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公卿经过几日的讨论,因丞相车千秋难以理事,始终没能对武都之乱做出决断。
这让皇帝颇有些焦急,无奈之下只得把此事交给霍光处置。 霍光与车千秋不同,行事一向雷厉风行。 当天他就召集长安两千石以上官员至大将军府议事。 这一次首先发言的乃是张安世。 “大将军,某以为氐人之乱必是有人故意煽动……此辈恐是欲调动河西之兵!”“若要调兵平叛,其他地方之兵均可调动,但河西军绝不可动……” 霍光闻张安世之言,面上并无任何表情,这时他突然向刘益询问道: “新阳侯,以为如何?”
刘益闻言起身道,“某以为右将军所言甚是!”
“氐人一向与我大汉相善,若无人挑动,断然不会突然爆乱……” “除了匈奴某实在不知还有何人会挑动氐人作乱……” 丙吉此时亦出言道,“大将军,新阳侯所言甚是,下吏以为万万不可调动河西之兵!”
田延年道:“长安之兵如今亦不可轻动,若不用何西之兵那该用何处之兵?”
张安世思忖一番道:“不若调蜀地之兵平叛!”
杨趟闻言道,“不妥,蜀地距离武都山高路远……远水不解近渴啊……” 丙吉这时出言道:“不若效昔日河西故事?”
霍光这时道:“公之意是以罪囚恶少年为军?”
丙吉道:“正是,如今太常狱中尚有数千罪囚,再征三辅恶少年为军,辅以少量北军精锐足以平乱!”
田延年此时出言支持道:“大将军,丙公所言甚善!”
田延年之后张安世也出言支持,“丙公所言可行!”
霍光点头道:“如此诸公以为可以何人为将?”
这时众人皆是把目光转向了刘益。 刘益虽然职位最低,年纪最轻,却是如今最通战事之人。 丙吉起身道:“某以为,新阳侯可为将!”
霍光见状略一思索,向刘益询问道,“新阳侯可欲为将?”
刘益起身拜道:“下吏愿领兵平叛!”
霍光道:“善!”
就在这时刘益突然出言道,“武都之乱乃是小事,某以为当小心再意的乃是匈奴!”
霍光闻言点头赞同道:“新阳侯以为匈奴的目标在何处?”
刘益这时猛然想到了张越在离开长安时对时局的分析。 他在心中感叹一番后道,“云阳侯在离京之前曾有言,若长安动乱,匈奴人必东征乌桓、扶余!”
“云阳侯曾言,匈奴人若东征必先调动我大汉河西之兵!”
霍光闻言眼角精光一闪,“云阳侯当真是算无遗策啊!”
刘益闻言心中却是一突,他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犯了大错。 不过随即他又把心放了下来,因为他猛然明白过来,有没有自己这番话,霍光都会提防西域以及张越。 这大汉如今能够真正威胁到霍光的其实只有皇帝和张越两人。 刘益想明白之后,面带微笑道:“某以为云阳侯昔日所言甚是,此次氐人作乱,必是欲调动河西之兵……” 杨趟出言道:“若是如此,河西也当预作准备才是!”
田广明赞同道:“杨公所言甚是,绝不可使匈奴吞并乌桓、扶余……” “若匈奴吞并乌桓、扶余二部,其势必复振,届时北地诸郡国恐终将陷入战火……” 张安世此时道,“匈奴若当真欲吞并乌桓扶余,恐怕不只是挑动氐人作乱……” 田延年闻言问道,“右将军以为匈奴人还将在何处挑事?”
张安世道:“我大汉对匈奴庭威胁最大的,不外乎河西与朔方……某以为匈奴若真欲东征,必煽动朔方羌人为乱!”
田延年低声道:“右将军所言颇有道理,这朔方羌人却是不得不防啊!”
与两人不同,杨趟则表示反对:“朔方羌人多以编户齐民,何故作乱?”
朔方羌人乃是汉军占据河湟之地后,由河湟之地迁往朔方地区的羌人。 昔年李绪平定羌乱之后把一部分羌人迁徙到朔方地区,希望如此以来可以更好的统治羌人。 这些年来大汉对这些迁徙至朔方的羌人一向比较宽松。 尤其是近些年,更是已经对他们编户齐民给予了与汉人同样的地位。 刘益看了看杨趟道:“大汉对这些东羌人太宽松了,这些东羌人恐怕已经忘记了汉军之威!”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陵此时出言道:“新阳侯所言甚是某以为当通知赵充国早作准备!”
刘益此时却是预言又止。 “新阳侯还有何话说?”
霍光再次询问。
刘益叹息一声道:“某恐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刘益担心的不错,实际上此时东羌人已经在五原郡发起了叛乱。 而此时作为朔方节度使的赵充国才离开长安不过两日,至少还需两日才能回到朔方。 …… 单于庭中,左贤王向卫律询问道,“丁零王恐怕不止是煽动氐人之乱吧!”卫律闻言笑道不错,“这一次起事的还有朔方羌人……说不得如今朔方羌人已经发动了……” 左贤王道,“丁零王果然高明,如此我强胡当可放心东顾!”
未曾想此时那卫律却摇头叹息道,“只靠羌人恐怕无法牵制汉军太久,我强胡还需出兵配合才是!”
壶衍鞮单于道,“丁零王有何计划,一并说出来便是!”
卫律一口饮尽杯中酒道,“单于、左贤王……我强胡若想牵制朔方汉军至少还需出兵两万配合羌人……” “两万骑兵!”
“不错,而且必须尽快出兵才行,晚了就来不及了……” 壶衍鞮单于皱了皱眉,他心中明白这两万匈奴骑兵进入朔方,能活着回来的恐怕十不存一。最大的可能性,是全军覆没。 原本历史上这一次匈奴人是以欧脱王领两万骑兵配合东羌作乱。 但这一世欧脱王早就在西域被斩杀,欧脱部也投降了汉军。 右贤王后来虽然重建了欧脱部,但如今的欧脱部连三千骑兵都没有,因此不可能再由他领兵。 匈奴经历了这些年的战争,人才也逐渐凋零,壶衍鞮单于想了一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以何人为将。 壶衍鞮单于只得向卫律询问道,“丁零王以为由誰领兵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