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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花疫情(1 / 1)

“道君天雷”的爆炸产生的灰尘终于散尽,天空盘旋着数不清的乌鸦遮蔽着山谷的阳光,

满地散落的残肢断臂,遍地的哀嚎,此地仿佛是一片人间修罗场。

那些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兵,惶恐的眼睁睁看着一名名同伴被禁军割下头颅,而一些重伤呻吟的伤兵在侍卫马军的禁军无差别的补刀后,结束了他们痛苦的哀嚎,或许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一场解脱。

赵过经过前几日的高强度的“试炼”,虽然还是有明显的不适感,对于此等状况也不知是适应了还是麻木了,总之没有太过强烈的呕吐感了,但是出于人道本能,还是找到邵世雄。

终于,在赵过坚决要求下,禁军没有再对伤势较轻的叛军进行捕杀,只是将他们收容囚禁,并不管他们死活,

很显然他们并不会对这些本是农夫的叛军也没有多大的仇恨,但是也不会心生怜悯,对于禁军来说,他们的头颅只是换取赏银的凭证,

而是主将邵世雄对皇城司身份的慑服,当然更多的还是被岳震擒获那名赖老六,他此时对岳震一切吩咐都是有求必应,因为他知道在皇城司的诏狱内,就没有不开口的囚犯,

但他并不是担心赖老六说实话,因为他虽然是想站到太子阵营,以获得官职的升迁,但是他此次护送任务是受枢密院王淮知院的命令,还经过了皇帝的许可,

从程序上是完全没问题,而且他在朝堂上一直都是边缘人,对于赖老六那句诬陷,他更担心皇城司没让赖老六说出实情。

“赵勾押使,俺对你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真这道君天雷的威力撼天动地,便是金人的铁浮屠也难抵御这天雷之威,俺定会向枢密院为你请功,不对,此次诛贼,你当属头功!”

赵过对邵世雄一反常态的友善当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微微笑道,

“邵指挥使说笑了,今日头功乃是禁军与皇城司勠力同心,在下不敢贪此功。”

“只可惜让赖文政那厮逃了,若是抓到此獠,便可洗刷我的污名,”其实凭着百十号禁军,能够坚守住前几次的攻击,邵世雄也算是尽了职责。

“邵指挥使,你不必忧心,那贼人恶意诬蔑所蒙骗,便是魏王殿下被其攀咬,岳提举定会公正无私,不瞒邵指挥使,那赖老六应是与你有旧怨,在下昨夜也曾遭遇了此人,似乎与当年隆兴北伐有关。”

赵过不是心胸狭隘的,而且见此人不过是追名逐利,也无大恶,赵过也知以雪中送炭之恩,换得一位禁军高级军官好感是划算的。

“赵勾押宽仁大度,仗义执言,俺老邵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赵勾押使的恩情,,或是隆兴那年事败,俺军中荆湖路的子弟也是最多的,此人便忌恨于此,俺对大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邵世雄见赵过示好,表现得如同多年至交般。

四颗“道君天雷”前后炸响,中心点炸出大小不一的深坑,从而引发的此地山体出现小规模的滑坡迹象,这座古庵的建筑物与爆炸点中心距离不到两百米,自然承受不住爆炸产生的冲击波。

“邵指挥使,此次咱们也算有过命的交情了,乃是至亲的兄弟,不必见外。而此地不可久处了,你看这些院墙都已然炸裂,只是魏王病情不容小觑,还请收拾干净马车,需尽快妥善处置,”

眼前的危局已解,赵过反而更加对魏王所患的天花更为紧张,

“是的,赵勾押使,为兄也已发觉此处不宜久处,马车早已备置妥当,”邵世雄虽然作为武将来说资质平庸,但却是个心思活络的,知晓经过此事,太子那边也靠不住了,甚至此次叛军或多或少与太子有关,

虽然他不敢明说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此时的态度也表明对魏王的友善亲近,此次诛贼他已不奢望枢密院那边有赏赐,只希望皇城司更为自己洗清嫌疑。

而邵世雄为了指挥禁军对残余的叛军追捕绞杀,便没有跟随其上山。岳震自对面山坡上而来,“邵指挥使,贼首已逃窜,吾已看到皇城司的响箭,皇城司人马应只有十余里,”

“不可!请速传书通报皇城司兵马,距此地稍待,不瞒邵指挥使,岳提举,卑职猜测魏王殿下应是患天花!”

岳震听后也是大惊,“果真是天花!?”

毕竟在历史记载中,天花作为强烈的传染性,且具有较高的致死率,危害人类近两千年,

按照前世历史记载,宋朝虽传有人痘法,但这种方法也有一定的致死性,而关于天花的种痘法明确记载是于明朝隆庆年间(1567年至1572年)宁国府太平县,

虽然此时地址相同,但是从时间上看还得有五百多年,而且危害性更小的牛痘法,此时根本无人知晓。

对于魏王的病因,赵过也分析过,应是由这座古庵年久失修,且卫生状况不堪,而魏王殿下的身体虚,免疫力低便受到感染,但是无论人痘还是牛痘,都是起了预防的作用,对于正在处于病程期的天花病情,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尽量保持卫生,外用消炎止疼膏,维持病人身体营养,提高人体的免疫力,待其自愈,而这套治疗方法也是千年后的现代所用的。

虽然,但眼下当务之急,便是魏王作为零号病例,应该尽快做好隔离处置,而且眼前百号禁军,包括皇城司,甚至那些叛军俘虏都需要妥善隔离,

作为后世人,也深刻认识到烈性传染病的危害,以大宋目前的医疗水平,肯定经受不住天花病毒的传染性。即使按照历史记载,有小部分人种过痘,也无法保证不会大面积蔓延天花病毒。

“应是错不了的,即使卑职误查,此地已然无叛军威胁,而天花可通过衣物,口鼻呼吸极易传染致病,且无药石可医,为了稳妥起见,众人应带上口罩,此地与临安府太近,若是未做防备,恐生大乱!”赵过担心他们不知道天花的危害性而否定他的建议。

“口罩是何物?!”邵世雄都快听楞了,

“额,是我口误了,我的意思用布巾围住口鼻,以作隔绝预防之意。”

“吾是知晓天花的,此时近几十年甚少听闻,吾曾在皇城司的典藏中查到一段佚文,相传本朝真宗时期,王旦相公一连生了八个子女,都死于天花。于老年时,终于又得了个儿子,取名王素,为此,真宗皇帝还特地请峨眉山的道长来给王素用过痘浆法,便是使用穿用天花患者患病时所穿的内衣,且民间自有说法,患病者若是侥幸痊愈,虽然会留疤,但此后便不再患天花。”

岳震说完后,邵世雄当场赶忙撤下内衬上的绸缎,裹住口鼻。

没想到宋代已经有种痘的雏形,来不及感叹,赵过忙问道,

“只是此地必然不能再待了,咱们这百号人,再加上那两百人俘虏,又该如何安置?”

赵过虽是在提问到,其实是在引岳震为主导,毕竟他位卑言轻,从上自下,都难以服从。

“此事不难,临安城郊有一处庄子是皇城司的私产,每年的粮食用以供给司内牺牲弟兄的孤寡家人,平日那里也就管庄人总领生产事务,此时近秋末,雇佣的农人都遣回了,庄子也有百十间房空出,正是可以安置咱们这些。”

岳震一边说道,看了眼邵世雄后,随后说道,“咱们如今同舟共济,还请邵指挥使约束好禁军兄弟,你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自然,且放心,俺是知轻重的,俺的禁军定会听从岳提举的安置,”邵世雄说完,便去指使手下禁军归队,

“稍等,邵指挥使,军中计功的方式我多少也是知晓,只是带着这些头颅,怕是不妥,不如命人做个记录,请皇城司做个见证如何?”

赵过作为现代人,心理上对这些便有抵触。

岳震听完颔首说道,“皇城司本与走马承受同为陛下耳目,自是可以做见证,邵指挥使,不如将那些叛军尸首一同埋了吧,一来也是为了隔绝天花传播,二来他们随是叛军,但也是被裹挟的大宋子民,”

“既是岳提举所言,俺定是应无不许的,俺这便号令儿郎们。”

邵世雄对岳震本就天然慑服,更何况还有赖老六被捏着。

“事不宜迟!魏王殿下以及王妃那边是我分内,岳提举还请统筹全局,即刻启程。”

赵过见事情都已安置妥当,说完便行礼,二人相视一眼后,赵过便奔去后院了,岳震也便放出连续两次响箭信号,示意来援的皇城司的兵卒就地待命,便去指派张伯与张宗益二人分别将最后一颗“天雷”妥善保管,以及将赖老六捆缚好丢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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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都头,殿下情况如何,可有人出现瘙痒,发热的状况?王妃可好?”赵过见张敌万提着一柄长刀,直挺挺杵在后院,

虽然战斗早已结束了快两个时辰了,张敌万还是分外警惕,一来是怕余寇偷袭,二则担心那些禁军趁乱浑水摸鱼,骚扰到后院魏王家眷。

“原是赵官人啊,听侍女说王妃应是无恙,只是魏王殿下似是更重了些,神识虽是清醒,但已经擦洗了三次,还是不听唤痒,而伺候魏王最紧密的内侍已有一人身上也起了麻疹。”

张敌万看到赵过进来了,也便放松了神情,

“完了,已经出现人传人了,咱们所有都带上面巾隔绝口鼻,外面事情已然处置完了,咱们即刻启程去临安,所有贴身衣物就地烧了,此地不可久留了。”

“是的,俺这边去催使仆从,服侍王妃出发。”

赵过慌忙敲开魏王的西厢房门,“殿下,臣赵过。”

“是改之来了,贼寇可退?孤听到几声巨响,还以为是打雷了,”

咳咳...."孤事后询问,得知原是你所制的天雷,孤可算小看你了,哈哈,”魏王赵恺勉强说完,

“臣不敢瞒,这不是天雷,乃是火器,殿下,先歇息不必伤神言语,臣过来是来禀报贼寇已退,咱们是该启程,赴临安城郊皇城司的庄子休养,此地因火器所炸,随时都会塌陷。”

赵过看到床上躺着的魏王赵恺,深凹的眼眶已经泛黑,手臂,脖颈不知因高烧还是疱疹,引得红一片青一片,

魏王赵恺此时仿佛也是精疲力尽,瘙痒难忍再加上高烧不退,以至于精力完全耗空,

此时赵恺似睡非睡,只是眼角渗出泪珠,

赵过以为赵恺是想休息,忙命旁边内侍,将外面命人抢制的担架抬过来,将魏王抬上马车,

正当他们蹑手蹑脚的准备抬起床上魏王,

赵过欲请魏王起身上担架时,此时眼睛依旧闭着魏王突然开口说话,

“改之,孤有一言,咱们虽是君臣,但亦是兄弟,孤若是此次撑不过去,王妃腹中孩儿,孤便托付于你了,只求这孩儿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成人,孤便知足了........”

“臣必会治好殿下,切勿太过伤了心神。臣,有愧于殿下数次救命之恩,无论如何殿下定会无恙!”

赵过穿越而来,想到这位魏王对自己关怀备至,从嗔怪自己贪酒,提醒自己莫要丧志,又两次从邵世雄刀下救下,不惜亲自屈尊降贵,想尽办法为自己作保,这些场景一幕幕想起,又听到魏王这般“托孤”之言,赵过早已克制不住泪水,

“改之,还要孤来求你嘛!”魏王赵恺的又睁开了眼睛,血红色的双眼,眼角挂着泪珠,

“臣,万死不辞!”赵过已经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感,当即便跪地回应道。

“好,孤有一物交予你,”随后魏王赵恺便从枕头下面,拿出状如卷瓦,上面刻字画栏的铁质物什,

赵过看到此物,只作为历史系大学生,当即便醒悟,“殿下....这可是丹书铁卷?”

“正是,当年孤因争储位失败,官家怜惜孤,便赐下丹书铁卷,孤今日便将此物交予你.....”

“殿下,臣.......”赵过此时不知该不该接,心里犹豫时,

“速接下,莫要作儿女之态,若是痊愈,便还予孤,此物留在你身上只会招致祸患,”

“是,殿下!”

牛痘也是一种痘病毒,人类感染流牛痘病毒以后只会引起轻微的红疹不适,而不会有致命性的危险。而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抗原有相同的抗原结构,人类感染牛痘病毒以后产生的抗体,可以防止再次感染牛痘,同时也可以抵抗天花病毒。

所以感染过牛痘的患者都不会再感染天花病毒,这就是接种牛痘疫苗预防天花病毒的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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