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远并没有生气,唐棠觉得到了他这个级别和境界的人大概是不会生气的。
“无妨,这东西回去之后为师会好好让他练练,既成了我的灵宠,自然不能这么胆小怕事。好歹也活了千年,可不该如此。”
唐棠有些诧异,因为他在夏灵远的话里听到了几分戏谑?
但此时他也无暇想那么多,心里直哭:“活了千年的是之前的‘唐棠’,不是我呀。况且那个‘唐棠’大概也是个没多厉害的,否则也不至于就那么就死了。”
小系忍不住道:“可是作为一个上千年的妖,你确实有些丢人了。”
唐棠:“......老子都说了,活了千年的不是我!”
“可是按照系统的设定,你是会与这个世界的‘唐棠’融合,会适应他的身份性格和习惯,而且这些性格和习惯与你本身也不会有多大的差别呀。”
怎么还会害怕到如此地步?
唐棠“呵呵”笑了两声:“那是那些世界,这是个仙侠世界,原身还是个妖,你觉得我能与他有多好的融合?他是一条蟒,你觉得我们的性格和习惯能有多像?”
提到这个就生气,系统故意的吧,他最怕蛇了,结果就给他设定了一个蛇妖的身份。
“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说完才发现已经骂出口了。
“什么草?你想要草?”再厉害的仙人也有不懂的事物,夏仙师的这点懵懂让唐棠瞬间觉得他可爱了许多。
“哦哦,我是说我不要吃草。”
夏灵远笑道:“不会让你吃草。”
蛇自然不会吃草,况且唐棠已经修炼出了人身,属于什么都能吃。
他也就那么一说,夏灵远却认真了起来:“你体内的伤虽已被我修复,但你在化蚺的关键时刻被打断,下一次化蚺就得看天时了。”
“地利人和”倒是不用担心,这世间绝对没有惊鸿照影峰更好的地方,落霞山的人也不会前往惊鸿照影峰。
唐棠忽然眸光一闪,抬头望向夏灵远,却只能看到他飘飞的如墨长发,丝丝缕缕缭绕在脸侧,酥酥痒痒,像挠进了他心里。
“夏仙师,您的意思是,您要助我化蚺?”
夏灵远的声音从头上方传来:“原本是想助你化蚺,不过没曾想你竟如此怕蛇,那便助你化蛟吧,化了蛟,即便变回原型,也是龙形,应该就不怕了吧?”
天呐,他好温柔,好宠人。
唐棠在心里呐喊,这样的夏仙师谁能不爱?
双手依旧环着夏灵远的腰,唐棠借势将头靠近他的后背,心中可惜,这个世界的夏灵远喜欢的是他的徒弟,余辰星。
想到余辰星,唐棠不经意抬眼看过去,刚好与余辰星的眼神在半道上交汇。不同于在夏灵远面前冷静的目光,此时余辰星的眸光里闪过一丝寒光,里面透着怨。
余辰星的眼神叫唐棠猛地一愣,胸口莫名的泛起一阵痛意。
当年他在夏裴的床上午睡醒来就见到过这样的眼神,是拿着作业进来的吴杨的。
唐棠到现在都还记得,曾经他也真心当成弟弟对待的小孩,在欢喜的拿着作业进到房间,与刚睡醒的唐棠对视上时,眼神的转变。
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还没恨,但已经从喜欢转变为了怨。他后来甚至趁着夏裴不在,明确对唐棠表达过他讨厌唐棠,不希望唐棠子再去他们家的想法。
“这里是我和夏裴哥的家,我不管你和夏裴哥是什么关系,但我不欢迎你。”
在唐棠和夏裴对彼此感情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吴杨就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这个孩子因为身体原因,看起来比他们小了不少,就让他们忽略了,其实他和唐棠同岁。
他什么都懂,甚至比他们还要敏感。
唐棠当时并不懂为什么吴杨忽然就不喜欢他了,还要赶他走。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做,而他也不可能因为吴杨的一句话就放弃和夏裴相处的机会。
所以他并没有太将吴杨的话当回事。
直到吴杨故意将他关在阳台。
只是吴杨自己也没想到,那一晚夏裴也在阳台上。
夏裴家是老小区,阳台门不能从外面开和锁,只能从里面操作。不过他家从来没有锁过阳台门,阳台有防护栏,并不担心小偷会从阳台进来。
那晚唐棠和夏裴在房里做题,他们周末晚上也会一起做题。中途夏裴接了个电话就一直没有回来,唐棠做完最后一道大题准备出去看看,但客厅里并没有灯光。
夏奶奶和吴杨睡得比较早,唐棠也就没有开灯,借着房间透出来的光和屋外小区路灯的光去了阳台。
他刚走到阳台,门就被从里面关上了,打不开。
他听见有脚步声离开,猜到可能是吴杨的恶作剧,但并没有太担心,等夏裴回房间发现他没在,肯定会来找他。
他正好在阳台吹吹风。
结果一转身,夏裴就蹲在阳台的的角落里,情绪低落。
作为家里的顶梁柱,夏裴从来都是坚强的,自信的,乐观的,像打不垮的巨人,可以让夏奶奶和吴杨安心的一个存在。
那是唐棠第一次见到夏裴如此低沉的一面,那一刻他整颗心都是痛的,也是在那一刻他才坚定了自己的心,明确了这个人是他要去爱,去守护一辈子的人。
那天晚上他陪着夏裴在阳台坐了一夜,他没有问夏裴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夏裴接的那通电话是他爸打来的。
第二天早上他是靠在夏裴肩上醒来的,并且是吴杨将他们叫醒的。
唐棠现在都还记得吴杨当时快要哭了的表情,只是他至今都不知道,吴杨究竟是因为发现他将夏裴也关在了阳台一整晚而心疼的快哭了,还是发现他竟然将他们俩关在一起一整晚而快哭了。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总归是不会是对唐棠的愧疚和歉意。
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能在系统里看到和吴杨一模一样的眼神。
唐棠微笑着摇了摇头,刚想将目光移向前方,忽然脑袋里总是一闪而过的某个想法被他一把抓住:“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