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里这几天整天担惊受怕的,很长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毛小军只觉得这一觉十分漫长又十分舒坦。
“毛蛋!毛蛋!”
是方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还在和周公下棋的毛小军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努力撑开耷拉的眼皮,方清已经转身去叫对面的杨悦了。
"啥子情况?"毛小军眯瞪着双眼四处看,火堆里只剩点点火星,墓道重新回到黑暗。
他摸索着打开矿灯,墓道里只剩下他和杨悦,方清三个人。
那四个人不见了踪影。
杨悦皱眉一只手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撑着地面起身:“丫头,他们人呢?"
方清沉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我们昨晚上喝的水有问题,我也睡过去了。
毛小军闻言睁大双眼,立马清醒了,也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看他们的装备。
万幸万幸,他们的背包一类东西还都在原地。
方清率先走出墓道,发现那条巨蟒也不见了,只留下地面上的斑斑血迹。
毛小军杨悦两人也知事情不对,讯速背上背包跟着方清走出墓道,祭祀场的空气中只有淡淡的雨后土腥味。
应该是外面下雨了。
这时候毛小军想起一个人,颇有些咬牙切齿:“幺妹,你们昨天看到赵四方没有?八壹中文網
杨悦摇摇头,他们下来的时候路都被他们三个打头的探过了,一路上异常顺利。
杨悦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的事,听到赵四方不见了神色间还有些焦急:“怎么回事呀?人怎么会不见?"
毛小军摆摆手,语气愤慨:“别说了,那个阴贼,豁(骗)我们克开棺材,那条老蛇就是棺材里面跑出来的。”
毛小军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杨悦听完久久没说话。
她这人有个习惯,想事情的时候手里得攥着个东西,从昨天开始她手里就一直拿着那个小巧的石盒,开始想事情她才发现她石盒不见了。
“嗯?!盒子不在了!”
毛小军挠头:“啥子盒子?"
方清先想起来:“昨天你拿下来的那个?"
杨悦点头,急忙转身回到墓道去找,她总觉得那个石盒似曾相识,说不定和大伯十几年前做的事情有关,她得找到它。
其实只需站在墓道口看一眼就知道墓道里没有石盒,因为哪里但凡啥东西都没有,空空如也。
即便如此杨悦还是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个想法在她,也在方清脑海里呼之欲出。
“石盒被那几个人拿走了"
石盒大概率是被那四个人拿走了。
毛小军不知道杨悦为什么一定要拿到那个石盒,但也没开口问,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在杨悦只是失意了两分钟就又振作了起来。
三人商量一番,打算出去和他们算账。
雨后的山洞更加阴凉,原本的小墓室门不知怎么的用尽方法也无法打开,应该是那群人出去的时候把路给封了,三人遍寻祭祀场也没找到其余出去的路,一时之间士气有些萎靡。
"他们的目的是啥子?拿个石盒子,图啥子?"毛小军哪见过这些弯弯绕绕,想不明白,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招呼杨悦和方清坐下休息休息。
三人再次清点了身上有的东西,三天的干粮,两壶水,一些工具还有..一包盐。
一包盐?
“我包头咋个冒出来包盐巴毛小军笑了,“你们哪个放勒?"
方清摇头,杨悦也摇头。
奇了怪了,不是他们,难道是我自己神游时候放的?毛小军疑惑了,他分明记得昨天都还没有。
算了,反正就一包盐,他也没想太多,说不定是自己来的时候顺手塞的,自己给忘了。
三天的干粮,两壶水。
杨悦叹口气,看着空荡荡的祭祀场,目光深远,似乎在和毛小军他们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三天.三天我们要是出不去明年清明就要一起在这过了。"
方清目光暗淡,神色自责:“都怪我,要不是我把你们扯进来你们现在估计还在北京城里潇洒”
毛小军一听这话心里不乐意了:“我们是啥子关系?你说这些,又不是一定出不去了,丧啥子气,从这点出去之后我们照样可以潇洒。
他知道方清就是个执拗的性子,看上去安安静静,沉稳老成,其实心里的想法比谁都多,要是不好好开导,容易钻牛角尖,说好听点这种性格的人责任心强,说不好听的,就是一根筋,不会转弯。
偏偏毛小军不怎么会安慰人,他连忙疯狂给杨悦使眼色。
谁料杨悦突然起身,语气十分认真:“不怪方清怪我"
“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们的….我来这,不只是为了帮丫头拿名器换钱,我是为了我大伯.”
方清:?
毛小军:!
万事开头难,前面的说出来后面的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杨悦神色略有放松:“我大伯,你们知道的,杨先,是个考古学家,家里姊妹多,我从小就被送到大伯那里养着,上山下乡政策出来的前三年年,有人半夜找到我大伯,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那天之后他就辞去了考古队的工作,整天待在书房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我那时候十多岁,正是好奇心最旺盛的时候,一天趁大伯睡觉偷溜进了书房。书房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乱糟糟的,地上全都放着很多写了古文字的稿纸,桌子上也是资料堆积如山,正中央就放着个石盒。“一个好的倾听者不轻易发问,显然毛小军并不属于这一类。
毛小军:“就是昨天那个?”
杨悦点头,又接着说:“不仅仅是那个石盒,桌子上放着很多东西,我记得里面还有个青铜面具,反正就是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大伯就醒了..四目相对,我就被他轰了出去。”
“不久之后大伯说他要出远门,又把我送回了家里”
这并不是杨悦和她大伯杨先的最后一次见面,却是小小的杨悦最后一次见到大伯最熟悉的样子。
春去秋来,转眼一年过去,杨悦经常翻墙进大伯的院子里窥探大伯有没有回家,毫无疑问,一无所获。
整整一年杨先都没有回过北京。
直到第二年秋杨悦才再次见到杨先,只不过是昏迷中的杨先。
"大伯带我长大,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第二个父亲,那一天我实在是太想他了,翻墙回到自己以前的房间去睡觉。谁曾想,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说到这儿,杨悦笑了一下:“当时我也是个胆子大的,问都没问就直接开了门,开门就看到两年没见的大伯躺在门口。”
其实当时的杨先浑身都是伤,包括脸上,杨悦能认出他也是个奇迹。
杨先整整昏迷了半个月,杨家人都为他准备好了棺材,就连杨悦也以为大伯就要这样子离她而去。
好在最终他还是醒了,只是性情大变,整日沉默寡言,总是喜欢发呆。
70年,作为高知分子的杨先被下放,几个月后就逝世了。
大家都觉得是因为劳作强度太高,加上他年纪大了,去世也正常。
只有杨悦坚定的认为,这里面一定有其它因素,比如那天夜里的那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