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眼睫颤了颤,头越垂越低。
她每退一步,男人都会跟上来,脊背贴上坚硬墙壁时,巨大帷幕彻底将两人掩盖其中。
萧奕勾起唇角,慢条斯理将手伸向南颜的脖颈,捏住斗篷系带,缓缓用力。
在系带被彻底拉开之前,南颜死死按住自己的领口,睁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惶。
“皇上,不可……”
女子的指尖无意中从他手指上擦过,泛起一片麻痒。
萧奕眸色暗了暗,停止力气,似笑非笑启声。
“这就是你说的唯命是从?”
“妾文君新寡,实在不愿以不祥之身玷污龙体。”
南颜抬眼看着萧奕,用力攥住那片布料,美眸蒙上一层朦胧雾气。
“皇上若执意,妾唯有一死以保皇上圣誉。”
萧奕听南颜用死威胁他,脸上神情不改,眸子却沉寂到极点。
须臾后,他放开系带,笑着戳了下南颜的额头。
“想什么呢,难道在你心里,朕就是这般不顾伦常、恃强凌弱之人吗?”
南颜依旧攥着领口,咬住下唇,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萧奕转过身,不疾不徐往回走。
“朕只是觉得你穿戴斗篷累赘,想帮你减轻负担罢了,你若不愿,那就一直穿着它吧,反正待会儿挑选书籍的时候不方便的又不会是朕。”
南颜站在原地表演错愕,等萧奕走出去五六步才跟疾行上去,脸上是不可置信的喜悦。
“皇上还记得许诺过给臣妾兵书?”
“朕近日忙于清王一事分身乏术,若不是听闻你要离宫,倒是险些给忘了。”
萧奕轻笑,放缓步调,与南颜保持一致,微微偏过脸看她。
“朕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你来一趟为好,否则你两手空空回去侯府,定要念叨朕言而无信了。”
“皇上日理万机辛苦,臣妾岂敢抱怨不满,您能记挂这桩小事,实在让臣妾受宠若惊。”
南颜诚惶诚恐的谢着皇恩,萧奕见她这般谨慎怯懦,唇角弧度加深,然笑不达眼底。
两人行至门前,在外头候着的李槐听到脚步声赶紧推开门,将身子弯得极低,待一黑一灰两双鞋子从视野里走过,轻手轻脚跟在后头。
萧奕将南颜带到了建设在承乾宫内的书库,书库规模虽比不上藏书阁,却也大得出奇,脚步稍微迈得重一些便会有回音。
数十个书架整齐排列,每一层皆堆满了书,雕龙刻凤的墙上挂着长明油灯,乍一看像极了迷宫。
“书多如海,朕也不记得兵书放在何处了,你和我分头找吧。”
萧奕说着径直走向书库深处,明明就有宫人守在外面,他却半点让他们进来一起找的意思都没有。
南颜冲男人的后脑勺翻了个天大的白眼,见确实不方便,解开身上斗篷,把它折叠整齐放在盛着笔墨纸砚的矮桌上。
等她再回头,就看不到萧奕的身影了,只能听见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书库里回荡。
南颜走到书架前,书脊无字,她只能一本本抽出来看,随便翻看几页,确定不是自己需要的再把它放回原位。
所幸宫人打扫得勤快细致,让她不至于弄得满手灰尘。
南颜在找书,团子也没闲着,它在书库里寻找萧奕的身影,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晕着幽光的深眸,吓得小心脏一阵扑通扑通乱跳。
它赶紧拍拍小胸脯,向南颜报备自己的发现。
【宿主,反派大大在第七座书架后面偷看你呢】
南颜平静的哦了一声:【那你去让他别看了】
团子挠头:【不行啊,我说话他又听不到】
【那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能去把他的眼睛挖出来吗】
南颜没好气,别说只是偷看,就算萧奕真的把她怎样,她也无可奈何。
谁叫人家是皇帝呢。
若不是顾惜名声,以他在梦境里的脾性,怕是早就……
以书架为掩,萧奕无需再装模作样,通过书与框架的缝隙肆无忌惮打量那道正背对着他的纤瘦灰影。
与两年前相比,她身量高了一些,腰却越发细了,当日拢住时,他毫不怀疑自己稍稍一用力会不会就将它折断。
想到另外一个男人的双手无数次箍在上面,或许还会因为情难自禁留下青紫掐痕,萧奕握紧手里的书,将扉页攥出深深的褶皱。
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扑上去,把南颜压在书架上,不顾她的啼哭求饶,将那身丧字撕得粉碎。
可是不行。
他是皇帝,更要襟怀坦白、轨物范世。
若不是清王结党营私野心勃勃,他也不会为了防微杜渐,将行刺之事安到他头上。
至于南颜……无需着急,自己只要再耐心等待几日便可。
【攻略目标黑化值上升至一百八】
小半个时辰后,南颜手里多了七八本书,她听到左侧有脚步声靠近自己,转头看见萧奕,目光落到他手里那沓厚厚的书籍上,杏眸难得晶亮。
“这些臣妾都可以拿走吗?”
萧奕停下步子,微微挑眉,“你那日捉了几只猎物?”
南颜思索片刻,保守的回答说十只。
“那你便拿走十本吧,朕既答应一只猎物换一本兵书,自然不能做失信之人。”
萧奕越过南颜走向书桌,放下书,在矮桌后方席地而坐,曲着腿姿态闲适。
南颜看出萧奕是让她自己挑选的意思,走过去,把手里的书也放到书案上。
能被收入皇宫的自然都是好东西,南颜跪坐在萧奕对面的软垫上,一本本挑得仔细。
萧奕未出声打扰,看着南颜白皙细腻的手腕,搭在腿上的手百无聊赖转着扳指。
说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
此刻若是梦境,她大抵早就爬到了自己身上,缠着他要寻欢作乐。
矮桌狭小,弄不了几下就会将上面的笔架、砚台等器物挤到地上,不如一开始就在地上,也不必担心吱呀的动静被门外宫人听了去。
“皇上,您的伤势如何了?”
萧奕听到女子的声音,从乱想中回神,对上南颜带着担忧的眸子,笑笑,双眼坦荡无丝一心虚。
“已经不疼不痒,差不多就要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