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很清楚,若是他像上次那般提出替家人出本钱,想来小姑娘是不会同意的。
他就是摸清了小姑娘的性子,因此才会放低姿态拿家里人当借口。
……
眨眼来到九月十八日,拂晓时分,清晨的浓雾徐徐地朝四周弥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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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沈媛被萧霁柔声唤醒,她露出一副双眸半眯未睁的困顿模样,嗓音沙哑,混合着一点鼻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萧霁柔声回道:“卯时正了,我忘了跟你说,娘让我们今日陪她去普光寺礼佛,酬谢神恩。”
上次萧母与萧霁提起是,他因担忧沈媛的身子内心不想她去,当时也没给她说。
加上近来两人都忙,他便将此事给抛诸脑后。
直到方才萧母来喊他去礼佛,他这才想起来。
沈媛眯着眼眸迷迷糊糊地点头,正要掀被起身,萧霁赶忙弯下身子,压住她被褥一角。
清俊的面容之上显出一抹担忧之色,紧张问道:“你可以去礼佛吗?你的身子没事吗?”
沈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看到男人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差些以为自己是得了什么隐疾?
萧霁压低声音问道:“你借尸还魂,顶着这副身子进寺庙真的没事吗?”
“要不你就不去了吧?我陪娘去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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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听学友讨论过鬼怪故事,说寺庙佛光普照,妖魔鬼怪一类进不得寺庙。
以前他是不信这些神魔鬼怪的事,但小姑娘借尸还魂一事由不得他不信。
且事关小姑娘生死,他应当谨慎行事。
“噗哧”一声,沈媛被男人紧张兮兮的模样给逗得笑了,摆了摆手,好笑道:“听闻鬼魂也见不得太阳,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没事的,我赶紧起来吧,免得娘等久了。”
话罢,见到男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沈媛嫣然笑道:“没事的,定是我上辈子积了许多功德,才得此机缘,我确实该去好好酬谢神恩。”
萧霁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萧母唤他们动作快些的声音,到嘴的话他也咽了下去。
沈媛很快盥漱好,换了身枣褐色麻衣,配上简单的发簪,看着干净利落。
普光寺在县城的普陀山上顶,村里没有牛车直达普陀山,他们需要坐车到县里再换车,因耗时较多,三人用过早饭后赶忙出发。
仲秋的早晨,微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山路两旁的草尖开始泛黄,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金黄铺在翠绿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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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车上的萧母叨叨絮絮地感叹着,神明对萧家的庇佑,萧霁则时不时觑向沈媛,心在不在焉地低声附和萧母。
萧霁心里忍不住担忧小姑娘的身子,怕她会被佛光所伤。
在萧霁的担忧下,三人终于来到普陀山山脚下,从山脚到达山顶有数千级台阶,萧母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萧霁担忧她与沈媛身体吃不消,便叫了两抬竹轿抬她们上去。
小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到达山门前。
普光寺中,香烛鼎盛,人流如梭,三人拿着点燃的香随着人流往下走,越往里走,萧霁的心一直揪着,时刻留意着沈媛的反应。
三人进山门以后就是天王殿,站在殿内前,萧霁望了眼殿内供奉的四大天王像,偏头上下打量沈媛一番,漆黑的双眸中显出一抹明显的担忧,低声问道:“你身子可有哪里不舒坦的?”
沈媛摇头失笑,“我很好,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太过紧张。”
沈媛没想到一个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居然如此迷信鬼怪。
见到小姑娘脸色红润的样子,萧霁长长地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正殿内檀香袅袅,三人双手合十,虔诚跪拜在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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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三人起身,知客拿着功德簿走了过来。
既然他们是特意过来酬谢神明的,他们自然不会小气,各捐了五十文作为香火钱。
捐完香火钱,三人一出大殿,便听到身旁的香客兴致勃勃道:“你们下个月就成婚了,快去挂个祈福带,祈求菩萨保佑你们百年好合。”
“普光寺的祈福树最是灵验,你们快去。”
“诶!婶子,真的这么灵么?”一位年轻妇人搭话问道。
那婶子看了年轻妇人一眼,点头道:“那当然啦!”
“普光寺的祈福树最灵验了,我侄女去年在祈福树上挂了个求子的祈福带,今年就生了对龙凤胎。”
“你不知道,每年来普光寺还神的人数不胜数,你是不是要去祈福?咱们一起走吧?”
三人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远远瞧见北面大雄宝殿门前空地的古树上,挂着满满当当的祈福带。
萧母心思微动,“走,咱们也去祈祈福。”说着就领着萧霁与沈媛往祈福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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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母好不容易抢到两张祈福纸,边递给他们边叮嘱他们写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心愿,扔到祈福树上祈福。
沈媛看着眼前的红纸,想到方才那位婶子说的话,神色有些尴尬。
这纸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若菩萨真的灵验,她……岂不是要跟萧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萧母看沈媛半晌不接,直接塞到她手里,笑道:“别傻愣呀,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快点写,写完了咱们就下山了,娘饿了。”
沈媛看了眼手中的红纸,又看萧霁一眼,对上男人示意她‘听娘的话’的眼色,她这才将纸摊在桌上,在萧母的监督下一笔一画开始写字。
只见沈媛微微弯腰,全神贯注的执笔写字,精致的眉眼映着秋阳,金灿灿一片。
萧霁视线往下移,见到红艳的纸上写着:‘祈求菩萨保佑信女沈媛与夫君萧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几列字时,漆黑的双眸显出一抹明显的柔腻之色。
见到小姑娘收笔,萧霁提笔虔诚地写下自己的心愿。
在萧母乐呵呵的催促下,萧霁将两人的祈福带朝树上用力一抛,红艳艳的两根祈福带交织一起,高高悬挂于树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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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信客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众人皆向沈媛投来羡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