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我耐心有限，不说我还让他打你。”
姜蕖冲着他小腿踢了踢。
姜海却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看了看姜蕖身后的保镖，又看看姜蕖，又看看地，“我说、我说”了半天，还是没后文。
姜蕖眯了眯眼，看了他一会儿，毫无预兆吐出一个名字：
“陆翌承。”
姜海那小眼陡然瞪大。
好，知道了，果然是他。
姜蕖“嘁”了一声。
【不可能！】酱酱的声音炸在她脑海里。
姜蕖没理它，只嘲讽勾了勾唇。
【不可能不可能！男主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别吵，我处理事呢，待会儿再处理你。”姜蕖在心里警告它。
酱酱委委屈屈地不敢说话。
但是，就是不可能，男主是位面主角，是凝聚了位面所有美德的男人，绝对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绝对不可能。
姜蕖重新将视线移到姜海脸上，毫无情绪地问他：“收了他多少钱？”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姜海避开她的目光。
姜蕖站了起来，保镖上前一步。
两分钟后，姜海跪在她脚边，一把鼻子一把泪地开口：“一万……一万块钱，他让我来找你，纠、纠缠你，让你和姜厌分手……但是、但是你是乔家大小姐，我想搭上你，没想让你们分手……你们……你们好好谈恋爱，我不干预……”
“我管你干不干预？”
姜蕖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老男人心思还不少，竟然想着两边都讨到好，做什么梦呢？
“呜呜是，我不干预……不不，我不是人，乔小姐你放了我吧，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求求你放过我……”
姜海从小到大都只是个小混混，只敢跟着大哥屁股后面递烟的那种，典型的欺软怕硬，除了欺负老婆孩子之外一点本事也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姜母法律上的丈夫，而姜厌又没有成年，这怂货估计早就被姜厌打死了吧？
姜蕖垂着眸看他，只能看到一个卑躬屈膝的头顶，上面空了一大块。
“别说话了，听你说话头疼。”
“嗯嗯嗯！”姜海点头如捣蒜：“我不说话我不说话！”
姜蕖：“……”
“放过你不是不可以。”
姜蕖蹲了下去，和他面对着面，漂亮的眉毛微挑：“陆翌承给你的钱……”
姜海愣了一下：“给、给您！”
姜蕖满意得很。
懂事。
酱酱【……】一万你也薅？
“那我……能走了吗？”姜海小心翼翼地看她，屁股往门边挪。
这破楼道他真的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了。
这大小姐根本不讲一点道理，一言不合就给他一拳，他嘴里真的没牙给她后面那个保镖打了呜呜呜……
“等会儿。”姜蕖叫住他。
“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你之前从姜厌那拿到的钱，一分不少全部吐出来还给他，少一分我都让你一颗牙也没有。”
姜海眼泪哗啦啦地流：“好、好，我还给他，我肯定还给他……但是其实真的没有多少，我早就不从他那拿钱了。”
姜蕖挑了下眉：“什么意思？”
“他十五岁之后就可能打了，我打不过他，怎么可能从他那里拿钱啊呜呜……”
姜蕖眉头越皱越紧，这怎么和她知道的不一样？
“你不是拿他妈妈的手术威胁他？让他每个月给你钱？”
姜海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流干了，大嘴咧着十分委屈：“他隔几个月就拿着刀到我家去发疯，好几次都差点把我打死，我哪敢威胁他啊！”
“是吗……”
姜蕖觉得他不像是撒谎。
……啧，调酒的那个狗又骗她。
“行了，别哭了。”
姜蕖被他的哭声扰得有些不耐烦。
四五十岁的男人怎么能这么没出息的。
“把门打开，让他出去。”
姜蕖呼了口气，示意保镖开门。
“谢谢、谢谢乔小姐大恩大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我发誓……”
姜海挣扎着站起来，往门外走。
姜蕖无意间朝那边看了一眼，下一秒却愣住：“……姜厌？”
楼道的双开门外，空旷昏暗的走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轮椅，少年坐在轮椅上，乌黑碎发挡住眉眼，没什么气色的唇瓣紧抿着，视线紧盯着缓缓走出的男人。
姜海看到他吓了一跳，步子都顿了好久，随后突然又加快速度离开，一瘸一拐速度依旧不减，好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
等到男人离开，姜厌才将视线转到姜蕖身上，厌恶的情绪褪下，一股子复杂漫了上来。
乔音……
姜蕖不知道他来这多久了，听到了多少，脑海里快速过了过刚刚说的话，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放心了。
女孩走过去握住他的轮椅把手，淡定地问他：“你怎么找到这的？”
“……你觉得你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吗？”当然是循着声音找到的。
“不小吗？”姜蕖“啧”了声：“我还特意让他叫得小声点呢。”
姜厌：“……”
交谈就此而止，两人一直到回到病房，都没有再说话。
姜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姜蕖不得不应付在她脑海里大喊大叫的酱酱。
【这里面一定有误会！男主才不会干出这么恶毒的事！】
“是吗？”
说实话姜蕖不太想和它解释，他们有智商上的代沟，而且它已经完全被男主无罪论给洗脑了。
【男主是位面美好的凝聚！如果他都有问题，那这个位面还有什么救啊！】
“是啊，没救了。”
姜蕖“啧”了声想了想：“……换一个？”
酱酱【……】换个屁。
酱酱真的有点悲伤了，这叫什么事啊，本来就是因为反派出问题了他们才会高价聘姜蕖来修复，现在反派还没有掰回来，男主又崩了……
呜呜呜，肯定会被扣工资的……
酱酱在她脑子里哭个不停，姜蕖有点想骂它。
“别哭了，再哭打你了。”
酱酱【……】你不是人！
系统哭唧唧地离开，顺便发誓再也不要搭理她！
坏女人！竟然拿吓那些坏人的话来吓它！
虽然你打不到……
姜蕖揉了揉脑袋感觉有点头疼。
嗓门真大。
与此同时，把姜厌也送到了病床前，少年撑着轮椅两边的把手站起来坐到床上，脑袋微微仰着，一眨不眨地看她。
姜蕖：“干什么？”
“我要出院。”
“……”
姜蕖笑了下：“你出院住哪？”
回他那小破屋？别养伤把自己给养死了。
姜蕖脑子一转，突然想了个好主意：“要不……去我家？”
“我家大，有房间，还有私人医生，可以每天给你检查身体。”
“怎么样？考虑考虑？”
姜蕖弯下腰凑到他眼前，眨了下眼，唇角勾起漂亮的弧度。
姜厌看着她，许久没有出声。
“……真的不考虑？”姜蕖叹了口气，很失望似的，鸦羽般的睫毛轻垂，在眼帘下打出一片悲伤的阴影。
“谁说不考虑。”姜厌嘴比脑子快先一步答应了。
姜蕖眼一亮：“真的？”
二十亿终于有回应她的觉悟了？
大进步啊！
姜厌：“……”
少年咬着唇翻身上床，被子盖过头顶，遮住了那一颗通红的大脑袋，也没说到底真的假的。
姜蕖盯着床上鼓囊囊的被子，轻“啧”了声。
真踏马可爱。
要是她的就好了。
第二天姜厌就办了出院手续，虽然伤还没好，但是他执意出院，姜蕖也没有办法。
司机车子停在路边，姜厌没要她说就自觉上去了，姜蕖很满意，支着脑袋看他，忍不住开口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自觉？”
少年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然？我不上来会怎么样？你把我拎上来？”
这女人手劲大的很，人又霸道，这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姜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况且。”姜厌又开口：“你救了我，我总要给你点面子。
事实上，这哪叫给面子？
姜厌垂下眸，眸子里闪了些莫名的情绪。
姜蕖对他太好了，好的他都有些沦陷。
姜蕖看出了他的沦陷。
轻轻“哼”笑一声，女孩转头去看车外的风景。
真好，忙活了这么久，二十亿没让她失望。
车子很快驶离医院，左拐右拐后在姜厌家的小巷子停下。
少年到底是拒绝了她的提议，非要回他的小破屋，姜蕖把他送进去，蹭了杯水喝。
姜厌进屋去换衣服了，姜蕖没被人赶，便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虽然说没什么地方可转的。
阳台……姑且叫它阳台吧，一片玻璃围起来的小墙角。
墙角堆了些书，有五六捆，估计是姜厌打包起来准备卖掉的。
姜蕖翻了翻看，大部分都是高中练习，语数英物理化都有，但要是细看，还是物理多一些。
反派物理不好？
姜蕖想了下……想起不来。
算了，估计是吧。
不然也不会特意多写物理题。
姜蕖觉得自己的思路没毛病。
姜厌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姜蕖在翻自己的那些旧书。
少女蹲在地上，神色认真，黑直长发披肩，衬得皮肤肌如凝脂。
阳光打在她身上，更是添了一层圣洁的光。
其实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打消对方是在耍他玩的想法。
认为这不过是一个游戏，又或是一个赌注，怎么也不敢想会是喜欢。
但是怎么办？
他依旧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