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戚泽写得有些occ,大家凑活着看,明天慕白、傅清寒、督主里挑一个更
那是戚泽出院三个月零九天的深夜。
语琪刚自出租车上下来,就见那家小餐馆正准备打烊,而餐馆前戚泽正如一尾狡猾的泥鳅般在两个服务员小妹手中挣扎着。
他俊秀阴郁的脸上一片绯红,眼底带水光,显然醉的厉害了但还没醉得太彻底,还没忘记他那该死的“不让人碰”的怪癖,人家服务生不过想讨回酒菜账单,他却像被逼良为娼般挣扎,身上纽扣都崩了两颗。
语琪三步做两步赶去,硬着头皮表示自己是来接他的朋友。
两服务员吃力扶住他,估计是看在戚泽的颜值份上,居然十分好心地问她,“这位客人闹起来十分厉害,小姐您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可以,没问题。“
估计戚泽没少给人家惹麻烦,语琪十分不好意思,连忙熟门熟路地自他裤袋里掏出他手机,三划两划至付款界面,让服务员扫码。
正忙着扫码付款,戚泽却趁机挣了出去,人家拦也没拦住。
但醉鬼总是跑不远的,果然他没走出两步,便立刻软面条似滑落下去,一屁股跌坐在街边台阶上。似乎摔得疼了,他半天才晃晃悠悠地试图起来,不出意外地没爬到一半,又腿软地跌了回去。
两个服务员已经见惯了这个场面,倒是见怪不怪,至于语琪,对付满地打滚耍赖的病人她最熟悉,所以做起来毫不犹豫。
她蹲下身,准备将戚泽这不好搞的瘟神从地上弄起来。
感觉到这动作,他下意识抬起头看身后的人,细碎柔软的黑发晃动着,拂得她下巴发痒。
“是你……”他眯着眼,居然出乎意料地任她动作没有挣扎,只狐疑地保持着仰着脑袋的姿势瞅她。
“你怎么来了?”
“你不接电话,戚医生让我来看看你活着没。”语琪吃力地将他自地上拔起来,“能站直吗”
更出乎意料是,戚泽一站稳,就开始控诉。
“你跟别的男人出去。”他喃喃的说,“你还亲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我看见了……”
他的眼睛里有满满委屈和控诉的意味,眼底几乎有水光盈盈,说得两个服务员立马扭头看她,表情很是精彩。
语琪挨了一顿指控,只觉得六月飞雪都不能平她的冤屈明明在医院加了一天班,连个男人的手都没拉过,哪来的搂搂抱抱亲亲的?
她见两个服务员看自己的眼神越发不对劲,连忙一边将他往小区里带,一边低声在他耳朵边压着嗓子道,“你是不是这几天没吃药,又有幻视幻听了?”
戚泽看着她,摇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
“……啥意思?我可不懂你这暗号。”
他向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语琪气得牙痒痒,但也没法,只好把耳朵凑过去。
戚泽站不住,额角几乎是抵在她头发上,身上的淡淡酒味立刻将她包围,语琪听到他在耳边低低道,“我吃了,可还是看到……”
她斜眼,“看到我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啥时候的事?”
“时候不对,我知道,是你值班的时间。”戚泽低着头,一副安静又老实的模样,“打电话去医院找你,她们也说你在医院走廊巡逻。你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是我”
所以是他看错,或者说,看到了不存在的画面,听到了不存在的声音。
语琪心里咯噔一声,这是幻视与幻听,遗留的精神问题。一方面要靠药物压制,另一方面也需要病人自己靠意志力胜过,不断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这是她当初料想过的最糟糕的状况。
目前看来,戚泽还算神智清晰,能分辨得出幻觉与现实的区别只是能分辨,不代表就能不受那幻觉的影响。
戚泽似乎也知道是他自己的问题,没甚底气,也没什么脾气,她叫他抬腿他就抬腿,叫他上台阶就上台阶,难得地配合。
但语琪还是觉得自己拽着一只滑不留手的人型沙包袋,要不是戚泽实在有张好看的脸,她真想甩开手把他扔地上,没法子,实在太沉了。
在疗养院还有其他医生护士帮忙,可在这里只有她一个。
语琪好不容易一步步地把这死沉的人肉沙包袋拖进单元楼的电梯,这气人的家伙居然一声不吭就靠她身上睡着了。
她深呼吸了半天,才忍下给他一巴掌的欲望,打电话给戚医生报告情况。
照常来说,有精神类问题的病人即便出院,也不能掉以轻心,一般都需要亲人在旁陪伴,继续看着病人服药六个月以上,还要每日运动,养成规律作息,才能保证不再犯病。
戚泽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弟弟就是本市著名的精神科医生,所以出院后便由弟弟陪护,语琪偶尔周末会提点水果去看他。
就这般风平浪静了三个月,戚医生要到c市去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便托付语琪代为照看一下他。
所谓照看不过是每周末过来多待一会儿,帮戚泽买点必需的生活用品之类的,身兼戚泽前任护士和现任女友的语琪自然是没有二话,一口答应下来。
可谁知这边戚医生才出差三天,戚泽这边一没人看着就不安分了,居然闹出这么个事儿来,这边戚泽看来是短期内离不开人了。
语琪好不容易才把他折腾回家,放床上躺着。
这醉鬼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看着她道了声谢谢,然后又很快闭上眼睡着了。
醉了倒比醒着有礼貌,要知道平时听他半声谢谢都难得,担心他的同时,语琪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戚泽在半夜三点时醒来。
昏黄的床头灯下,他脸色白的像鬼,并非白皙,而是一种死沉沉的,不透明的白,衬得那一双眼珠子尤其地黑,在凌晨这个时候看起来怪瘆人的。
他就这么眯着眼睛,把坐在旁边椅子上的语琪望了一望,阴沉沉的眼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醒了?”
语琪放下手里刚到的外卖奶茶,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他眉头一皱,掉过身子去,将头埋进自己臂弯里,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语琪吃了一瘪,估计他刚刚又梦到什么她“水性杨花”的画面了。
她也懒得再在他这犯病的时候理他,只把他的药取出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给喂进去。
两三小时后,估摸着药效差不多快发挥作用了,语琪这才问他,“好点了吧?”
戚泽把被子往怀里搂了搂,闷闷地红着脸道,“没有。”
“那还有哪里难受?”
“我心里难受。”
语琪知道自己这时不该笑,但他这一副小媳妇模样实在可怜到有些可爱的地步,她没忍住。
戚泽看她的眼神则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取笑我。”
他一副自尊受到伤害,竖起满身刺的模样。
语琪也觉得自己这时笑很没良心,于是随手把奶茶往床边垃圾桶一丢,坐过去要安慰他。
谁知还没开口,戚泽已经冷冷道,“拿出来。“
“哎?”
“你没喝完的奶茶,塑料杯是干垃圾,里面剩下的珍珠是湿垃圾。”
“……”
语琪在他逼迫的目光下,认命地把奶茶自垃圾袋里老老实实捡出来,按他老人家的吩咐分清楚扔完,这才洗干净手重新到他床头坐下。
只是经这么一打岔,她早就忘了刚刚要说什么,当下颇有些尴尬地同他大眼瞪小眼。这般坐了没一会儿,她想到对方的幻觉,脸上又忍不住浮出一连串促狭笑意,戚泽忍无可忍地赶人,“滚!你给我滚出去!“
语琪还要再挽救一下,他一个愤怒的枕头扔来,她终于不得不先退出门外。
他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啪得一声甩上了门。
语琪在外面敲门,“我错了,我不笑了。”
他不开门。
“我请假陪你好不好?我在你眼前,你就不会看见,呃「那些画面」了……”
他不开门。
“那要不我给你写保证书,保证不背着你跟其他男人那个啥……或者你说,你要我怎么样都行。”
他还是不开门。
语琪无奈,正准备转身离开,戚泽的房门却呼啦一下子猛地打开。
他站在那里,漂亮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怎么样都行?”
语琪百般包容地笑,“对,怎样都行。”
“我要你在这里陪我也行?”
“你弟回本市前,我都请假陪你。”
“那你现在就去请假。”
“现在凌晨耶,好好好行行行我发微信给主任请假,这样好了吧?”
“你要跟别的男人划清界限。”
“祖宗……哪有别的男人,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戚泽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语琪被他看得脊椎骨都发凉。
只听这祖宗又道,“你刚刚说,怎么样都行是吧?”
“我刚刚是这么说来着,但你想干嘛……”
戚泽一下子眯起他那漂亮却阴郁的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地给她抛下一句“我只相信契约,你跟我签婚前协议,如果你胆敢出轨,就自愿净身出户。”
“……”
“怎么,你不愿意?”
“……这真是我听过最不浪漫最沙雕的求婚。”语琪忍无可忍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伸出手给他,“欠我一个钻戒,你记住啊。”
戚泽握住她的手,一抹笑浮上他的唇角。
“好,明天带你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