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师姐他们。”
听叠音如是说，林亦扇还有些怀疑：“你确定？飞过来的万一是妖兽呢？”
“蓝尾妖兽高几丈，甩过来的动静比这大。”
叠音心下大喜，拽着林亦扇就往后走，边走还边喊：“大师姐，是你吗？”八壹中文網
“是我。”
元若澜被北羽和司明助推才抓住千机链逃出兽潮，没想到一过来就碰到叠音。
叠音拿出万年油灯笼照亮，走到近前看清大师姐满脸满身都是兽血，不免着急。
“师姐，身上可有碍？我这还有回血补气的朔血丹和回元丹。”
说着就倒出混一起的丹药，挑挑拣拣闻了又闻才寻出两粒。
元若澜接过服下丹药，附近又是一阵“砰”声响起。
林亦扇暗猜会是谁，同叠音循声过去，看到的是神色殷京语。
受伤的美男子的确惹人怜惜，叠音可不就又扑了上去。
捧出一把药，又拣出几粒给他。
叠音上下打量着殷京语，确定只是皮外伤也跟着暗松一口气。
顾及林亦扇在边上，她硬撑着没说什么。
又板起脸装冷淡。
“砰！”
又是一声。
谁又被甩了过来，林亦扇猜测会不会是墨无鸣，只是提着灯笼同叠音过去，看到的却是司明。
“司明师兄，这是丹药，你服下先调息。”
忽然林亦扇有些为墨无鸣担心，还有两人没过来，下一个总是他了吧。
可惜仍然不是。
等叠音又言语照顾一番北羽。
林亦扇才意识到墨无鸣只怕是个圣父。
之前在大泽秘诀他就非让她还流以储物袋和储物戒。
现在又是如此。
不为自己小命着想，居然扛大梁把自己搭进去救所有人。
真是义薄云天，让她都要夸一句……
元若澜、北羽、司明、殷京语四人体内灵气耗尽，又以身搏兽潮到筋疲力尽，靠着一口气强撑才到现在。
四人被墨无鸣的千机链甩过山崖也顾不得说几句话，服下丹药便打坐调息。
寂静中等待着。
可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直到近半个时辰都没再有动静。
而百丈外的打斗铮铮声也变得时有时无。
林亦扇从来到这就一直和墨无鸣朝夕相处，说不担心他是假，又有些抱怨他瞎逞能。
她提灯笼的手紧了紧，问身旁叠音：“你说墨无鸣会安全过来吗？”
“会、吧。”
两个字说的顿顿结结，虽是肯定话更多的是不看好。
墨无鸣挥剑的紫光早就没闪过了，这样说明他体内灵力耗尽，没了法力。
幽渊没有一丝灵气。
打坐调息也只能恢复体能，兽潮尚未平息，元若澜作为领头人要以大局为重。
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北羽、司明、殷京语、叠音，我们走。”
“走？那墨无鸣呢？”
林亦扇手中的灯笼打了个晃转，终是听到意料之内的话。
“林姑娘，修士体内没了灵气，同你凡人一般，兽潮数量众多，我们留在这也只是白白丧命。”
“那墨无鸣呢？他怎么办？”
元若澜神色不忍，可她也无可奈何，面对林亦扇的逼问也毫无转圜的意思。
林亦扇提起灯笼一一扫过几人的脸，复杂、纠结、不忍、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庆幸。
庆幸什么呢？
应该是庆幸陷入兽潮的不是自己。
微不足道的纠结和不忍，在白纸灯笼下终又成了缘落镇那晚一样的漠然表情。
她早就知道会是现在的局面，大道人性如此，死一人和死所有人。
自然是选择牺牲小我，成就众人。
“林姑娘，生死有命，你也跟我们离开此地。”
北羽记着墨无鸣的舍生相救，待他的婢女自然也愿照拂一二。
站在林亦扇身侧的叠音也柔声劝了一句，“小扇，走吧，等回到沧澜宗，我们几人定会照护你，你也不会无依无靠。”
说着，叠音就拉着她同大师姐他们往回走。
林亦扇的内心一直在备受煎熬。
她同他们一样，理智又清醒。
墨无鸣对她而言只是纸片人，他是书中男主，定会化险为夷。
可她这个书中不存在的角色都出现了。
书中轨迹还会照原定发展吗？
她只是凡人，留下也不可能杀进兽潮救他，很大几率是那道山崖都跨不过。
林亦扇脚下步子迈得更加沉重。
一边是让她别管闲事，就这样离开此地。
一边是想着墨无鸣的次次相救。
终于在反复纠结中，林亦扇停了脚步，“叠音，你将那两种丹药给我一些，我留下等墨无鸣。”
“大师姐、北羽师兄，你们走罢，烦请你们看在墨无鸣的份上，出去在一池春多等几个三天，每三天就请族长开一次幽渊结界。”
“万一我跟墨无鸣能活下来也说不一定。”
本就心怀愧疚，对于林亦扇的提议，元若澜立时应下，“好。”
*
六人分开。
林亦扇提着灯笼独自往回走。
回到先前的地方之后，她基本上就是低着头，灯笼都要打在膝盖处才看得清路。
也不知道墨无鸣怎么样了。
铮铮的剑器声基本上都听不见了。
“不会是没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林亦扇朝妖兽怒吼处走得更快，等到了山崖边就停了下来。
她想要试着喊他名字，又怕把妖兽喊过来了。
于是只能晃着灯笼当海上灯塔使。
但愿他能看得见，也但愿他能活着。
墨无鸣以千机链为缰绳，套牢一只妖兽当坐骑。
他骑在妖兽背上喘歇，手上连挥鞭的力气也快没了。
将同门救出兽潮，失去目标后的妖兽都将他围困，要是体内尚存几丝灵气，他也不至于陷入此等境地。
遍地妖兽残肢和兽血，更是激起这些妖兽的兽性。
有的甚至开始相互撕咬起来。
墨无鸣持剑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没有灵力的护羽剑根本抵抗不了蓝尾妖兽。
反将他体力消耗殆尽，也不知能不能等到大师姐他们的支援。
忽然，浓积的怨念阴气开始消散。
像是到了一个特定时辰便会如此。
影影绰绰间，墨无鸣看到远处有一抹晃荡的白光。
忽高忽低，忽左忽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