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如雪和黄宗羲跪伏于地，徐念也在一旁恭敬的侯着。
“哎，都起来吧。”
沉吟片刻，朱由检叹了口气，“让教坊司管事的过来。”
闻言，王承恩站在阁楼之上轻喝道，“传李奉銮。”
很快，教坊司管事李奉銮匆匆而来，恭敬拜倒，“奴婢李奉銮参见陛下。”
“平身吧！”
朱由检淡淡的开口道，“朕想知道，这件事，教坊司打算怎么善后。”
听到朱由检的话，李奉銮顿时松了口气。
刚刚看朱由检轻描淡写的就杀了内阁首辅的两个儿子，还差点要灭了内阁首辅的九族，她真的被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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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朱由检询问她怎么善后，她终于找到主心骨了，连忙开口道，“启禀陛下，教坊司自当全力听从陛下吩咐，绝不敢敷衍。”
朱由检一言未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徐念，“徐念。”
“奴婢在。”徐念立马恭敬应声。
“你有何意？”
“奴婢一切都听陛下吩咐！”
徐念毫不迟疑道。
“让教坊司内所有罪臣家属全部传到这里来！”
朱由检淡淡道。
闻言，李奉銮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朱由检，颤抖着开口，“陛下，您......”
“怎么，你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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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语气瞬间冷冽下来，盯着李奉銮厉声道。
“奴婢，奴婢不敢。“
李奉銮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她哪里敢跟朱由检顶牛，除非她活腻歪了。
“奴婢这就去传。”
王承恩一个眼神，李奉銮赶紧起身跑下阁楼。
不多时，上百名女子被带了进来，这些女子都长相姣好，身材窈窕。
只是此时她们都瑟缩在原地，低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都抬起头来！“
李奉銮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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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眷们纷纷抬起头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奉銮带头跪下，随即，上百女眷纷纷跪下高呼。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朱由检的声音冷冷响起。
女眷们胆怯的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望着朱由检。
朱由检扫视了一圈，微微皱了皱眉，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徐念，淡淡道：“徐念，朕答应你的，朕此刻就兑现。”
“这教坊司内的罪臣女眷，若是家中有冤屈者，可去顺天府衙门申鸣冤屈，王承恩，让东厂派几个人去顺天府陪同审案，一切都要公正严明，不得徇私枉法。”
“奴婢遵旨。”
王承恩领命。
朱由检转身，背负双手，淡淡道，“尔等虽都是昔日罪臣之家眷，可祸不及妻女，若是愿意离开教坊司，朕今日就免去尔等奴籍，放你们自由，以后皆可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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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女眷皆是抱头痛苦哀嚎起来。
她们虽然是罪臣之家眷，但毕竟是官宦之女，心中皆是有着自己的尊严与傲气，让她们做娼妓，不少人更是宁死不从。
可如今皇帝居然免了她们的奴籍，这让她们欣喜若狂，却也难以抉择。
“若是愿意离开之人，站在左侧。若是想要留在教坊司内之人，站在右侧。”
“朕给你们一次选择机会，这也是你们唯一一次能够改变未来的机会。”
朱由检又开口了，“你们未来的人生，该由你们自己选择。”
在场女眷皆是面面相觑，有犹豫者，有纠结者。
朱由检耐心的等待着，并没有催促她们，直到许久之后，那些女眷才陆续的做出决定。
可只有寥寥十余人选择离开教坊司，更多的人都选择留在这里。
这让徐念很是意外，她本来以为大家都是苦命人，都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深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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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不过，徐念很快就理解了。
在这乱世之中，她们能保持着清醒，已是不易，哪里会奢求什么？
可朱由检对这样的结果好像并不意外，脸色依旧平静。
“愿意留在教坊司内，任何人不得对其逼迫，违令者斩。”
朱由检看向李奉銮，冷冷道，“若是犯了律法，不需要朕提醒吧？”
“奴婢谨记圣训。”
李奉銮连忙应道。
“好，既然如此，那你下去安排吧！”
朱由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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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奉銮行礼告退。
“徐念，你对这样的结果，好像很是意外？“
朱由检看向徐念，淡淡道。
“奴婢没想到在自由和囚笼面前，她们会放弃自由选择牢笼。”徐念摇了摇头道。
“你错了。”
朱由检缓缓道，“她们不是自甘堕落，而是知晓自己不适合自由。”
徐念怔了怔，旋即恍然。
是啊，自古以来，凡是女人，无论是富贵荣华、锦衣玉食，或者贫困潦倒、朝不保夕，她们都没有太多选择的权利。
在这个女性地位极为低下的奴隶社会中，女人就是男人附庸品。
“这些罪臣家眷为何不愿离开？她们知道，若是离开了这教坊司，她们的命运会更加凄惨，没有家族的背景，没有亲人去依靠，她们只能被各种欺辱，她们依旧逃避不了悲惨的结局，她们的人生会更加的坎坷和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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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朕赦免了她们，她们可以重获新生。但是......若有一日，她们食不果腹，她们只有去街边讨饭为生，卖身给人作妾、成为别人胯下玩物，甚至，她们会沦落风尘，遭受凌辱，她们依旧无路可走。”
说到此处，朱由检停顿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念，“徐念，你觉得，她们是否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徐念咬牙低着头，却是无话可说。
“呵呵，或许有人日后会为了今日的选择后悔。”
朱由检嗤笑一声，“但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杨如雪，你可曾记起朕？”
说完，朱由检突然转过头，眼眸幽暗的凝视着站在黄宗羲身旁的杨如雪。
杨如雪娇躯一颤，低垂着头颅，嘴唇抿了抿，低声道，“奴婢记得。”
“杨涟，是个好官，他忠心耿耿、忠君爱国......。”
朱由检突然开始缅怀往事，神情复杂道，“可惜，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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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如雪猛然抬起头来看向朱由检，眼睛红彤彤的，泪水盈眶。
“你与黄宗羲，皆是苦命之人，一对苦命鸳鸯，朕也愿成全你们。“
“多谢陛下。”
黄宗羲闻言大喜，连忙单膝跪倒叩拜，激动的道，“草民定当肝脑涂地报效陛下！”
杨如雪也是跪了下来。
朱由检看盯着黄宗羲盯了许久，最终轻叹一口气道，“黄宗羲，你高兴的太早了，这成全并非凭空而来。若是你没有高中进士，朕会为杨如雪另择佳婿。”
“骆养性，朕记得，你可是未曾娶妻？”
骆养性愣了愣，立即跪倒磕头：“微臣不才，还未娶妻。”
听闻这话，黄宗羲大惊，难道陛下想要将杨如雪赐婚给骆养性么？
自己一介草民，拿什么跟骆养性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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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话，黄宗羲浑身一震，眼神变幻不定，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道，“草民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草民必定拼尽一切，娶如雪为妻。”
‘’你不应该跟朕说这话。”
朱由检淡漠道。
黄宗羲沉默了片刻，忽的抬头看向杨如雪，郑重道：“如雪，你我两情相悦，早已互诉衷肠，若是你嫁于我为妻，我定当一辈子对你好，绝不纳妾、抛弃糟糠之妻，我定会金榜题名，堂堂正正迎娶你过门。”
“徐念，你觉得，此人如何？”
朱由检指向骆养性，问道。
徐念看向骆养性，只见此人长得仪表堂堂，丰神俊逸，尤其是一双凤目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骆养性也打量起朱由检身旁站着的这女子，其相貌秀丽，肌肤胜雪，眉目含春，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散发着诱人香味。
骆养性不禁暗咽了咽唾沫，心脏跳的厉害。
看着骆养性有些呆滞的模样，朱由检心中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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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见状轻咳一声。
“此女名徐念，其父乃是天启年间右佥都御史徐怀临，徐念姑娘一手琵琶弹得妙绝，堪称天籁，陛下甚是喜欢。”
“徐念是个忠烈女子，在教坊司内只是清倌而已。”
或许是怕骆养性嫌弃徐念的出身，王承恩便点了他一句。
“徐念，你可愿意？骆养性是朕的锦衣卫指挥使，你若是跟了他，从此后便可衣食无忧。”
朱由检又转头问向徐念。
“奴婢愿意。”徐念咬着樱唇答应道。
她自然是知道朱由检此举是何意。
这也是为自己未来的生活做铺垫。
毕竟是陛下赐婚，无论如何骆养性也不会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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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养性闻言，心中一凛，赶紧收回心思，再次拱手道，“徐姑娘容颜倾城，才艺双馨，微臣配之足矣。”
说罢，他偷偷瞥了徐念一眼，脸色泛红，眼神炽热。
朱由检微微点头，继续道，“徐念是个忠烈女子，你且先领了她回府，待三月之期一到，你二人便完婚。“
“谢陛下隆恩。”
骆养性恭敬领旨，随即拉起徐念的小手，柔声细语的温存起来。
“今日在场豪掷千金之官员，回头都去查一查。“
“臣遵旨！”
“骆大人，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