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监会见室。
姜铁刚佝偻着腰走了进来,张静已然呆坐等待良久。两双同样血红的眼睛骤然对视,都从彼此眼中感受到了对方的锥心之痛。
看到如同行尸般了无生气的张静,姜铁刚脚下微微踉跄,向前抢了一步,双手撑住了玻璃隔板,颤抖着嘴唇拿起了电话。
张静机械地举起电话,沙哑道:“铁刚——”
一声出口,嗓子便如同被钢丝球堵住,只剩嘶嘶的呼气声,再无其他。
“你,你……”
姜铁刚你了几遍才憋出一句话,“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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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闭眼就看到儿子的脸,流着血冲我喊救命!我睡不着,也吃不下!我觉我快去见文浩了。”
姜铁刚瞪了瞪眼睛,几滴泪被瞪了回去。“不许这么想,你要是出了事,谁给文浩伸冤?啊?你得给我挺住,知道吗?”
姜铁刚命令着女人,女人似乎被锤子捶了脑袋,猛地抬头看向男人。
男人问:“警察那边找到什么没有?你得盯着他们问,知道吗?别傻乎乎在家干等着!”
女人干瘪的眼珠转了一下,“铁刚,警察那天来问我文浩和金晓凯有没有矛盾,他们是不是在怀疑”
男人嘘了一声,“金可为家的二小子?你上次不是说他失踪了吗?妈的,我知道了。金可为这个王八,肯定是他把他儿子藏起来了,他家财大气粗,警察能找到吗?找不到!不行,凭什么文浩死了,那狗崽子还能逍遥法外?”
女人颤声问:“那怎么办?”
“来,你听我说!”男人压低了声音对着话筒说了几句,女人默默点头。
“不管结果如何,记得来告诉我,知道吗?回去吧!”
姜铁刚再次深深看了张静一眼,放下电话,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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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似乎身上充满了力量,迈着大步离开了监狱。
下午一点五十分,分局会议室。
分局全体人员集合完毕,小声的议论此起彼伏。
万进坐在会议桌前,神情严肃,目光时不时看向会议室的门口。他去北京培训本就是出去躲责任的,当知道李局和齐勇先后被问责免职的消息之后,他在床上高兴地几乎要翻跟斗。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当即请假,从北京请假跑回市里上下活动,终于帮自己抢到了刑警队长的位置,这才重新回去参加培训。
美中不足的是,他并未能打听到新局长的消息,问到的几位领导都有猜测人选,但是没想到最终却是从省厅空降了一位。虽然没能提前了解,但万进不怕。他觉得自己肯定能第一时间把握先机,毕竟再大的领导也是人啊!那就必然有七情六欲,有能拉近距离的突破口。
他的眼睛偶尔看看齐勇和秦朗,见二人脸上皆是很平静,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事,心中便隐隐得意,他们一定事先没能料到我会成为队长吧?以后看他们还想对我甩脸色,冒酸话。
随着一阵脚步声,几位身着笔挺警服的领导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分局洪政委,向会议室一伸手,侧身站到了一旁。
省厅蔡副厅长、市局方局长笑着走进会议室。紧随两位领导之后的,是一位面色微黑,身材瘦高的警察,他走到门口和洪政委谦让了一番,都想让对方走在前面。最后两人几乎并排走了进来。
万进首先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看向领导的方向,双手自然地鼓起了掌。在他的带领下,会议室被热烈的掌声所淹没。蔡副厅长笑着走到会议桌中央,环视了一下大家,双手向下压了压,掌声渐渐平息下来。
洪政委待两位领导落座后,这才坐在靠边上的位置道:“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总共有四项议程,首先进行第一项,请市局方局长宣读任职命令。大家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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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读命令时,秦朗才得知新任局长名叫孔繁东。他忍不住多看了这位孔局长几眼,只见他双唇紧抿,脸色严肃,双手交叠放在会议桌上,眼神不偏不倚看向正前方某个位置。
第二项议程是新任局长表态。本来在孔局长发言前,还应有原分局李大同局长的发言,但是他请了假没参会,所以就省略了。
孔繁东稍微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向两位领导敬了个标准的礼,这才重新坐下,朗声道:“我不耽误大家过多时间。首先,感谢省厅、市局对我的新任,我能够从机关到一线任职,是组织上给我的宝贵锻炼机会,我很珍惜。第二,城西分局在我们a市各分局中全面建设一直走在前列,有着坚强有力的领导班子,有着兢兢业业的众多干警,能够到这样的单位任职,我很荣幸。第三,希望分局各位同志,一定要对我多团结,多帮助,不要将我这个新人当外人,我也同样会积极融入大家,我们一定能共同推动城西分局的建设再上一个新台阶,这一点,我很笃定。谢谢大家!”
孔局长的讲话还是比较有水平的,引起了大家一阵热烈掌声。紧接着后面市局方局长又对分局的工作提出了几点建议,最后蔡副厅长又做了几点指示,会议在一片掌声中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