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目光觑向沈媛,夸张地讥笑一声,嚷嚷道:“一家人?我可不敢当?我们大房把你们当一家人,你们当我们是贼,处处排挤,提防我们。”
如此厚脸皮的话,萧清听不下去了,深邃的眼眸中显出一抹明显的哀求之意,“巧娘,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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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萧父也怒了,冷声呵斥住萧清,怒气冲冲道:“你别拦着她,让她说,她既然这么不满意,趁今日全家人都在让她说清楚,说清楚后要走要留随她的便。”
听到萧父说要走要留随她的便,林氏的眼眶瞬间泛红迅速溢满泪水,她抬起袖子用力去擦,然后抬头憋住泪水。
哽咽道:“我自从嫁入萧家,除了嘴巴不会讨好人,家务活、地里的农活一样可没少干,钱更是没少挣。”
“远的就不说,就说近的,去年娘生病的医药费,三弟妹进门的聘礼我们大房也出了一份。”
“可是他们三房是怎么对我们的呢?”
她扭头忿忿瞪向沈媛,道:“你们的秘方,二房可以学,连灵娘这个外嫁女都可以学,却处处提防着我们大房,就是怕我们偷学了你们的秘方。”
“这也就算了,你们三房做买卖赚了钱,白分了一成的利润给二房,白分了两成的利润给灵娘,还将铺子给了大伯家,那我们大房呢?”
“我们大房做牛做马累死累活的得到了什么?”
“我——”被攀扯的萧正刚想反驳,林氏带着哭腔朝萧家二老嚷嚷道:“我知道三弟能读书,将来高中能光宗耀祖,三弟妹是富贵之相,能给娘冲喜,是全家的心头宝,我们比不得三房。”
“可是爹娘你们也不能偏心眼到这种地步吧?他们是你儿子儿媳,我们大房就不是吗?凭什么家里人全落着好处,就我们大房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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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林氏三番五次胡搅蛮缠的模样,此时的萧母也顾不得她还怀身孕,阴沉着脸直接骂道:“你还有脸说我们偏心眼?”
“铺子是老三媳妇的,钱是她挣的,我能从她手里抢过来拿去养活你们林家吗?”
“你说来说去就是替你娘家要老三媳妇的铺子,我要真帮你,我不割我儿媳妇的血肉去喂养你们林家吗?”
萧正忍不住开口呛道:“大嫂,你说话能不能凭点良心?”
“什么叫我们白得秘方跟分成,吃食的秘方我们可没拿,盼儿在吃食铺子帮忙可跟你一样就做做粥食,凉拌,那些东西你不也会了吗?”
“你说的分成,那是盼儿从娘家拿的酿酒秘方换来的,我们出钱又出方子,凭啥不能分利润?”
“你不出钱不出秘方,每个月做着外面帮工都会的活儿就分这么多钱,凭啥眼红我们?”
萧正的言外之意就是:林氏做着简单的活儿能分到这么多钱,完全是因为她是萧家的一份子。
林氏被噎得哑口无言,突然指着萧秋灵撒气,“那灵娘呢?她也没出钱没出秘方,凭啥啥好处都给了她?”
“她跟大伯家都得了天大的好处,凭啥我们长房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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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论起血亲,合该亲儿子最亲才是,既然酒铺不能给,那吃食铺子也合该给我们才是。”
沈媛蓦地轻笑一声,声音清冷道:“大嫂说的话,一句句都像把刀子一样往别人的心窝子戳。”
“爹是大伯一手拉扯大的,爹娘成婚时的彩礼钱也是大伯没日没夜地跑去码头做苦力挣来的。”
“家里有困难时大伯家也屡次出手帮忙,眼下莫说要半买半送,即便我们三房将铺子送给大伯家替爹娘尽尽心意,也是使得的。”
“再者,灵娘是爹娘的女儿,正是因为灵娘迟早要出嫁,吃食的秘方跟利润就是我给她添的嫁妆。”
“我拿自个的钱、自个的铺子对家里人好,又没拿你林家一分钱,怎么就不行了呢?”
闻言,萧家二老一脸动容地看着沈媛,眼底皆是欣慰之色。
撇开沈媛对幺女的疼爱不说,便是沈媛替他们报答兄长恩情的举动,足以让他们动容。
林氏嘴角勾出一抹明显的讥笑,阴阳怪气道:“行,怎么不行?家里有困难大伯家屡次帮忙,灵娘是亲生女,合着就我们大房啥都没帮忙,啥都不是呗。”
听到林氏如此阴阳怪气的语气,沈媛被她气笑了,黑脸回怼道:“我为什么不给你秘方、铺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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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我提防着你提防得不对吗?”
萧霁上前搂住沈媛,大掌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斜睨林氏凛声道:“铺子是媛儿拿自个嫁妆跟二哥、四弟合伙做起来的,与大嫂没有关系,更与林家没有关系。”
“媛儿人生前十五年没吃萧家一粒米饭,没喝过萧家一口水,她不欠萧家任何东西,更不欠你们林家的。”
林氏欲张嘴反驳,萧霁抢过话道:“大嫂嫁入我们家如何有功劳我暂且不提,但大嫂跟大哥供我读书这事,我认。”
“这是我欠大哥大嫂的恩情,将来我必定来偿还。”
时人读书要么是祖上几代人积攒下来的积蓄,才促使孩子能买得起书与笔墨纸砚等价格昂贵的文房,要么是举一族之力来供孩子读书。
萧家即便是祖上积累了些良田,他们供萧霁读书也很是吃力,正因如此,林氏进门这么多年,她与萧清赚到的钱大部分都拿来供萧霁读书。
家里兄弟姐妹对萧霁有恩不假,但这不代表他容许他人来抢他妻子的铺子,该是他妻子谁也抢不走。
林氏被萧霁那句‘媛儿人生前十五年没吃过萧家一粒米饭’说得一愣一愣的。
几息反应过来后,她指向沈媛,嗤声道:“说得倒是好听,那聘礼不也是我们东凑西凑给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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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当初趁火打劫一开口就是四贯聘礼,那钱——”
萧母暴呵一声,道:“那四贯聘礼钱,老三媳妇摆摊没多久后就拿给我让拿去还债了,不然你以为那债怎么那么快还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