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娇敷完面膜,钻进被窝,她掀开被子,侧躺着单手侧着头,道:“小卿卿,快来给我暖床。”
“上个厕所马上来。”舒卿抓起化妆台上的手机,冲进厕所里。
她坐在马桶上,刷着短视频。
“叮咚。”
舒辰发来消息:【姐,她回国了。】
舒卿眸子微瞠,心猛地被人刺了一下,她扣字问:【什么时候的事?】
舒辰:【三天前,她不敢见你。】
舒卿:【嗯。】
她回国了。
舒卿以为她再也不会回国。
“卿卿,你掉马桶里了啊?”楚娇冲卫生间喊道。
“轰隆轰隆。”
舒卿冲完马桶,走出厕所。
她钻进楚娇的怀里,双手环着楚娇的腰。
“嗯!你臭死了,撒开撒开!”楚娇调笑着轻推她。
舒卿抱得更紧,闷声道:“娇娇,她回来了。”
“谁?”楚娇问。
“俞文婉。”舒卿冷冷的说出三个字,这三个字曾一度是她内心的禁忌。
“什么?!”楚娇一下暴躁起来,火道:“她回来了,她居然敢回来?!”
舒卿窝在被窝里,道:“嗯,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就跟当年她悄无声息的走一样。
“你打算怎么办?”楚娇道。
“她不来找我,我就不去找她。”舒卿答,她闭上眼睛道:“娇娇,我不想说了,我想睡觉。”
楚娇抱着她,道:“好,我们不说了。”
夜已深,舒卿陷入噩梦之中。
翌日下午,舒卿和楚辞一起回小区。
小区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妇女。
妇女的脸跟舒卿有七八分像,穿着黑色长裙,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皮草,脚踩低跟高跟鞋,头发顺滑的披在耳后。腰板挺得笔直,气质如兰。
妇女拦下楚辞的车。
舒卿看清了她的脸,全身的血液瞬间涌进大脑,紧咬后牙槽,太阳穴突突而跳。
真的是她,俞文婉。
俞文婉抬手敲敲楚辞的车窗。
楚辞降下车窗,不解的看向她。
俞文婉含着一抹礼貌的笑,柔声问:“请问你认识舒卿吗?”
舒卿脸色铁青,她在楚辞前面开了口,道:“找我什么事?”
俞文婉惊喜的睁大眼睛,随即眼盛热泪道:“小卿,妈妈回来了。”
“楚辞,你先回去,不用等我。”舒卿开门下车,横了俞文婉一眼,拉着她走了。
“小卿,小卿,你轻点,妈妈疼。”俞文婉颤颤巍巍的跟着她。
舒卿甩开她的手,怒道:“你想要怎样?你回来干什么?!”
俞文婉捂着手,一双眼睛总是泪汪汪的,激起人的保护欲,她说:“小卿,你陪妈妈聊聊好不好?妈妈好久没看见你了。”
舒卿找了家饭店,包了个包厢。
“聊什么?有屁快放!”舒卿不耐烦的道。
她再给她一次机会。
俞文婉牛头不对马嘴的说:“小卿,你变漂亮了。”
“你变丑了。”舒卿嘲讽道,“化妆品都遮不住你脸上的皱纹。”
俞文婉摸摸自己的眼角,悲伤的笑道:“小卿,我知道你恨妈妈,但妈妈真的想你。我在国外天天看你演的电视剧,小卿演的真棒。”
“哦?是吗?”舒卿反问:“那你说说,我演过什么剧?”
俞文婉慌张的撇开眼神,尬笑道:“妈妈忘了。”
舒卿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最擅长扮可怜和打感情牌,来榨取你身上的利益。
玉面狼心,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到底聊什么?你再不说我走了。”舒卿冷着语气道。
“小卿,妈妈的时间不多了。”说着话,俞文婉滑下大颗且晶莹的泪水,抽泣道:“我得了肝硬化,还是晚期,医生说如果不换肝,我就活不久了。”
舒卿一脸冷漠,完全不被她的泪水所打动。
她淡淡的说:“所以你要我的肝咯?”
俞文婉没想到舒卿会如此直接的拆穿她的目的,她哭着道:“小卿,我是你的妈妈,我们有血缘关系,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对不对?”
舒卿笑了,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是,我是跟你有血缘关系。”舒卿看着她,眸子里的怒气犹如炙热的岩浆,翻滚流淌。
“但血缘关系不是你道德绑架我的理由!”舒卿几乎是吼出来的:“当年,你对我干的那些事情你都忘了?!俞文婉,你有什么资格要我捐肝救你?!”
俞文婉自知理亏,只好闭上嘴巴哭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人都是相互的,你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你凭什么要求我来尽孝?!”
舒卿大声责问她,声音大到差点破音。
“自始至终,你爱的只有你自己。”舒卿漠然的说,“我走了,你自求多福。”
舒卿冷漠的起身,毅然决然的走了。
俞文婉想去追,肝脏忽的痛了,她捂着肝喊道:“小卿,小卿,救救妈妈,给妈妈一个机会!”
舒卿加快脚步,逃离饭店。
她回到小区,却不想回家。
舒卿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脑子放空,呆呆的看着太阳下山,夜幕降临。
“卿卿?”
耳侧传来楚辞的声音,舒卿转头看向声源处。
昏黄的灯光下,楚辞快步走向舒卿,英俊的脸庞渐渐清晰。
楚辞停在她面前,蹲下身,双手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道:“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不回家?”
他用自己的手包住舒卿的手,小幅度的摩擦生热。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使舒卿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她鼻尖酸得厉害,眼泪蓄满眼眶,顷刻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哭了?”楚辞手足无措的擦干她的眼泪,越擦越多。
“你可不可以站起来?”舒卿哭着道。
楚辞照做。
舒卿跟着起身,一把投入了楚辞的怀抱,双手环抱楚辞,紧紧抓住他后背的衣裳。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嚎啕大哭。
舒卿的哭声宛如变成了尖锐的刀,一下又一下狠狠的剜着楚辞的心。
他用力抱着舒卿,再紧一点,再紧一点,想把她拥入自己的骨血里,用他滚烫炽热的身体温暖她。
舒卿哭得畅快,哭得毫无顾忌。
好像在楚辞身边,她就不需要掩饰什么。
楚辞见哭声停止,他松开舒卿,双手轻柔的捧着她的脸,满眼怜惜和心疼。
他温柔的说:“天冷了,卿卿,我们回家。”
舒卿咬着下嘴唇,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