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林家女嘴角处有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缝溢出,看到众人骤变的脸色,林家女终于察觉出异样。
她慢慢将手掌挪到眼前,手掌上殷红斑驳的血渍让她失声尖叫,“谁,是谁打我的,给我滚出来?”
“让我抓到你,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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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世子爷!”一道稚嫩霸道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
听到这稚嫩且霸气十足的声音,众人眉心一跳,纷纷退开一步。
此时,一个十岁左右,身着华服,唇红齿白的男童缓缓走来。
小家伙一脸傲娇地耍着手中的弹弓,语气极为嚣张道:“是本世子打的你,你要拿本世子如何?”
说着未等林家女回答,他再度将一块尖锐的小石子搭在皮块上,拉紧弹弓对准林家女,叫嚣道:“你的嘴巴再不放干净点,这次本世子打的就是你的舌头。”
闻言,林家女神色慌张地捂上嘴巴,身形一闪,连忙躲在身旁贵女的身后。
那位贵女壮着胆子,问道:“姜世子,林四娘又没招惹你,你为何要对一个未出阁的女郎下此狠手?”
小家伙轻掀眼皮,道:“她那些粗鄙不堪的话语传到我耳朵里,玷污了我的耳朵便是招惹了我。”
说着,他猛地将手中的弹弓转移方向,朝林家女的腿部射去,吓得她整个人窜起,林家奴仆上前替她遮挡,连声告饶。
小家伙淡淡瞥了一眼林家奴仆,迅速搭好小石子拉紧弹弓对准左右乱窜的林家女,叫嚣道:“道歉,不道歉,小爷今儿将你嘴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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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消,林家女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小家伙朝唐娇娇、沈媛方向抬了抬下颚,高傲道:“还有他们呢?”
众人惊悚的目光在小家伙与唐娇娇两人身上来回转动,这,这小煞星该不会是为了唐七娘出头吧?
姜家与唐家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要好?
此时的林家女哪里有空管这些,朝唐娇娇、沈媛两人诺诺地喊了两句’对不住‘便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小家伙淡淡地瞥了一眼满脸看戏的众人,道:“还不走,等着陪小爷练弹弓?”
话音坠地,众人一哄而散。
罢了罢了,此等大有来头的小煞星,他们惹不起惹不起。
唐娇娇看着向她们走来的小家伙,温声道谢。
小家伙理都没理他,直接朝沈媛喊话,“喂,你就是新科状元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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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仰着脑袋,上下打量她,漆黑清澈的眼眸充满好奇与鄙夷。
未等她回话,小家伙接着道:“能动手莫要浪费口舌,这种道理你不懂吗?”
“打就完事了,还搁那跟她废话干嘛?”
沈媛茫然地看了眼别扭的小家伙,俯身先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继而温声道:“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
“咱们应当以礼服人,打架或许会让别人一时惧怕你,但只有别人对你心服口服时才会敬重你。”
小家伙扯出一抹不屑的表情,傲娇问道:“那你觉得是你的礼,让那林家女对你心悦诚服,还是我的拳头、地位让她心悦诚服?”
「可拉倒吧!还以礼服人,人家都瞧不起你田舍女的身份,如何服你?」
「这姐姐拳头不好使,脑子还不咋滴。」
听到小家伙鄙夷的声音,沈媛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正当她尴尬时,小家伙身后传来一道尖锐的公鸭嗓。
只见一个中年白面宦官小跑至小家伙面前,气喘吁吁道:“世子爷,长公主让您过去西侧殿一趟,林家女眷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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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小家伙不耐烦应声后,将手中的弹弓塞到沈媛手里,道:“礼,不如这弹弓来得好使,借给你用吧,下次还给我。”
小家伙跟着太监走出几步,回头朝她喊道:“喂,我叫姜儒,弹弓我改日再与你讨回。”
沈媛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中的弹弓,一旁的唐娇娇啧啧作声,感叹道:“这小煞星什么时候学会乐于助人了?”
看到沈媛不解的神情,唐娇娇赶忙给她解释小家伙的身份。
姜儒是广平侯府世子,乃长公主所出,因身份尊贵,且长公主的护短,将他养成性子霸道胡作非为的小煞星。
小煞星往日就知道上房揭瓦、遛鸡斗狗,胡作非为,像方才一言不合便打伤林家女的事他做得多了去,但出手助人的事唐娇娇还是第一次见。
唐娇娇正给沈媛科普世家谱系,两人正聊得起劲,能脱身的萧霁终于返回来。
恰好赶来的还有苏媗、徐婉凝,“媛儿/媛娘/沈姐姐/你没事吧?”
沈媛温和地朝众人笑道:“我没事,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萧霁拉着沈媛转了两圈,见她身上并无伤痕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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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说几句,宦官便上前恭敬请众人落座,宴会准备开始,沈媛只得与萧霁分开,随苏媗等人前往女眷宴席。
女眷宴席是在西侧殿举办的,偌大的殿上摆了许多张条案,按照众位女眷们的品阶分别在内殿、外殿与走廊设了座。
宫妃、公主、宗亲有诰命在身的女眷坐于内殿,五品以上的女眷坐于外殿,五品以下的女眷们则坐于走廊。
苏媗几人将沈媛送到座位上,苏媗请坐在沈媛旁边的女眷多加照顾她,又细细叮嘱几句才离去。
她们一走,沈媛旁边的中年妇人便微歪脑袋与她打探,她与苏媗几人的关系,她只能随意附和几句。
随着内监高唱“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赶忙起身俯身叉手行礼。
另一边的男宾席之上,汉白玉石阶上的龙椅上端坐着当朝天子,两鬓微见风霜,眼角虽有细细纹路,但眉目间能看得出年轻时的英俊。八壹中文網
一身柘黄色绣金龙纹的礼服,更显王威极盛。
皇帝高呼‘免礼’,底下文武百官谢恩后,起身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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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内监高唱礼,宫宴开始。
上百位武士领着数百匹马出现在广场上,马儿们身披锦缎,颈挂金铃,鬃毛系珠,随着广场高台之上的点点钟罄之音徐徐响起,马儿们踩着鼓点乐奏翩跹而舞。
这还不算神奇的,更神奇的是马儿踩着鼓点乐奏,时而参拜,时而扬蹄,或是腾跃上由武士们举着三层高的板床上飞旋。
直至钟罄之音缓慢停驻下来,马儿踩着摇摆碰撞而发出的阵阵清音,衔杯下跪,敬酒祝寿。1
舞罢,文武百官纷纷举杯齐声道贺:“臣祝陛下万寿无疆,德与天齐。”
“好好好。”皇帝龙颜大悦,举杯共饮。
舞马退下,舞姬、百戏轮番上场表演,大臣们一个个轮番敬酒,跳舞打令。2
珍馐佳肴,丝竹悠扬,酒酣耳热、君臣同乐。
宫宴进行过半,乐奏声慢慢停驻下来,紧接着便是诸位皇子、宗亲、文武百官的献礼。
1舞马参考资料:《旧唐书》、《隋唐五代生活史》、网络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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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跳舞打令:“打令”就是唐人通俗的叫法,就是跳舞的人围着一个人跳完邀请下一个人跳。
大臣们对皇帝“蹈舞”“舞蹈”“拜舞”的礼仪,是创于隋朝,盛于唐朝。
这是臣民对隋唐五代天子所行的最高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