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奕然还没醒来。
亚军越来越着急,一边是深爱的妻子,一边是生他养他的父亲。他哪个都不想失去,哪个都想陪伴。可,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又分不了身,真是两难。
百无聊赖间,他掏出奕然在五泉山上求的项链,吻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对着项链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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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呐,希望你能显灵,保佑我最爱的人,最亲的人能平安,健康。让奕然醒来,让父亲的腿早日养好。”
祈祷完,他一边摩挲着项链,一边又觉得可笑:这世上真要是有神,也顾不上去满足每个人的愿望。更别说他这种临时抱神脚的人了。
可能是手上的劲使大了,他突然觉得原本光滑的玉,开始有了划拉手的感觉。他凑近一看,怎么会有裂痕?
我的天呐!u盘!
亚军使劲抠了一下,玉项链竟然分为了两半儿,他凑近一看,才知道是u盘。
吃惊!兴奋!懊恼!
一系列情绪涌上心头,亚军哭了。他已经不记得,在重症监护室门口哭了多少次,但这一次对他来说绝对记忆深刻。
他吃惊,奕然怎么那么聪明,怎么会想到那么巧妙的办法,而且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
他兴奋,他从来没想到,这样一个令所有人朝思暮想,谈之色变的东西,却一直挂在他的脖子上。而如今,正好在最需要它的时候出现,真是天可怜见。
他懊恼,亚军自责,他觉得自己太过于混蛋,奕然把他当作最亲最爱的人,把生命都交到了他手上,他却差点儿就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幸亏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要不然奕然的罪不就白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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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军不敢看太久,赶紧将u盘轻轻合上,塞进了衣服里,又隔着衣服拍了拍,确保项链还在。
就在这时,他在心底里打定了主意:去公安局。
亚军害怕,害怕夜长梦多,更害怕岳父他们使用心得手段。所以趁着下午,他借着出去吃饭的机会,径直奔向了公安局。
在进公安局之前,亚军隔着衣服确认了很久,项链还在。他捂着胸口,也纠结了很久。他不断地说服自己进去,又不断地劝解自己不能进去。
这一进去,不仅意味着揭开了一个真相,也有可能会让几个家庭支离破碎……
这一进去,不仅意味着自己揭发了岳父,也有可能会让自己和奕然也没办法再一起生活……
可,如果不进去,奕然的受得罪到底该由谁开承担?况且到现在,她还在昏迷不醒。
可,如果不进去,自己父亲的双腿该由谁买单?他差点儿就丢掉了命,谁又能想起他的无辜?
进!
终于,亚军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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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我举报!”
“谁?”
“我岳父!”
“谁?”
警察显得一脸的不可置信,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岳父。市林业局局长。”
“举报他什么?”
“贪污受贿,谋杀亲女。”
“还有什么?”
“我还要举报,市林业局办公室财务科长孙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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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
“他强奸我的妻子,还试图谋杀。”
“还有吗?”
“具体的你们去查,顺着这两个人,应该都能查清楚。”
“你有可以提供的什么证据吗?”
“有,一个u盘。”
说着,亚军便从脖子上取出了项链,放在了警察面前。
“u盘呢?”
“它就是u盘,里面存着的都是他们贪污受贿的明细。”
说着,亚军便抠开了玉,露出了u盘的头和尾,警察才看起来相信了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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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们会核实,然后跟进案情。如果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还要麻烦你随时接受我们的调查。”
“这个是当然。只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看可以吗?”
“什么?”
“你们能不能把u盘里面的内容拷贝一份儿,然后把u盘还给我。这个u盘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我的妻子还躺在病床上,我想为她祈祈福。”
“同志,这是证物,自然是要一手的。等我们办完案件,我们自然会重新还给你。你可以留个地址,到时候我们寄快递给你。”
“那当然再好不过了。谢谢。”
从公安局出来,亚军如释重负,获得了短暂的轻松,感觉堵在呼吸道里的一块石头,终于碎了,让自己的呼吸没那么难受了。
回到医院,亚军看到两鬓斑白的岳父,突然有种负罪感。
可现在木已成舟,他也没了办法。
两个人谁也没理谁,就那么面对面的坐着,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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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奕然终于醒了。
谢天谢地!
不仅是亚军,对岳父岳母来说都是一样的心情。
每个人都喜极而泣,包括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奕然。
奕然转到普通病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每个人都在为能面对面说上一句话而开始,而忙前忙后。
尽管医生一再嘱咐,奕然要多休息,少说话。可岳父岳母怎么能忍得住?
“她可以不说,我们说总可以的吧?”
自从奕然进了普通病房,岳母高兴得连饭都不吃了,一个劲儿地给女儿分享着家长里短,鸡毛蒜皮,连她每晚梦了什么梦都讲给了奕然。
可怜天下父母心!
亚军看着岳母,他不由地感动。他突然也有点儿自责,可能由于自己的选择,会让这个女人刚刚重新有了女儿,马上又会失去丈夫。那,她该多难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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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岳父,看着奕然醒来,虽然脸上也满是笑容,却又感觉他心事重重,总想问奕然几句什么,却每次话赶话,又被他强行给拽没了。
到晚上的时候,岳父岳母回了家,陪床的任务给了亚军,他才真正有了时间,和苏醒后的奕然说上几句掏心话。
“我爱你!”
“我想你!”
“我想抱抱你!”
亚军像热恋一样,对着奕然说着直接而热烈地情话。
奕然咬着嘴唇,眼角不断有泪流出来,算是对亚军爱的回应。
“大夫让你少说话,那我说你听着。”
亚军这么一说,奕然轻声地“嗯”了一句。
“奕然,你太傻了,为什么要拿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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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自私了,你怎么连招呼都不给我打,就想着自杀,你有没有想过,留我一个人,我该怎么活?”
亚军越说越激动,竟也流出泪来。
他生怕自己情绪激动,影响到奕然,便停顿了几分钟,整理了一下情绪,而后才又跟话唠一样地说了起来。
“u盘的事儿我知道了。”
亚军一说u盘,奕然的手突然捏了他一下。他看着奕然,眼睛也睁得大大的,默默地看着他。
“而且,我已经交给了公安局。”
亚军又坠了一句,奕然的眼泪便像决了堤一样,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湿了好大一片儿。而后,她便闭上了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听亚军继续说了。
“我请求你的原谅,没有和你商量,便将u盘交给了警察。起初,我也不想,可他们接连伤害了两个我最亲最爱的人。”
奕然的眼睛闭着,泪水却还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