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径直走向洗漱架,挽起宽袖净面洗手。
“姜家派人送了拜帖过来,让我们明日去府上拜见老夫人,我在选明日要送些什么礼品过去。”
沈媛对着萧霁招手,唤他过来,“夫君,你来帮我看看我选的东西怎么样?会不会寒酸了点?”
听到妻子的召唤,萧霁匆匆擦干手走到她身旁帮忙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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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礼单上记载着各式玉器饰品,书籍,文房四宝,参燕鹿茸补品等物,即不太过贵重,又考虑到了姜家各个年龄阶段的人。
沈媛挤在男人身旁,伸长脖子与他一一对着礼单,喋喋不休道:“夫君觉得如何?我选的这些礼可还行?”
看到妻子这般担忧明日的礼单,萧霁知晓她对明日的认亲很是紧张、忐忑。
“媛儿准备得很好,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萧霁将礼单递给她,搂着她坐回榻上,温声安慰道:“媛儿不必如此紧张,姜家人人口简单,脾性温和,应是不难相处的。”
“至于长公主,你也不必担忧,她若是想要刁难你,她就不会任由姜儒整日黏着你了。”
“媛儿放心,姜家人与杨家人是不一样的。”
未免妻子思虑太重,萧霁及时将话题引致孩子身上。
“羡儿今日有没有乖?可有闹你?”
如今孩子不知是男是女,夫妻二人对孩子性别争执不休,沈媛认为是女孩,萧霁认为是男孩,连名字都改好,叫子羡,寓意孩子是他们渴望、喜爱中、期待降临的。
沈媛争不过男人,便没有跟他计较,遂由他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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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轻抚她的小腹,诱哄的声音道:“羡儿,一整日没见到爹爹,有没有想爹爹?”
“你在家要乖乖的,要像以前一样听话,不可以闹你娘知道不知道?”
肚子里的小家伙之前还好好的,一点也不闹腾,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莫名闹腾起来,弄得沈媛时不时恶心想吐。
话题转到孩子身上,沈媛果然没有再纠结姜家的事,甜甜笑道:“羡儿今日很乖,一点也没闹腾,我今日胃口挺好的……”
……
翌日
冰消雪融,拂面的春风潮润起来,晌午阳光暖意洋洋。
金色阳光中,地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
车轮粼粼穿过热闹的街道,驶进朱雀大街,缓缓停在广平侯府门口。
常在上前敲门,没一会儿管家便出来将萧霁与沈媛迎入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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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领着两人绕过前厅,从抄手游廊往东走,穿过一处荷塘,又行了一刻钟,终于来到老夫人居住的院落。
烧着暖炉的正屋之中,窗棂紧闭,门毡微扬,袅袅檀香细染。
屋内坐满人,姜陵景、长公主以及姜家三房姜陵逸夫妇及其子女等人依次而坐,至于姜儒,此时正在太学院进学。
上首罗汉床塌上坐着一位身穿简朴道家袍服,鬓间布满华发,眉目慈爱的老妇人。
从他们夫妻二人进来的那一刻,老妇人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沈媛。
“这位便是媛娘吧?”
沈媛低声应是,随即跟着萧霁叉手行礼向众人问好,“晚辈见过长公主,老夫人,侯爷…….”
听着他们口中生疏恭敬的‘老夫人、侯爷’的称呼,徐氏母子微微一愣,二人眼中满是遮掩不住的失落。
尽管很是失落,但徐氏很快敛好情绪,笑意盈盈地向他们夫妻二人介绍在场众人。
姜陵景夫妇自然不用介绍,徐氏伸出手指向左侧下首座位上的几人,介绍道:“这位是你三叔,他身旁这位是你三叔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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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是你堂弟二郎,堂妹大娘子,二娘子。”
夫妻二人目光顺着徐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坐在左侧的是一位容貌俊朗,温文尔雅,气质矜贵的男子。
他身旁坐着一位面容恬静,端庄贤淑的妇人,往下便是一位虎头虎脑约莫六七岁的小童,以及两位约莫三、四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几人或是一脸眉眼含笑,或是杏眸圆睁一脸好奇地打量她。
“三叔,三叔母安好。”沈媛起身,微笑着向两人再度叉手行礼。
萧霁见状,亦起身叉手行礼,跟着改了称呼。
听闻他们夫妻二人改了称呼,除了长公主外,在场几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几分。
姜陵逸微笑连声道“好”,与妻子李氏对着他们夫妻二人一顿猛夸。
徐氏等姜陵逸夸完后,才笑意盈盈对着沈媛夫妻二人开口道:“咱们族中还有不少族人,祖母怕你们夫妻二人第一次回家,认人认不过来,便想着该日再邀他们过来让你们认人。”
其实她是不知晓沈媛对姜家的态度,未免出状况才没通知其他族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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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媛眼下本来就挺紧张的,闻言倒是松了口气。
姜家众人与沈媛夫妻聊了一会儿家常,孙氏便让他们各自忙活去,她要跟沈媛说说体己话。
众人见状也不多留,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此时,屋内只余下徐氏、沈媛祖孙两人。
上首的徐氏对着她招手道:“孩子,坐上来,坐到祖母身边,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沈媛糯糯点头,起身款款走向徐氏。
她今日一身素色的碧水裙,梳着垂髻,款款而行间,从容优雅,姿仪得体,颇有几分名门贵女的风范。
看着长得如此出落的孙女,再想到她一直以来受到的苦难,孙氏心里愈发苦涩。
孙氏是在姜陵景解决孙氏母女后,才得知沈媛的存在。
半个月前姜陵景跑了玄妙观一趟,将沈媛的身世,杨家对她的所作所为,以及想要认回女儿的决定一一告知徐氏,徐氏这才得知自个还有个流落民间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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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徐氏粗糙的大掌轻轻抚摸着沈媛的脑袋,泛红的眼眶中满是愧疚之色,声音暗哑道:“都是祖母跟你爹对不住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沈媛拿着绣帕替徐氏擦拭泪珠,笑意盈盈安慰道:“祖母,一切都过去了,如今孙女苦尽甘来,必有大福,您莫要自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