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庭奕没有给南颜安排房间,南颜就默认了两人住在一起。
沐庭奕送祁渊时,她便回去卧室,看祁渊送给她的礼物。
那是一条粉钻挂坠,被大师的鬼斧神工雕刻成了盛开桃花的模样,在暖灯的照耀下流光溢彩,极衬南颜粉白的肌肤。
无论款式还是颜色,这件价值不菲的礼物都让南颜非常喜欢,也收得心安理得。
如果祁渊真的跟沐庭奕沆瀣一气,那这条吊坠就只是他为了博取自己信任的道具罢了,不拿白不拿。
万一他是好心,大不了以后送个更贵礼物的把人情还回去就是。
沐庭奕去书房看了会儿邮件,九点多才回到卧室。
他见南颜侧卧在床上安睡,洗完澡带着一身凉意躺在她身边,脑子还未想好自己要干嘛,手便熟门熟路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往下摸。
南颜被闹醒,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点缀着微光的混沌瞳仁,皱着眉头往他怀里缩。
“我知道你这几年忍得辛苦,可也要节制,不然很容易伤身体……”
沐庭奕捏着南颜大腿的手一僵,改成掐她的脸,皮笑肉不笑。
“别太自以为是,谁跟你说我没有其他女人的。”
南颜抬起眼眸与沐庭奕对视。
几秒钟后,她从他手底挣扎出去,移动到床铺最边缘,裹紧被子只用后脑勺对着他。
沐庭奕强行捞过南颜,把她压在自己身下,眼底习惯性漂浮上讽刺。
“生气了?你不是最喜欢叶景,沐庭奕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会在乎?”
南颜只是把脸转向一旁,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沐庭奕再度掐上南颜的下颌,把她的头扳过来面对自己,声色俱厉,“说话!”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说不喜欢叶景,你会相信吗?”
南颜眼神平静,纵然她知道沐庭奕确实没有别的女人,可她已经“变心”,哪里还有立场要求他为自己守身如玉。
南颜口中的不喜欢落进沐庭奕耳朵里委实可笑,此刻的他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无名无姓的外来者还是那个蠢货,只觉得满腔真心喂狗都比给南颜强。
“不喜欢你为什么要找人绑架苏温溪,下药、车祸、挑拨离间,你忘记自己做过的一桩桩一件件了吗?”
南颜当然没忘,就在被赶出苏家的那天,苏父苏母把那一沓子详细陈述罪状的纸张砸在了她脸上。
尽管不是出自本心,但事情的确是她南颜亲手做的。
哪怕说破天,也根本洗不白。
“你一定要我说?”
沐庭奕冷笑,“说,我倒要听听你能编出什么花言巧语。”
南颜再次静默片刻,开口时云淡风轻。
“因为她死了我就是苏家唯一的千金小姐,往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成为黎市最尊贵的叶夫人,叶景是谁根本不重要,我只是想嫁给那个叫‘叶景’的男人。”
以南颜的了解,沐庭奕眼中她的变心才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哪怕她杀人越货,他也只会成为帮凶。
沐庭奕笑了,“所以你现在攀附我,也是因为看上了我的权势?”
“是你让我看到了希望,如果你不主动出现,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跟你有牵扯的,否则你东山再起后我也不会一次都没有找你。
在我心里,你和包括叶景在内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一样。”
南颜认真反驳沐庭奕的话,这是她能想到的这三年间所有事情的合理解释,既然洗不白,那就彻底当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好了。
反正在沐庭奕心里她已经烂到极点,无所谓再贴上一个野心勃勃的标签后会如何。
沐庭奕按着南颜肩膀的手越捏越紧,力气大到仿佛是想把她的锁骨捏碎。
他看到南颜痛到哼出声,冷着脸起身,屈腿坐在一旁。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沐庭奕会有这样的反应完全在南颜的意料之中,她听话的从床上下去,默不作声拿起外套,低头往外走。
沐庭奕看着南颜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里没有半分畅快的感觉,拿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向墙面。
南颜听到寂静夜里隐约的声响,脚步在原地停顿了十几秒钟,抬腿走向庄园大门。
团子看着外面黑咕隆咚的天,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宿主,你要去哪里哇?】
【下山,等沐庭奕来找我时卖惨】
南颜语气波澜不惊,她不怕黑,行走在冷风呼啸的山路上也丝毫不紧张。
团子想到两人刚才的争执,犹犹豫豫,【万一他不来呢】
【那就不来吧】
南颜十分淡定,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关机。
沐庭奕既然特意说带她去拍卖会,一定计划着什么,所以沐庭奕会来找她的。
而且就算不来也没什么,这两次他们都没做安全措施,到时候她就散播造谣说自己怀孕了,不信他不出现。
秋园建造在山顶,绵延不绝的山路好似没有尽头。
南颜听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有一搭没一搭跟团子说着话,就这样走了许久许久。
远方传来不真切的引擎声,南颜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而后很快抚平。
冷白亮光从身后传来,将南颜落在地上的纤瘦黑影拉得极长。
刺耳刹车声响起,划破这片寂静的夜空。
“你要去哪?”
南颜听到男人充满火气的声音,没有停下脚步,直到被温热掌心攥住手臂,才不得不转身。
“我问你要去哪儿?”
沐庭奕咬牙切齿又重复了一遍,他发现南颜已经离开庄园时,有一瞬间想让山中野狼把这恶毒寡情的女人咬死算了,却还是去书房拿车钥匙出来找人。
虽是夏日,山间夜晚却冷得厉害。
南颜露在睡裙和针织衫外的大腿已经冻得发红,小脸更是一片白。
但她那双反射着车灯的眸子,却又亮又倔。
“我不欠你钱,我想去哪里都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