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底的温差反常,云雾缭绕中,吴斜看见小哥打着手电去照中央的一块二米多高的大青冈石碑。
吴斜走过去,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哥,你是要找什么?”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没有听到回话。
王胖子耸着肩膀,用眼神去告诉吴斜——我就说他不会说吧。
吴斜也挤着眼睛——这不是关心关心嘛。
两人还在互相挤眼,小哥却突然出声:“这里,我来过。”
他要找的东西,是他的记忆。
二十年前的事情,他确实想起来了……
这里面的故事,和吴斜的三叔也有关系,其中的联系,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埋下。
那或许是吴斜第一次从小哥的记忆里,看见他三叔的古怪之处。
这其中话长也复杂,所以简而化之。
等许念生下到池底,一抹白色从黑暗里盘上他的手腕。
王胖子蹲在石碑面前,翘着兰花指别扭的学女人梳妆打扮。
他看见许念生,掐着嗓子就招呼:“许姑娘,你来~你的头发都乱了,快些来理理。”
许念生恨不得直接掏枪崩了他,恶寒得直起一身鸡皮疙瘩。
吴斜同样无语:“怎么,你难道也想去那个天门里瞧瞧?”
“他娘的都到这了,那不得挖点夜明珠回去,那娘们还不知道死哪去了,胖爷的佣金可是还没到手。”
王胖子那叫一个懊悔,早知道先多敲点定金了。
他又一指其他几个人:“再说了,就咱这队伍,还怕啥,天王老子来了,脑袋都能给咱拧下来,你说是吧?”
王胖子勾肩搭上许念生,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而后者不配合的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返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回之前的墓道,要是碰上旱魃,情况更不明朗,还不如往前看看。”
这一次,谷怀信站在王胖子这边。
一见有人支持,王胖子更得意了,对着石碑就是一通搔首弄姿。
“万一有机关呢?不是说机关被人动过了?”八壹中文網
吴斜乱想的毛病改不了,倒是一下说到点上。
许念生走过去,随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手腕上的东西消失不见,他面不改色道:“这种奇门遁甲,想要改动所花费的时间以及精力不是那么简单,谁会吃饱了撑的干这费力的活。”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
吴斜对于奇门遁甲的了解主要来自家里的二叔,所知并不多,只知道确实复杂。
确定要进去之后,他们按照形式,找到了天门。
进去前,吴斜不太放心的问许念生:“确定是这扇门吗?”
许念生颔首,他们才依次走进去。
狭窄的天道里,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到只有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听起来总觉得不舒服。
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前面,完全没有注意到跟在最后的两个人,默默地和他们拉开距离,并且转身退了出去。
等他们发现,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谷怀信找了个东西,在隐秘处把门轴卡死,又随意的卡住另外一道暗门,确定推不进去后才走回到石碑前。
他看着许念生,许念生也同样看着他。
两人僵持着没有动。
许念生催他:“等什么呢,赶紧照。”
谷怀信没动,视线朝他头上一扫:“你头发确实乱了。”
“……”
你丫的,谷怀信你给老子等着!
许念生蹲在石碑前整理头发,非常女性化的瞥向自己在石碑倒影里的鬓角,当看到三条首尾相连的鱼,从其中一条不太一样的记号里,脑子里自动把它反转镜像,指了一个和吴斜他们进去与之相对的暗门。
余光瞥到谷怀信憋着笑,他一扬手就将手电筒砸过去。
笑你奶奶个腿!
谷怀信没躲,单手一抓,将其接住,收敛好自己的表情,推开暗门等着他进去。
正如谷怀信前面所说,有些事,有些人不好在场。
接下来的事情,吴斜他们也不好在场。
这些事情,许念生没有和谷怀信口头交流过。
完全靠着谷怀信对王胖子说的那句“晚了”,然后故意等着他去解释的这一举动里开始怀疑他的用意。
直到他在暗道里故意踩中机关,支开阿宁,所说的那句算不上解释的解释,许念生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怀疑。
所以这一路,他跟谷怀信打配合,对吴斜撒谎。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吃饱了撑的,花时间花精力去改动了这里的机关。
那个人就是他师父,周老舅。
为了避免后面来的人和吴斜等人碰上,谷怀信卡住门轴,后面进来的人会最先注意到这两个地方,但按照他以往跟那些人打交道的经验,那些人总喜欢自以为是的反怀疑。
越简单越觉得有鬼。
“把门卡死,你就不怕他们真死在里面?”
许念生打着手电跟在他身后,这条道太长,无聊到他只能没话找话。
谷怀信注意着通道里的一举一动,对这个问题不冷不热道:“死不了。”
“这么确定?”
“师父说的,”谷怀信将周老舅的原话悉数告知,“在原定事件上,所有发展方向没有任何改动,唯独不存在于原定计划上的事件,才有可能改变规定好的发展方向。”
就好比有的人,他的人生里注定发财,到了那个时间,无论他做什么都会暴富。
除非有个人知道他会发财,提前杀了他,改变了发展方向。
吴斜等人进入那道门,是原定事件。
如果他们跟着进入这道门,那就是不存在于原定计划上的事件,出现任何改变的意外,都是有可能。
所以支开他们,对他们而言其实会更安全一些。
而且打狗这件事,谷怀信也不想让外人掺和进来。
黑暗的水池底部在他们全部离开的几分钟后,数多道手电光将石碑与暗门照得明亮。
一个青年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提醒其他人:“这里有记号!”
“这里也有!”
“贝卡,我们走哪一边?”
另一个青年走上前,对站在石碑前,一皮肤黢黑,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询问。
“希温总是很狡猾,我们不知道被他那简单的伎俩耍过多少次,你觉得还能走哪边?”
这一反问让那青年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招呼其他人推开随意被卡死的那道门。
“等等。”
在即将进入的那一刻,那个叫贝卡的中年男人叫住青年。
“分一部分人,走这边。”
他发现了石碑上的手脚,将队伍分成了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