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靳策猛地抬头，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迷惑。
“你……你说什么？什么禁锢？什么灵魂？”
靳策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但遇到与李莮有关的事情时，他所有的信念瞬间崩塌。
“就是字面意思，李莮姐她不希望你把你的生命浪费在人迹罕至的墓园，也不希望你守着她的墓过一辈子，你所谓的陪伴，只会让她觉得是她耽误了你，毁了你的一辈子。
靳策，你过得不好，李莮姐的心愿就了却不了，在冥府，心愿未了的鬼，是过不去奈何桥投不了胎的，时间一久，她迟迟不能登记，会变成无主游魂，甚至恶鬼。”
池鱼这段话信息量太大，果然，她说完没多久，就听靳策声音沙哑的问她：“你……没在骗我吗？”
自从加入北丰集团后，类似的质问池鱼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像靳策这么有礼貌的询问的已经算好的了。
池鱼熟能生巧，坦然自若的答道：“你和李莮姐当时说好了，要生两个女儿，大女儿叫靳夭夭，小女儿叫靳蓁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你说，你不需要你的女儿有多么大的本事，只要一生美满和顺，开心幸福就好。”
“还有，你俩恋爱的时候，总是喜欢看星星聊未来，你还总给她做菜，我姐说你做的菜难吃又难看，但是她喜欢。”
池鱼说完，李莮双眸微瞠，慌忙的说道：“池鱼，这段、这段可以不用说的。”
“啊？这段不能说吗？你没告诉过他他做菜难吃啊？”
池鱼忘了靳策不知道她能见鬼，并且李莮如今就带着夭夭在他身边的事，直接当着靳策的面和李莮聊了起来。
“我……我没说过，我总觉得他每天上班赚钱已经很辛苦了，下班还要给我做饭，就算再难吃，我也不应该告诉他才对。”李莮稍稍垂首，显得有些羞怯。
池鱼啧了声，感叹道：这么比起来还是她幸福，都是大厨做饭，好吃的不得了。
说完，她又有些庆幸，还好她家老板不爱做饭，要是她家老板也像靳策一样又菜又爱表现的话，那她岂不是得顿顿吃难吃的饭菜了？
就在池鱼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时，靳策呆若木鸡的看着池鱼，怔怔的问道：“池鱼，你……你在和谁说话？”
“哦，我在和我姐说话呢。”池鱼嘴角一扬，云淡风轻的说道。
“你……你姐？”靳策现在脑子明显不够用了，他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四处乱看，最后目光落在池鱼刚在盯着瞧的地方，问池鱼：“莮莮她……她现在是在这儿吗？”
池鱼挑了下眉，“不光是李莮姐，还有你们的女儿，靳夭夭。”
“夭夭，靳夭夭……”靳策低声呢喃，片刻后，他从嗓子里溢出一声轻笑，“果然，她果然是个女孩。”
池鱼心口一软，连带眉梢眼角都变得温柔了，“是啊，她是一个女孩，是一个特别，特别可爱的女孩。”
她将目光落到夭夭身上，轻声描述道：“她没能成功降生，所以还是上一世去世时的样子，看起来大概四五岁，娃娃脸，梳着两条羊角辫，特别可爱，像是刚出炉的小馒头。”
池鱼说完，夭夭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奶声奶气的说：“不是小馒头，是棒棒糖。”
看得出来，这孩子是真得喜欢吃糖。
池鱼忍俊不禁，附和道：“好，是棒棒糖，不是小馒头。”
说完，她又像靳策解释：“她很喜欢吃糖，尤其是棒棒糖，所以她不喜欢我形容她是小馒头，喜欢我形容她是棒棒糖。”
池鱼说罢，靳夭夭松开李莮的手，跑到靳策面前，抓住他的说，软甜软甜的喊了声：“爸爸！”
“她在叫你。”池鱼转述道。
“爸爸在，爸爸在。”靳策看不到也感觉不到靳夭夭的存在，只是凭借着感觉回应。
靳策说完，抬眸看向池鱼，漆色的双眼里写满期待与祈求，难掩兴奋的问道：“池鱼，你、你是怎么能见到灵魂的？你告诉我好不好？我要怎么做才能像你一样看到莮莮和夭夭？”
“这……”池鱼拧眉，面露难色。
“是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吗？时间、生命、金钱，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都可以！”靳策越发的激动，手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池鱼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毕竟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她一样和故渊签契约。
故渊不会愿意的，她也不会。
她抬眸看向故渊，小声喃喃道：“老板……”
故渊知道池鱼在想什么，他为池鱼拂开耳边的碎发，轻声道：“小鱼，人鬼有别。”
是了，让鬼留在生人身边，到底不是件好事儿。
参考莫蓉，被简博延纠缠的那十年，她人气都快被耗空了。
池鱼抿了抿唇，正想劝靳策，却见靳策双眼通红，声音沙哑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人鬼有别，电视剧里那些桥段我都看过，倒霉、减寿，我通通都没关系，就算我只能活到三十岁也好，但至少让我在最后的几年里，可以看到莮莮和夭夭。”
靳策说完，又忙不迭的补充道：“不，不用三十岁，就算明天就去死也没关系，只要能让我看到她俩，陪着她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可以！”
靳策说完，李莮也红着眼看着池鱼，温柔却又可怜的问道：“池鱼，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我也知道我不该这么问你，可是……可是池鱼，真的不可以吗？”
靳夭夭一见自己爸妈都这么说了，迈着小粗腿就冲向了池鱼，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一边晃一边撒娇：“小姨小姨，你帮帮爸爸妈妈好不好？”
池鱼眉头挑了下，心都被这个小家伙融化了，但奈何这件事超出她能力范围了啊！
于是她不敢再直视靳夭夭那双泪汪汪的眼睛，选择抬首看向故渊。
靳夭夭见状，火速转变策略，换成一手抱着池鱼的腿，一手抓住故渊的裤腿，继续撒娇卖萌，“小姨夫，小姨夫你最好了，你肯定舍不得看我小姨难过对不对？求求小姨夫了，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