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温窈越觉得南巧就是在胡说八道,白日做梦。
皇上喜欢她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
容翦在心里轻哼一声,就是,也不瞅瞅,就那蠢笨至极的脑袋瓜子,朕喜欢什么?
因为她长得好?温窈不屑地撇撇嘴,一国之君,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她这点姿色算得了什么?
容翦又在心里轻哼一声,就是!
且,皇上又不是沉溺美色的!
容翦勾起唇角,就是!
他连后宫都不进,说不定根本就不喜欢女人!
容翦心情甚好地微微颔首,就是……嗯?
说不定是怕别人说,所以就找了她这么没有母家支持,毫无根基的外族女子当挡箭牌,因为她好拿捏!
容翦剥花生的动作顿住,猛地抬头她。
温窈尤为察觉,还在‘若无其事’吃花生,心里头想的全都是——
肯定是这样子的!
怎么想皇上都不可上她,除非皇上瞎了眼!
容翦:“……”
呵,他眼角抽啊抽,一张脸比外头的夜幕还黑,朕就是瞎了眼,宠这么没脑子的笨女人!
都说伴君如伴虎,她伴的根本就是大魔王啊!
容翦一张脸已经不了。
温窈想得出神,把花生壳塞进嘴巴里嚼着,心道,虽然大魔王长得很好,有时候笑起来还挺可爱,这也不抹杀他就是大魔王的本质啊!
着她吃着花生壳还一无所觉,容翦一张脸沉得滴水,都不道这气到底要不要跟这傻子继续生!
君心莫测,她还是安安生生专注种田稳妥,万万不可痴心妄想,不然小命没了就亏大了!
容翦:“………………”
眼瞧着她要把花生壳吞下去,容翦拧着眉头正要开口——
是无情帝王家,她才不要冒这险!刚刚还骂她榆木脑袋,还打她呢!
容翦怒气冲冲,直接扔了手里的花生,起就往外走。
宠这么没心肝的,他就是瞎了眼,失了智!
皇上突然起,把温窈吓了一跳,她马上站起来:“皇……”
一张嘴,这才注意到自己塞了一嘴的花生壳,忙吐出来:“皇上!”
容翦太阳穴的青筋暴凸,眼底更是戾气翻涌。
“皇上是要去院子里散步么?”温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小心地询。
容翦转,冷戾的双眼就那么死死盯着她。
温窈:“……”
她心里咯噔一声,怎、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这么大的火气?
就在这时,南巧端着托盘进来,一进来到皇上和主子正站在殿内,面面觑,因为不到皇上的脸,南巧也不道到底怎么了,更没往不好的方去想,恭恭敬敬道:“主子,您吩咐给皇上备的安神汤煮好了。”
温窈也不道容翦这又是生的什么气,忙就顺着南巧的,恭顺道:“臣妾瞧皇上朝政繁忙,似乎睡眠不太好,就让人熬了些安神汤,皇上可要……”
她没说完,就被容翦冷声打断:“温才人为朕考虑得可真周到!”
温窈一怔,这火气是冲她来的?
她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做,安安分分地陪着啊……
听她这嘀咕,容翦更气了。
什么都没做?
心里可没少编排朕!
南巧正躬着子端着托盘,听到这,也是心里一惊。
今儿皇上怎么这么生气?
主子一谨慎,伺候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这是做了什么啊让皇上动这么大的怒?
温窈面色有些僵硬,也有点不安,她努力保持平静,继续道:“为皇上解忧,尽心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
本分?
哼!
容翦听到这两字,就怒火中烧,所以现在站在这里,妥帖打点一切,都是因为本分?
朕对的好,全不到,就道本分!
他冷笑一声,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温才人,是觉得朕对不够好?”
温窈更茫然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迟疑了下,恳切道:“皇上待臣妾恩荣并加,臣妾深念皇上隆恩。”哪里对我好了啊?动不动就冲我发火,在别处动了怒,也要把火撒到我上,我都心甘情愿当出气筒了,还要我怎么样啊?
容翦简直怒不可揭。
本以为她是不同的,现在,和那些人也没甚区别!
是他错了她!
见皇上怒气越来越盛,温窈也越来越不安,她想了想,直接跪下道:“臣妾愚笨,若有伺候不周,还请皇上恕罪。”
容翦冷笑:“不是愚笨,是压根没长心!”
温窈:“——!”
南巧已经傻了。
虽然皇上脾气不太好,每次和主子处也算愉快的啊,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正震惊着,眼前人影一闪,等她回神时——
砰!
那碗滚烫的安神汤已经被皇上狠狠摔到了地上。
“朕也喝不着这安神汤!”
落,他转就走。
院子里还在开心今儿皇上又在他们松翠宫留宿的宫人,听到动静霎时一愣,然后就到皇上怒气腾腾地冲冲的出来,哗啦一声,院子里便跪满了人,没一人敢发出动静。
安顺正撅着腚逗丸子玩,听到摔碗声,脚下一趔趄,摔了一跤忙又爬起来慌慌张张往这边赶。
“皇上……”他提着一百二小心,小心翼翼往殿内了一眼,就见温才人正跪在那儿,殿内一片狼藉,温才人捧着手,这是烫到了?
都没安顺一眼,抬脚正要走的容翦,眉心一拧,下一刻,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心疼,也当朕别有居心,才不要再心疼了!
皇上都走了,安顺哪里还敢再多待,马上小跑着跟上,小心地伺候着,是一句也不敢多。
这时候,谁谁倒霉,还是得等皇上消了气的。
哎哟,他就说两人刚刚有些进展,怎么、怎么又闹成这样了呢?
温才人挺上道的啊,皇上怎么又气成这样了?
容翦正在气头上,听安顺这嘀咕,顿时怒气更盛:“滚!”
她上道?
她上哪门子的道?
朕在她心里都成什么了?
真以为朕没了她不行?
安顺挨骂挨习惯了,被皇上骂完,立马就小跑着滚得远远的,在后面小碎步地跟上。
听不到安顺的碎碎念了,容翦却更气了。
这一气,直到回了承乾宫,依然怒海翻腾,到案子上备着的萝卜糕,直接踹翻在地,他再也不要到和她有关的任何东西!
安顺可是震惊得不行,他还从未见皇上发过这么大的火啊。
就是晋王意图谋逆,皇上都不曾这般生气,今儿……他在心里抹了把冷汗,今儿这到底是怎么了哟?
“安顺!”
满地的萝卜糕,得容翦火气更盛,他怒气冲冲朝外面喊了一声。
安顺忙小跑着进来:“奴才在。”
容翦气得脸发青,指着地上的萝卜糕:“给朕清理出去!”
安顺哪敢多,忙跪在地上清理。
很快萝卜糕和盘子碎片都清理干净,安顺也退了出去,眼睛里确是不到跟她有关的东西了,空气中还残留着萝卜糕的香甜气,时刻刺激着他的神经,容翦觉得老天爷都在跟自己作对,他喘着粗气,坐在那儿,黑气沉沉,犹如末日的杀神。
容翦走后,好半晌,温窈才慢慢站起,刚动了一下,她就拧眉痛哼了声。
南巧回过神,忙过来扶她:“主子,您没事罢?”
温窈试着捏了捏腿,冲担心不已的南巧笑笑:“没事,跪的时候没太注意,磕了一下,坐一会儿就好了。”
见主子明明挺不安的还要安慰她,南巧红着眼睛差点哭出来,她嗯了一声,忙扶着主子去榻上歪着。
竹星白着脸跑进来,正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见南巧正小心地检查主子的脚,她忙跑过来:“怎么了?主子的脚怎么了?”
见红肿没有加重,南巧这才放心:“还好没事。”
竹星了南巧一眼,又了紧锁着眉头的主子,正要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南巧拧眉瞪她,她好把满心地疑又咽了回去。
片刻后,温窈吩咐南巧:“跟秋文说,让众人都收敛着些。”
南巧心里咯噔一声,她没敢多,忙应了一声,就转去找秋文。
南巧一走,竹星就又忍不住了,她想了又想,觉得还是要一才安心,便蹲下来仰头着她:“主子,刚刚到底怎么了啊,皇上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温窈冲她笑笑:“没事,皇上哪次来不发火的?”其她也不明白,容翦怎么突然动这么怒。
竹星想了想:“可,以往不像今天这么生气。”
温窈轻叹了口气:“是啊。”
帝心难测,更何况是容翦这样喜怒不定的性子?
要摸准他的脾气,简直比登天还难!
竹星皱巴着一张脸,温窈轻轻拍了她脑袋一下:“又想什么呢?”
竹星愁苦道:“皇上发这么大火,主子会不会被降罪啊?”
温窈咬着唇想了想:“应当不会。”
竹星眼睛一亮。
温窈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形,肯定道:“我言行并没有任何不妥,且……皇上的脾气,若真要降罪,当场就降罪了,断没有事后算账的道理。”
虽然主子说的在理,竹星还是有点担忧。
“别想了,”温窈又拍了她脑袋一下:“真想道,等明儿不就道了?”
虽然她觉得以容翦的脾气,降罪不会过夜,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到底会怎么样,明天大概就道结了。
竹星犹犹豫豫道:“主子,要不,您去给皇上请罪?”
温窈无语地着她:“我都不道我错哪了,怎么请?皇上正在气头上,万一到我更生气了呢?先等他消消气罢。”她才不要在这时候去自找苦吃呢!
竹星一想,也是,想着主子平日里一直都很谨慎,想得也周到,她也好不再多想。
她正要主子要不要喝茶压惊,抬头就到主子手背红了一片:“主子!”
温窈被她大喊声吓了一跳,拧眉不悦道:“一惊一乍,干什么?”
“的手,”竹星慌忙爬起来,查她的手:“手是……这是烫的吗?”
温窈低头了眼,确红了一片,映着白皙的皮肤,着是有点触目惊心,她摸了摸,对竹星道:“没事,端盆凉水来。”
竹星眼睛立马就红了。
温窈哭笑不得:“真没事,都没起泡。”
也得亏那安神汤南巧是晾了一会儿才端过来的,并没有别烫,之所以这么红,是她皮肤不禁碰的缘故。
竹星当主子是在安慰自己,因着担心主子的手,她也没敢多言,小跑着出去端水。
竹星一走,屋里就剩温窈自己,她单手支着下巴,脑子里回荡着容翦气炸前的那一句:
‘是觉得朕对不够好?’
温窈拧了拧眉,她没觉得啊,皇上是对她与其他妃嫔不同了些,好,可真算不上,且,他对她好不好,她都接受的啊,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还有那句——不是愚笨,是压根没长心!
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没长心了?
没长心,她早在赏春宴那天就死了!
想了好一会儿,温窈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对了,一时又有些气恼,尤其是想到容翦走时她的那咬牙切齿的眼神,温窈就觉得简直莫名其妙!
她烦躁地推了下榻上的软枕,把软枕推得歪倒在一旁——上去可怜巴巴的,瞪着那软枕好一会儿,她突然就又没了脾气。
算了。
不管了,反正他总这样,想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想了,走一步算一步,明天再说罢。
凉水浸了手,竹星不放心,非给她擦了烫伤膏,又喝了一碗安神汤,温窈这才沉沉地睡去。
温窈睡好,松翠宫可安静了,安静中还带着浓浓的惶恐,虽然皇上尝尝从他们这里走时怒气冲冲,可今儿在是太吓人了,谁也不道会怎样,尤其是秋文姑姑还叮嘱他们,日后谨慎着些,难免让人担忧。
松翠宫又偏远,到了晚上,就剩松林的沙沙声了,安静的让人不安。
比着松翠宫,后宫可就热闹了。
这宫里,可是人人都盯着皇上,皇上去了松翠宫,独宠温才人,宫里自然也都分出精神来也都盯着温才人处。
今儿前朝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竟然听信了温才人的提议,给齐王殿下秦太傅他们派了太医请平安脉,简直荣宠至极,所有人都清楚,照着温才人这般得宠的趋势,晋位封妃,也是时间题。且皇上还为着温才人,当着满宫的脸下了慧妃的脸面,就这风头正盛的劲,说不定,入主中宫都有可。
结,还没过一天,皇上就在松翠宫动了大怒。
不仅在松翠宫发了一通火,还怒斥了温才人,怒气冲冲回了承乾宫。
原本众人觉惊讶,并没有想太多,毕竟皇上在松翠宫动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事后,皇上不照样去松翠宫,该用膳用膳,还留宿。
现在众人都已经接受了皇上待温才人与众不同的事,所以皇上又生了气,都在众人可接受范围之内。
结,皇上回到承乾宫后又发了一通火,还让人把御前摆着的松翠宫送去的萝卜糕摔了,还不许人再往殿里摆。
这可就与以往格外不同了!
以往,可以说是一点小情趣,这次皇上可是真的动了大肝火了!
消息传进后宫,各宫嫔妃都震惊了。
尤其是松翠宫低调安静的消息再次传回后,众人一边震惊,一边窃喜。
还以为温才人是不一样的,皇上这么宠她,当她会飞上枝头做凤凰,结,这才几天,就把皇上惹地发了这么大火?
恃宠骄,不其然!
这么一手好牌,竟然也打成这样?
众人一时又是恨铁不成钢,觉得这形势要是再自己上,肯定会如何如何,一时间心里又平衡了,这样大家就都不得宠,也没那么些烦恼了。
兰兮很是为主子不平:“早道她这么不中用,主子也不用意去这么一趟,也不会……”落得被皇上下面子,还被锦嫔上门奚落!
慧妃虽然还在生着气,对这件事,却有点怀疑:“温才人到底做了什么,让皇上生这么大气?”
兰兮撇撇嘴:“恃宠骄呗!蛮夷部落,就是上不得台面!”
慧妃没理她,拧着眉头沉思。
她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且,皇上回到承乾宫,气得又发了一通火,竟然没有处罚温才人,难不成真的是她想错了,皇上待温才人如此,是顾忌着沙利?
慧妃想不通,不过温才人就此失宠,她也算是变出了一口气,她可不会替她惋惜。
这宫里,荣宠本就是要自己经营,温窈自己没耐,搞砸了,那也是活该她受着。
比于慧妃的谨慎,锦嫔直接笑出了声。
她就说呢,一外族女子,有多大魅力,把皇上迷得团团转,还派什么太医?
哼,也不过如此!
其他人反应大同小异,江清泉却难得多想了一层。
温窈这么盛极一时,荣宠无量,皇上都转脸就怒斥,来争宠的路比她想象的要难得多。
回头要细细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日后得规避着些,可不犯同样的错。
景昭仪就很无语了,还以为利用温窈,除掉一两不顺眼的呢,结现在都没等她出手,温窈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真是……气死她了!
冬月笑着劝景昭仪:“主子也不用动气,那位是心气高,不安分的,您温才人,自己把自己作成这步田地,以那位的野心,怕日后也不会比温才人下场好到哪里去,如此还省得主子费心思了呢。”
景昭仪冷哼一声:“她可没温才人那么蠢。”
冬月又笑了下:“蠢不蠢的先不说,得了宠的人,容易得意忘形,总不可什么都顾得上的,主子且放宽心就是。”
景昭仪一想,也是,江清泉那么傲一人,比起温才人的蠢笨,她得了宠,怕会更加放肆。
不过,在她不得宠时就除出她,还是好的,她可不想到那张脸有得意的那一天!
“罢了,”她淡淡道:“日后会如何,谁也说不准,且走着瞧。”
说完,她朝江清泉寝殿的方了一眼,冷冷勾起了唇角。
后宫各处,各有各的热闹。
承乾宫则是安静地让人窒息。
皇上在松翠宫发了一通火,怒气冲冲回来,又在承乾宫发了一通火,还把安公公给骂了,承乾宫里其他伺候的宫人,可是大气都不敢喘,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温窈睡了,松翠宫多多少少因着主子的态度,安心一些。
承乾宫可就不一样了,因为皇上压根睡不着,皇上不睡,气氛就更可怕了。
明明四周安静的很,也没有小傻子那让人火大的嘀咕声,也没有谁近在耳边的呼吸声,可容翦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容翦觉得这张床长了钉子,哪哪都让他不舒坦。
偏偏眼前还总是浮现小傻子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他就更气了。
一想到,她心里压根就没自己,对他的好都是因为‘本分’,容翦就觉得血气翻涌。
又过了不道多久,在是气不过,他起,冲外面怒道:“安顺!”
安顺正提着心守在外面呢,听到动静,马上进来:“皇上。”
容翦捏着眉心,咬牙道:“给朕煮碗安神汤!”
安顺马上就应声:“是,奴才这就去。”
落,他就赶紧跑出去了。
很快安神汤就煮好了端了过来。
“皇上,”安顺道:“安神汤好了。”
容翦头都没抬,伸手接过,正要喝——
您说您这又是何必,温才人意给您备好了安神汤,您不喝,还摔得稀烂,现在回了承乾宫,还要现熬……
容翦捏着碗沿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凸,指节都泛了白,就连手都在隐隐发着抖。
他抬眼,一双眼睛,剩黑腾腾的怒火了。
“滚!”
安顺:“……是。”
安顺麻溜地滚了。
可容翦这口气却怎么也顺不了了,他着手里的安神汤,越怒气越盛,后,他直接把安神汤摔了。
朕不喝了!
一两,都会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