿都派上了大用处,安安带着头巾裹着脸和脖子,戴着手套掰的飞快,一点不比其他人差。
安安现在锻体术都已经四层了,再加上不断的使用天心梦髓,这些农活完全累不到她。更何况,晚上回去泡加了天心梦髓的温泉,一个晚上就恢复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缩短,好多人都在田里不回去,派人回家拿饭过来吃,或者喝水吃带的干粮。
安安去看了看何丽芬,她还好,就结伴一起去看刘芳。
结果到了那边,看到刘芳脸色发白,就关切的问,“你不舒服?要不要请假休息一下?”
“请假就算了,”刘芳看看周围人,低声说道,“我就是小日子快来了,我每次来之前都肚子疼腰酸,来的时候更厉害。”
安安看她脸色不太好,就倒了自己带的温水给她,“喝点温水暖暖。还有红糖吗?晚上回去泡点喝。”
“有,早上泡了,管用了一会儿,这会儿又不行了。”
何丽芬掏了颗硬糖出来,“吃点糖,说不定好点。”
刘芳感激的向两人道谢,“谢谢,我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安安安顿刘芳赶紧去吃饭,然后跟何丽芬也去找梁大顺他们一起吃饭去了。
大家干的热火朝天,连刘芳这样的身体不适都在坚持秋收的不在少数,但是也有找借口偷懒的。
郑超英跟梁二河借口上茅房,鬼鬼祟祟的从茅房后面翻出去,钻到收割的玉米秆莜麦杆堆中间偷懒。
这梁二河在生产队,是挂的上名的懒。
他从小因为身体不好养在奶奶身边被养歪了,脸皮厚,爹打娘骂都不顶事。
这都二十五六了,因为懒媳妇都说不上,他哥哥弟弟妹妹都成家生子了,他还是一个人。
安安刚来的时候宋长志让何桂花提醒安安小心村里的一些个人,就包括这个梁二河。
郑超英和梁二河是一个队的,一来二去,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经常一起磨洋工,上工拖拖拉拉,迟到早退,借口一堆。
今天两个人负责割莜麦,还没弄好三分地,梁二河就喊腰疼,喊上在一旁揉胳膊的郑超英借口上茅房,一起躲了起来。
梁二河和郑超英这会儿正在嚼着玉米杆甜芯小声抱怨。
“秋收就秋收吧,赶工赶得跟用牲口一样,”梁二河有气无力的嚼着玉米秆,“腰都要断了。”
“就是,队长他们自己想争先进,拿我们当苦工一样压榨,这是压榨我们!只为他们自己升官发财,这是官僚主义作风,我要举报他们!”郑超英狠狠的咬着玉米秆,“我们应该用罢工表示抗议!”
梁二河懒洋洋斜了郑超英一眼,“要抗议你自己去,我懒得动弹,我他妈就想回家睡觉,”咂了一下嘴又继续说,“要是有个媳妇儿伺候着就舒服了。”
郑超英笑得猥琐,“二河哥这是看上谁了?”
“我看上谁也不顶事,人家看不上我。还没跟人说上句话呢,就被人家爹娘兄弟拿着扫把赶人了,上次还被人打了一拳,疼死我了。”
“那你不会找家里人口少的?或者父母双亡的?”
“我倒是想,村里也得有啊!”梁二河没好气的说,“你看咱们梁家村,别的不说,人口风水真的旺,就算有个寡妇,人家家里人也不少,我去哪里找这样儿的。”
郑超英阴笑着说,“哥,我跟你说几个人,肯定能行。”
“谁啊?”梁二河来了精神。
“跟我一起来的女知青啊,老知青熟悉了,抱团不好搞。跟我一起来的三个,不都是独自一个吗?”
郑超英心里发狠,谁让你们有钱票有吃喝也不拉我一起,那我就让你倒霉!况且帮梁二河娶上媳妇,他还能从梁二河这里讨些好处。
“那还是算了吧,”梁二河一听脖子缩回去了,“那两个知青好看是好看,可是梁大顺放出话来说是他家亲戚,梁大顺家那四个牲口,不光干活是把好手,打人也狠,惹不起。再说,宋主任也跟他们家是亲戚,一个弄不好,我得被判刑了。”
突然,两人藏身的秸秆堆后面传来车轱辘声和人说话走动的声音,两人连忙噤声趴下,等了一会儿侧耳听着人走开了,才又开始嘀咕。
“哥,那两个不行,这不是还有一个吗,住你哥家那个,刘芳。”
“也是啊!”梁二河眼前一亮,“这刘同志不爱说话长的一般,你不说我都想不起她来。她家里有什么人你知道不?要是家里人厉害,我可不敢。”
“跟我一起住的那个董爱革同志跟刘芳熟悉,我听董同志说过,刘芳爸妈年纪不小了,家里现在顶事的就是她姐姐姐夫,还有个同岁的弟弟,她爸妈以前都是工厂职工,现在姐姐两口子也是职工,弟弟刚顶了妈的班,条件好,人口又少,兄弟还小,这个条件你觉得行不?”郑超英尽捡好的说,一个劲怂恿梁二河。
梁二河听的心动,“你这么说,还真的挺合适。家里条件好,我就是不上工也饿不着,我看那刘芳干活还算话,话又少。”
“刘芳就住你大哥家,这地方你熟悉又容易进去,想法子把她弄到手,哥你就享福了啊!”
“这么好的事,你怎么自己不上?”梁二河懒归懒,也不算太蠢,反问了郑超英一句。
郑超英志得意满,“我打算把左安安或者何丽芬弄到手,我家里条件不差,配上她们任何一个都不亏。”
梁二河翻了个白眼,合着你也嫌弃我呗~!但是嘴上也没说什么,想着刘芳这事儿的可能性。
梁二河一边琢磨,郑超英一边在旁边添油加醋,等十几根玉米秆嚼完,他下定决心,“行,就她了。反正我也是打算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不会亏待她的。兄弟帮我留意留意,她要是落单了,我就把她弄到手。”
郑超英心里有种报复成功的暗爽,“行,哥,你等着我给你信儿。”
说罢两人起身,慢慢悠悠去田里了。
等两人走后,旁边秸秆堆里探出个头来,赫然是一脸通红,表情复杂又气愤的董爱革。
刚才他帮其他社员推着独轮车过来送秸秆,因为三急他先让别人走了,等要回去的时候隐约听到人说话,还提到他名字,心里奇怪就偷偷摸过来听了一耳朵,结果就听到这两个人商量的事情。
董爱革见两人走的看不见了,才回到田里,一边心里懊悔过往郑超英问刘芳他们三个的情况他心大的都说出去了,一边想着等下工去提醒一下刘芳他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