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梦魇了。
安陵容猛的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有了些许冷汗。
身边的玄凌似有察觉,伸出手轻轻安抚着安陵容,口中喃喃道:“别怕,朕在。”
安陵容怔怔的看着玄凌的睡颜,目光终是柔软了下来。
无论前世如何,今生玄凌终究不曾亏欠过自己半分。
许多事,没有玄凌的默许,安陵容根本无法完成。
罢了,就这样吧。
二.
安陵容终究忘记了,玄凌他是一位帝王。
他的情深从不是独一无二。
安陵容也不曾奢求独一无二,专房之宠。
可,明明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能若无其事的去宠幸甄嬛呢。
因为那酷似纯元的面容吗。
也在那一刻,安陵容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特殊,对自己的特别也是因为,有些地方像纯元,也或许是因为一副皮囊。
若爱上玄凌,就会堕入无尽的地狱。
三·
对于甄嬛,安陵容还是对其有一丝钦佩的。
她能够坚定的选择玄清,也是安陵容不曾想到的。
帮助她,安陵容没有把握,但还是愿意尝试一次。那对耳环里,是假死药。一切貌似天衣无缝,可,实际上哪里有这么容易呢。
安陵容去了养心殿,玄凌的目光透着一抹安陵容看不透的深意。
但玄凌什么也没说,如往常一般。
玄清的葬礼举行的很顺利也很平静。
浣碧守着孟静娴生下的孩子安静的在王府里生活。
后来连甄嬛病重,玄凌都不曾去看望一次。
而自己去过永寿宫几次,安陵容不信玄凌不知道。
可玄凌从来不过问,有些事,仿佛也不存在。
四·
若莘被调离了承乾宫。
只因为布膳的时候夹了一道菜,玄凌不喜,故而被调到了内务府。
若莘是玄凌的人,安陵容从未信任过,可她也帮了自己许多。
哪怕安陵容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将若莘调走的借口,安陵容还是替若莘求了情,最后若莘被指派教导新来的宫女。
承乾宫虽大,却处处透着冷寂。
弘祐开府了。
云迢出嫁了。
弘烜去了军营。
身边熟悉的人早已物是人非,宫中认识的人也渺渺无几。
安陵容突然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她想离开了,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安陵容病了,一切都顺其自然的进行着。
玄凌的愤怒不解,安陵容看在眼里。
云迢怀着孕还要为自己担忧,安陵容也看在眼里。
罢了,再等等吧。
五·
云迢生下了孩子,安陵容很高兴,但她还是和云迢说,她累了。
云迢有些茫然无措,似乎不太明白。
安陵容只是温柔一笑,阿云总是这样,就算生了孩子还是保留着一份纯真。
安陵容既欣慰又担忧。
后来。
安陵容还是离开了,她给玄凌留了一封信,上面是一个地址。
哪怕不用告诉,玄凌也会知道。可安陵容还是想告诉他。
他若想,可以来寻她。
外面的时光果然是无忧的,安陵容享受着这样的宁静。
一年。
两年。
玄凌没有来。
安陵容没有觉得失望,甚至觉得理所当然,他是皇帝。
第三年。
传来了先帝驾崩的消息。
安陵容默然。
为他抄写佛经,祈祷来生他能够平安顺遂,找到携手白头之人,度过一生。
不像如今这样,连心爱之人,都无法相伴到老。?
六·
“夫人,今日有灯会,我们一同前去可好!”
说话的人已年过半百,发间已有白丝,面容透露着威严冷漠。只是对着安陵容时,才有几分和煦。
灯会上人多拥挤,那人却一手将安陵容护在怀中,一手拎着一盏芙蓉花灯。
“夫人,喜欢吗?”
“喜欢。”
“那你叫我一声夫君可好?”
“……”
“夫人?”
“哎,罢了罢了,不强求夫人就是。”
“夫人,那里在放河灯,你要不要去?”
“夫人…”
“夫人!”
床上的人已经垂垂老矣,浑浊的眼睛还是不舍的盯着坐在床边的妇人。
妇人也已白发苍苍,闻言伸手握住老人的手,老人终于笑了:“别…怕,我,我,我替你探…探路。”
“好…好。”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夫人…”
“夫君,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