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无救得到指令,给旁边的鬼差递了个眼神。
紧接着,鬼差在蔡肴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将她拖向黑暗。
处理完蔡肴后,故渊几人离开了地牢。
随着几人踏过奈何桥,池鱼回头望了眼渐渐消失在薄雾中的地牢,问故渊:“老板,我们下一步是要去枉死城吗?”
故渊低低的‘嗯’了声,低头,用额头蹭了蹭池鱼的额头。
池鱼缓缓阖上双眼,强烈的困意让她倍感疲倦,可这份疲倦又因为有故渊的存在,而变得微不足道。
片刻后,池鱼睁开双眼。
她粗略的扫了眼四周,发现在刚才她假寐时,几人已经来到了酆山,现在正站在蔡肴所说的那口枯井旁边。
“我们要进去了吗?”池鱼眨了眨眼,声音不可控制的有些疲惫。
“嗯。”本就话少的故渊如今话更少了,一双墨染的瞳眸色深深,看的池鱼心疼不已。
池鱼双手捧住故渊的脸颊,用额头抵住他的额头,轻声道:“别怕。”
这话若是让外人听到,定会笑掉大牙。
堂堂冥王,有什么可害怕的?
可唯有池鱼知道,故渊今天为什么用了最简单的手段处置蔡肴,又为什么话这么少,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迟迟不肯进入枯井。
故渊嘴角微扬,用额头蹭了蹭池鱼的额头,嗓音低沉的说:“你也一样。”
我不怕。
我们都不怕。
片刻后,范无救把几乎插在井里的头拔了出来,“这枯井看起来挺深,也不知道井底下有什么,以前咱们也没谁尝试过通过枯井去枉死城,要不……我和老谢先下去给你们探探路吧,要是没问题你们再下去。”
谢必安觉得范无救说的有道理,肯定的点了下头。
“那如果下面有问题呢?”池鱼看着范无救,问他,“你和老谢要怎么解决?”
“啊?就那么解决呗,软的不行来硬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反正我今天说什么也得把你丢的那缕魂找到,谁阻止我都没用!”范无救抿着唇,说话时一脸悲壮,好像下一秒就要英勇牺牲了一样。
“可别鱼死网破啊,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是你们这么结实可靠的网都破了,我这只鱼岂不是非死不可了?”
池鱼说的漫不经心,她没什么忌讳,说话时就不怎么注意。
可范无救有忌讳啊。
他连忙‘呸’了三声,说:“小孩儿不懂事儿,瞎说话,见怪莫怪啊!”
说完,还不忘用眼神凶一下池鱼。
池鱼吐了下舌头,讪讪的耸了下肩。
她往井里探头望了下,继而说道:“井确实很深,但我不赞同你和老范先下去,且不说井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们根本不知道,假如井的那一头是什么可怕的怪兽呢?又或者是能力很强的恶鬼?堕神?你们又该怎么应对?到时候你们神力大减,还不能使用武器,根本就没有回手的余地,依我看,倒不如我和老板先下去,确定井下是安全的,你们再来。”
池鱼说完,抬眸看着故渊,似是在等他同意。
故渊迎着池鱼的视线,点点头,道:“就按池鱼说的做。”
“可是老板……”
“哥,我在我和故渊的家里藏了瓶上好的梅子酿。”池鱼倏尔打断范无救,“等这事儿解决之后,我们喝个不醉不归!”
说完,她搂住故渊的脖颈,与他对视一瞬,在故渊的拥抱中和他一同跳进了枯井。
“小池鱼!”
这两人跳的太突然,一点准备都没给范无救。
范无救趴在井边,将半截身子都耷拉在井里,担心的度秒如年。
“池鱼,老板?你们到井底了吗?”范无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枯井中。
喊完三秒后,范无救见井里一点动静也没有,焦急的问谢必安:“怎么回事啊?这枯井有那么深吗?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其实此时距离池鱼和故渊跳井不过才过了十秒,可这十秒在范无救的心里已经和十辈子没什么区别了!
谢必安凤眸微眯,似是在思考什么。
少顷,他双眸微瞠,对范无救说:“糟了!池鱼她就没想带上你和我。”
话落,范无救同样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两人同时看向枯井,然后不约而同的跳了下去。
枯井确实不深,几秒的时间就可以触底。
可等谢必安与范无救触底时才发现,这好像就是一口普通的枯井,井底满是枯树叶,根本就没有通向枉死城的入口。
“怎么回事?”范无救眉间微蹙,他跺了跺脚,发现脚下的这片地结实异常,怎么也不像是别有洞天。
谢必安同样皱起了眉头。
他摸了摸井壁,须臾,沉声道:“井底被老板施了法,通往枉死城的大门已经被他关闭了,除了老板本人,谁也打不开。”
“什么?”范无救瞠目结舌,急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干嘛这么做啊?枉死城那么危险,他还带着池鱼,他再不让咱俩跟上去,是存心想急死咱俩吗?”
“你还不懂吗八儿。”谢必安蓦然回首,直直的看着范无救,素来清冷的双眼,难得的红了眼角,“从来都是老板不想带上你我,是池鱼。”
范无救怔愣的瞪大眼睛,薄唇翕动,呆呆的问:“她……她为什么……”
话说到一半,范无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池鱼刚才说的那番话。
“那如果下面有问题呢?你和老谢要怎么解决?”
“到时候你们神力大减,还不能使用武器,根本就没有回手的余地。”
……
范无救咬紧牙根,攥成拳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他低着头,鼻尖上很快就有浑浊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这条笨鱼、傻鱼、蠢鱼!”范无救声音艰涩紧绷,隐忍的哭腔从嗓子里偷偷溜了出来,听的人心酸。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有功夫考虑别人啊?她都快……”范无救说不出那个字,他迷信,他生怕那个字对池鱼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停顿半晌,将剩下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八儿……”谢必安唇角抿的僵直,他伸手扣住范无救的后脑勺,将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许是因为知道这一刻的谢必安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了,范无救再没了估计,抽噎起来。
“老谢,池小鱼和老板,会没事儿的,对吗?”
“对!”谢必安不假思索,不知道是在安慰范无救,还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