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天子,天下万事皆该由您做主,臣岂能越俎代庖。”
清缘神色极淡,他在密室看了三年南颜与宁奕临的朝夕相处,自然能够将那人的神韵模仿得入木三分。
南黎赌气道:“我大盛国物产丰饶、沃壤千里,三城而已,让就让吧,再赠马匹若干、白银万两,愿修两国长久之好。”
南黎当然知道这个决定有多荒谬,但就是看不惯宁奕临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
他本打算在宁奕临反驳时狠狠讥诮一番他的虚伪,不成想对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冯公公,还不拟旨告知胡骑校尉,让他带领将士退出燕阳城,想必苍格氏定会对皇上的慷慨万分感激。”
冯公公偷偷看了眼下颌线瞬间紧绷的南黎,见他迟迟不说话,只得小声应了句喏。
户部尚书这才大惊失色的走出来,跪在地上惊呼。
“皇上,万万不可啊!将士们辛苦保卫边关多年,怎么能将城池平白赠予外族人!”
清缘垂着眼眸一言不发,俨然已将所有的事情置身度外。
南黎见状越发郁卒,阴沉着脸丢下一句“朕意已决”,拂袖离开。
百官面面相觑,短暂议论后纷纷望向龙椅下首老神在在的男人,期盼他能阻止小皇帝的任性。
然而后者只云淡风轻的摆摆手,挥退欲与他攀谈的大臣,起身,信步悠闲往外走。
出了金銮殿,南黎命宫人将自己抬去凤阳宫。
他在快到时将所有不快的情绪深压心底,弯唇露出乖巧笑容。
凤阳宫外有众多太监把守,浩浩荡荡的阵仗就跟防贼一样。
南黎下去龙辇,面对南颜宫里的人,他的声音都比平常和气许多。
“皇姐醒了吗?”
“回皇上的话,公主已经醒了。”
太监们跪在地上行礼,他们不敢抬头,只偷偷用余光辨别皇上的位置。
南黎脸上笑容加深,又问,“那朕让人送来的东西,她收下了吗?”
太监:“收了。”
南黎终于放下心,正要进去,却被太监拦住。
“皇上,公主说您要是再来,就让奴婢劝您早些回去,她、不想看见您。”
小太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尖儿,他原本也以为公主收下那些奇珍异宝后就该消气了,不成想殿下是个拿人手不软的。
南黎眉头紧皱,片刻后,不由分说就要往里闯。
“一定是你这个死奴才诓朕,朕亲自去跟皇姐说。”
太监们哪敢放他进去,苦哈哈着一张脸拦人。
清缘到时,就见凤阳宫门口喧嚷吵闹,步子顿了顿,无声无息靠近,从一旁的缝隙侧身而入。
南黎眼尖偏见,伸手想拽住他,却抓了个空。
“瞎了你们的狗眼,看不到宁奕临进去了吗,凭什么不拦他!”
小太监唯唯诺诺,“皇上,公主只说不许您进……”
南颜气得俊脸黢黑,他踹了几脚这群胆大包天的死太监,红红的眼睛似乎随时能掉出来金豆豆。
“皇姐,你偏心!”
清缘在宫女的引领下找到正在库房清点财物的南颜。
他遣退宫人,不再有半点面对众臣的倨傲,规规矩矩跪伏在地。
“清缘参见公主。”
南颜捏着狼毫的手停住,她放下账本,缓步走到男人身前。
一如从前的每一次,用鞋子抬起他的下颌。
“不是让你七日后再来吗,这才两天就巴巴跑来作甚。”
清缘则习惯性用左手掌心捧住南颜的鞋底,不让她累到,笑靥潋滟诱人。
“奴想念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