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王宫回来后,吴斜在济楠各个地方兜了一圈,这天刚从钓鱼场回来,一进宾馆就被告知有人找。
顺着服务员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大堂休息室里坐着的三个人,他只认得其中一个。
“老许?!”
吴斜很惊讶,上次一别,他和小哥一下没了踪影,都不知道出没出来,要不是现在看到他,还以为他们没逃出来。
许念生没他这么热情,抬眼看看已经算打过招呼。
“对了,你看见小哥了吗?”
吴斜四下看看,还以为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许念生被他这么一提,想起当时小哥带着点失望离开的背影,摇头:“没看见。”
“好吧。”希望人没事,不过老许都安然无恙,小哥那么厉害,肯定也早出来了。
吴斜刚想问问他怎么在这,许念生旁边的一个秃子站起身,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问:“吴先生?”
吴斜打量他,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倒是没有说话,一直是那秃子给他说明情况。
按理说他一向不和这些人来往,又怎么会突然找上他?
直到其中提到了他的三叔,吴斜才知道这次的事还和他三叔有关系。
他们开发海底遗迹的时候出现意外,船在海上失踪,他三叔也失踪了。
这些人找他,是想让他找到遗迹的确切位置。
“老许,这事你也去吗?”
这里面跟他下过鲁王宫的人现在就只有许念生,怎么说也充其量能算作一个熟人,而且说实话,他现在对这件事压根没有多大的底,但是也知道自己是非去不可了。
“海上吃顿免费的海鲜,挺不错。”
主要阿宁给他的价可是随便说,许念生犯不着跟钱过不去。
而且海底墓一听就很有趣,旱墓倒多了,他也想下水玩玩。
知道他也在队伍里,打算硬着头皮上的吴斜爽快答应了阿宁马上出发的要求。
飞机上他想跟许念生唠几句,好奇问问他怎么出来自己跑了,也没说一声。
“我发现你这个人挺奇怪的。”许念生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从玻璃上能看到吴斜坐在他旁边的倒影。
他睡不着,而且现在心情不错,倒是可以跟吴斜唠两句。
“我哪奇怪?”
跟人说话反而侧着头不看对方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好在吴斜善于自我安慰,习惯就好,现在这趟就一个算得上熟的人,犯不着在意这种小事。
“你不适合跟着我们这些人东奔西跑,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情也敢草率答应,没有人不为自己考虑,所以你很怪。”
哪来的那么多关心,也就一起倒过一次没有当场翻脸的斗,要是以前那帮人,巴不得分赃的时候人死得多一点,这样拿到手的还能多一点。
再说了,他们又不熟。
“这不一样……”吴斜挺想叹气,“现在失踪那人是我三叔。”
“有什么关系,应该考虑的难道不是这一趟会不会让自己送命?”
要是那地方会让自己把命搭上,他去了找到吴山省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多死一个人罢了。
在他看来,吴斜这个决定是亏的。
亲兄弟为了一个玉盘子分不公平,还不是照样大打出手,打得你死我活。
“那你为什么要去这一趟?”吴斜把问题抛给他,暗戳戳打听他的情况。
许念生把头侧回来:“好玩啊。”
“你自己前面还说应该考虑会不会让自己送命,现在就因为好玩你就去,难道不怕死?”
吴斜是真看不懂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我跟你可不一样。”许念生歪头看他,“我高兴去哪就去哪,我要是想死,现在就能从飞机上跳下去,不想死的时候,你有危险我也不会回去救你。”
他说得很认真,不是说着玩玩的。
又好像在借此跟吴斜撇清关系。
“还说我奇怪,你才奇怪吧,”还真是一点客套话都不讲,“你这样真能交到朋友吗?”
许念生一点都无所谓:“我不需要这种会绑住人的东西。”
他想要的是自由,绝对的自由。
吴斜无话可说,因为他发现自己和许念生完全是两个相反的存在。
他可以为了三叔前往西沙海底,这对他来说好像是最重要的事情。
而许念生从不在乎这些,能让他关心的人好像没有……吴斜想了想,记起上次他好像说自己是孤儿来着,后来被他师父捡了回去。
难道他师父对他不好?
好像还有个师兄来着,一般这种关系该不会天天被欺凌着长大吧?
短短几秒钟,许念生在吴斜的胡乱猜测里,已经被贴上了‘可怜催的’、‘没人爱’、‘童年真是悲惨’等标签。
周老舅和他师兄是什么人,鲁王宫出来后他好奇问过他三叔,算是有过听说,就是没见过,想来他师兄肯定长得凶神恶煞,师父应该能止小孩夜啼。
吴斜的脑洞完全任由自己的主观在发展想象,越发觉得许念生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
许念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自然不知道吴斜的想法已经成什么样了,只觉得那目光越来越怪,看得自己怪不自在。
好在后面阿宁递给吴斜一沓资料,问他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许念生赶紧和她换了位置。
下飞机后有专车送他们去港口,船老大是当地人,因为有热带风暴,他坚持不出海。
张秃子哐哐一顿砸钱,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钱解决不了的。
本来许念生还想得挺美,船上吹着海风吃海鲜,那得多美一件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件事,就是他娘的他居然会陆地和海面水土不服,没出息的晕船了。
这叫什么,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也。
后面遇上变天,海浪拍打着船体,有那么一刻许念生以为自己在坐海盗船。
好在船上不止他一个晕船,比他更没出息的要属那几个知识分子,可能也没见过这般大的风浪,吓得那脸又青又白的,搞笑得很。
“快快地,风浪追过来了,不会游泳的回仓里去。”
船老大扯着嗓子喊,风暴刮着一股海水的咸腥味扑过来。
船的一大半部分都被顶起来,许念生本就要吐不吐的,这好巧不巧,一个人跟风筝一样咻一下飞过来砸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