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颜被宁奕临摇醒。
她缓缓睁开眼,轻哼着伸了个懒腰,慵懒撩人的媚态浑然天成。
“怀渊身上好舒服,真是让人躺一辈子都觉得不够。”
“我说的,你考虑得如何了?”
宁奕临没有被南颜的糖衣炮弹迷昏头脑,继续向她索要答案。
南颜轻笑,“空口无凭,我要先看看你的诚意。”
她从宁奕临腿上下去,移至桌前,拿起那张纸念了几个姓名。
“我这儿刚得到一份名单,想来你也知道是什么了,剩下还有一些,麻烦怀渊查漏补缺。”
宁奕临听出南颜念的正是他安插在凤阳宫的眼线,神色不明。
“是我小瞧了你。”
南颜笑吟吟,周身气度里萦绕着掌控一切的闲适淡定。
宁奕临没让南颜等太久,沉思片刻,一一道出眼线名讳。
南颜仔细核对,确定宁奕临所说与名单上她未念出姓名的完全吻合。
南颜满意的弯了嘴唇,合起宣纸。
“怀渊的诚意本宫已经看到了,不过除非你能给本宫一个足以制衡你的把柄,否则本宫是绝对不会放你离开的。”
既不放人,又给宁奕临一丝希望,就这么吊着他,轻松拿捏。
云裳飘盈,步步铃音作响。
宁奕临看着南颜窈窕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关上密室门,南颜唤子音进殿,她递过去名单,让对方把上面的人都给处理了。
南黎离开凤阳宫后径直前往御书房,他提笔写了道敕令,命侍卫八百里加急送去边关。
此等大事,南黎自然做不了主,敕令刚出皇宫,侍卫脚底就换了方向,马不停蹄往宁王府赶。
清缘接过密函,停下指腹捻着的鲜红如血的持珠,慢条斯理将它拆开。
他看完里面的内容,嗤笑一声,随手扔到一旁,模仿纸上的笔迹写了封新的。
……
南黎说设宴为南颜道歉,便不是诓她,三日后,他果然在御花园筹办了一场宴会。
还召集一众大臣命妇进宫,共赏伶人翩然舞姿,场面热热闹闹的,堪比庆祝佳节好日时的盛况。
臣子们有女儿的皆带上了女儿,各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心思不言而喻。
但南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满心只有身侧的皇姐,丝毫不在意身份,亲手为她布菜倒酒。
姐弟二人窃窃耳语,时不时溢出笑声,任谁都能看出亲昵。
清缘自然也来了,形单影只坐在皇帝下首的位置,偶尔瞧一眼上方的两人,不紧不慢转着持珠。
臣子们皆知摄政王与长公主关系匪浅,没有不长眼的妄图与他攀上姻亲,只频频敬酒,以此示好献媚。
南黎瞧见清缘的“炫耀”,拉着南颜,隆起眉头表示不满。
“皇姐,我送你的东西,你怎么能随便给一个外人?”
“还说呢,你三天两头往我宫里搬东西,我要是不赏出去一些,以后怕是连睡觉的地儿都没了。”
南颜熟练的把锅推到南黎头上,她见清缘饮了不少酒,便让宫人端了碟自己桌上清淡的菜式给他。
南黎不喜南颜的注意力被分去,把她的脸转回来,让她看着自己。
“我不依,你既然给了他东西,便也要给我。”
“好好好,改日我挑几件珍奇玩意儿,让子音送去你殿里。”
南颜依着南黎的玩闹,拿起筷子夹了片糯米糕喂给他吃。
南黎囫囵吞下去,可眼梢却越发不高兴了。
“皇姐好生敷衍,本就是补偿我,却连绣个荷包都不愿。”
南颜莞尔,“宫里心灵手巧的绣娘不知几何,只会让你缺了荷包。”
“可我只想要皇姐亲手做的……”
推杯换盏时,宫人低着头来到清缘身边,神不知鬼不觉递给他两张纸条。
一张上面是行娟秀的小字,落款为南颜,约他宴会后落梅轩会面。
另外一张则详细记述小皇帝今日计划,言明稍后呈上来的酒里被下了不干净的药。
清缘抬眸看向南颜,见对方只专意与南黎交谈,眸光微微晃动。
宴会持续了约摸两个时辰,随着南黎起身,微醺的臣子们纷纷行礼,齐声恭送皇上。
南颜本想回去,却被南黎拉去御书房,让她今日便画好荷包上的样式,像是生怕她出尔反尔似的。
清缘又在席位上坐了片刻,没让宫人搀扶自己,揣着纸条晃晃悠悠往后宫走。
南颜一连画了五六个图案,南黎都鸡蛋里挑骨头表示不喜欢。
她烦了,索性把笔塞进南黎手里,让他自己画。
南黎捏着笔磨磨蹭蹭,心里焦急宫人怎么还不来报。
从御花园到落梅轩顶多一炷香的功夫,落梅轩离御书房更是近,但凡有什么动静,这边早该听到风声了。
南颜看南黎心不在焉,拧住他的耳朵。
“想什么呢,一早就觉得你今儿怪怪的,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没有,我哪敢隐瞒皇姐啊,就是在想有没有简单些的图案,省得皇姐受累。”
南黎赶忙狡辩,腆着脸笑,捂住耳朵让皇姐轻点儿。
南颜哼了声,松开手,掩唇打呵欠,“快画吧,我乏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南黎想着南颜今日也饮了酒,不忍她再难受,寥寥几笔,两朵惟妙惟肖的小桃花便跃然纸上。
他细心吹着上面的彩墨,待墨迹干了,才折叠整齐递给南颜。
“皇姐,不着急,在黎儿生辰前绣好便是,别伤了你的眼睛。”
“放心,我心中有数。”
南颜接过宣纸,递给身后的子音,让她仔细收好。
“你也快歇息吧,回去后别忘了喝醒酒汤,以防明早头疼。”
“嗯。”
南黎笑着露出小梨涡,亦步亦趋跟在南颜身后,将她送上凤撵。
随着一行人消失在夜色,少年收敛起眸底的笑意。
他大步前往落梅轩,踹开紧闭房门,只见里面站着一个与南颜穿着相同服饰的女子。
鹊喜被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沉着脸的南黎,赶忙跪下行礼。
“奴、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南黎用黑漆漆的眸子扫视屋里,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踪迹。
“宁奕临人呢。”
鹊喜身子抖了抖,声细似蚊,“回皇上,奴婢未曾见过摄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