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下一程哪怕不要行李,咱这多人,骑这狗怕是也够呛啊。”
吴山省跳下牛车,和老头子开玩笑。
老头就笑:“咋能骑狗呢,驴蛋蛋是用来报信咧。”
许念生看着河水,问那老头:“就只有这条路吗?”
“是咧。”老头点点头,“这最后一程得做船,现在还早,那船工还没开工咧,咱在这歇歇,等会儿吧。”
等船的间隙,老头跟他们讲起那山洞吃人的传说,吴斜等人也发现了狗的不对劲。
“这死狗,也太臭了吧!”
吴斜学他三叔把狗抱起来闻,顿时恶心得直咧嘴。
许念生将手伸进河水里,捧了点水去闻。
这里离山洞还有一段距离,哪怕他对气味敏感,但河水是活的,现在这里没异常,洞里也不一定。
他将手擦干,一抬头就见着吴山省和小哥沉默着看他这举动。
许念生心一咯噔,面上保持着镇定,下意识以为自己露馅了?
好在一只平板船出现,吴山省什么也没说,扭过头招呼着搬行李上船去。
小哥第一个上去,好像刚才只是无意看过来。
许念生肩上突然被人一拍,带着些许安慰的意思:“这小哥一路上屁都没放一个,也是个怪人。”
吴斜压着声道,又拉着他上船,好不容易找着人吐槽,也不知道他三叔哪里找来的人,真是个闷油瓶子。
许念生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想着多好的机会啊,只要他利用口腔,不动声色又有频率的咬牙,通过旁人无法感知的震动,就可以指挥小蛇给他来上一口。
可惜了,周围还有其他人,这么做过于明显,他取了吴斜小命,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许念生郁闷的掐灭这个时机,将吴斜搭着的手挡开。
吴斜看着他长发微动,心想队伍里可不止一个怪人,这少年也挺有个性。
也因为看他年轻,神情稚气,他和潘子、大奎自然而然的都把人当成需要照顾的存在。
一致认为现在船上有俩瓶子,一个闷油瓶,一个拖油瓶。
又因为三叔的叮嘱,他们几个警惕着老头耍把戏,思绪都不敢松懈。
那船工是个山里人打扮的中年人,船撑得很利索,很快就带他们到了一处山洞口前。
一股凉风袭来,船顺着水流向下漂去。
烟味让许念生闻不到其他味道,船工提醒他们:“等一下要过一个水洞,几位不要看水里,说话千万小声,更不能说山神爷的坏话。”
他们彼此看看,各自点头。
潘子的手已经压上自己的腰刀,刚准备进入,气氛已经开始紧张。
奈何他们高估了水洞的空间,说白了充其量就是一个窟窿,进去得弯腰。
许念生可不管那些,暗骂一声,狗屁的山神爷,以前弯腰行礼,另一个说法一为敬,二为压,三为辱。
这还没见面呢,礼倒还先行上了,委实憋屈。
大奎看向头顶:“三爷,这好像是盗洞啊?”
矿灯照着四周的洞壁,潮湿之下还泛着一层奇异的绿色,像是苔藓。
船工单膝跪在船头:“俺们现在要过的山,叫五坟岭,听说这整座山啊,其实是古墓…”
许念生抬头看进其中一个圆洞里,顿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像是很多人趴在他耳边窃窃私语。
小哥突然摆手,轻声道:“嘘,有人说话!”
这声音自带回声,十分空灵,压根听不清是在说什么。
“这里经常会有这个声音吗?”
吴斜回头问船工,却发现船工和老头都不见了。
几人慌神,许念生趁无人注意,将小蛇甩入上面的洞中。
吴山省急得大叫:“遭了,我们身上没有尸气,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潘子一指大奎:“大奎,你家以前不是卖人肉包子的吗,你小时候肯定吃多了。”
“放屁,那是我胡扯的,再说谁家卖人肉包还自己吃的,那都是卖给别人的。”
大奎呸了一口,眼见就要吵起来,在他们船下,一个巨大的东西突然游了过去。
大奎吓得脸一白:“你们、刚、刚刚都看见了吧?”
吴山省听他吓出了结巴,骂他:“废话,我们几个又不瞎!”
又怕他就这样背过气去,一巴掌拍他后背上:“你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人家比你小的都没吱声,跟我几年光吃屁去了?”
那巨大的黑影虽然一晃而过,但架不住看着体型巨大。
大奎吓得直打颤,被骂了也不敢吭声。
许念生在所有人低头看向水里时,解下自己的背包,拿出另一个矿灯,手一撑,钻进了那个盗洞里。
不就是尸气嘛,找一具挂他们船头开道不就行了。
往上撑了几步,这个盗洞就往旁边一拐,变成了一个朝下打的斜洞,而且洞道开始慢慢变大。
他在石壁上轻敲两下,小蛇很快爬回来给他带路。
没爬一会儿,石壁上突现新鲜血迹,还没凝固,明显是刚染上去的。
小蛇避开血迹,带着他往更深一点的地方爬去。
这窟窿看着小,其实内里大有乾坤。
许念生有个怀疑,指不定这座山的内里已经被挖空。
他行至一半,在另一边的岔道口,血腥味浓重飘来,小蛇高昂头部,蛇腔发出嘶嘶的动静。
这是蛇威胁其它生物发出的响动。
一只黑色的大虫子正在啃咬船工的尸体,小蛇的动静让它停下了进食的动作,转而把目标转向许念生。
许念生停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小蛇立在中间不停地发出威胁的声音。
不知道这个很轻的嘶嘶声听在尸蹩耳朵里是怎么样,就目前来看还是足以让它不敢轻举妄动的。
许念生没有理会它,从它旁边淡定爬过去。
他对自己的蛊蛇很有自信,连一只尸蹩都对付不了,岂不是枉费他养它时费尽的那番心思。
当时还差点被各种蛊药弄嗝屁。
尸蹩看着他经过,不安分的一动,蛇信子立马就到了跟前,让它又忌惮的往后退去。
在尸蹩看来,哪怕自己坚硬的躯壳和一对锋利无比的大敖分分钟就可以将对方撕碎,但这蛇的身上却全是致命的巨毒,完全让它无从下嘴。
许念生在这条盗洞的尽头发现了一具穿着白色羽衣的站立女尸。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等小蛇上前绕了一圈,没有做出任何威胁的举动,确定女尸是死物,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支火折子。
拔掉盖塞,轻吹两口,一阵青色的烟雾散出,缭绕在洞道里。
尸体本就死了,但却还是有死物和活物之分。
死物就是体内没有任何活物寄生存在,但是有年头的尸体沾了人气,还是会有起尸的可能。
而活物有太多因素可以形成,也是许念生最不喜欢遇到的,因为对付活尸很麻烦。
像这具女尸就很容易,烟雾可以掩盖他的活人气息,再将一只活的七星瓢虫塞进女尸嘴巴里就齐活。
当然了,他的七星瓢虫自然不是普通的那种。
许念生拖着女尸返回,看见船还在下面,发现拉着女尸不好往下爬,干脆先将女尸丢下去。
他一松手,船上立马惊发出两声惨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