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国倚在门边,朝着远处的朱龙飞窥视,眼中的怨毒之火几乎要夺眶而出,将那可恶之人烧作灰烬。
朱龙飞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背后的如刀恨意,美滋滋地吹着口哨,规律的扭着身体,一股黄色的尿液来回喷洒在枯黄的野草之上。他心情好到了极点,没想到自己一个建筑工地上的小工,竟然也能有发横财的机会。他现在开始庆幸自己放弃了继续在横店当群演,要不然哪能遇到这样的好事。不过,横店那几年倒是给他留下来一大笔财富,那就是演技。要不是演技好,哪能那么顺利地骗过朱建国,甚至连警察也被糊弄过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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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朱龙飞感慨了一句,笑着拉起了裤子拉链。
朱建国看到朱龙飞的动作,知道他马上就要进屋了。他强忍着剧痛,将方才用细绳打好的绳套紧紧握在手中,他的心脏控制不住地乱跳,让他几乎全身麻痹,他已经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了,全身的肌肉似乎都进入了一种异样的状态,僵硬、鼓胀……
他悄悄隐身到了门后,用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随着朱龙飞脚步临近,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由于憋气,他的脸开始涨红。
一步,又一步……
朱建国攥住绳子的手越抓越紧,微微颤抖着。
必须成功,必须成功,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不成功,小杰就没救了。朱建国狠狠咬紧了牙关,双腿积蓄着力量,准备着在朱龙飞跨进屋门的一刻,飞身暴起,套住他的脖子,用力勒紧,再勒紧,直到他昏迷。然后再把他捆起来,逼他转回三十万,等拿到钱之后,必须弄死他,还好这里平时也没人来,自己挖个坑埋了他,应该不会很快被发现。如果运气不好,后面被发现了,儿子的换肾手术也应该做好了,到时候自己自首也罢,自杀也好都无所谓了。
朱龙飞晃着脑袋走到门口,脚步忽然停住了。
门后的朱建国呼吸几乎停滞,脑子像是被重物狠狠一击。难道说,他知道我要干什么了?他有防备了吗?他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壮年,而自己都快六十了,还瘸着一条腿,一旦正面冲突,自己毫无胜算。而一旦自己被他发觉了意图,必将只能受他摆布,再也没有扭转局面的机会,他并不怕死,但是他没办法看着儿子死。
怎么办?怎么办?
朱建国的冷汗顺着脖子缓缓流下来,沿着脊椎骨向下滚,那扇薄薄的铁门遮住了他的身体,但也死死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无法知道下一步朱龙飞会干什么。是会突然闯进来,还是会一脚踢在门上,还是会大喝一声让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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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开始疼痛,犹如要从中间裂开一般,他勉强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呻吟,舌尖死死盯住了上牙膛,受伤的左腿这时也抗议般剧痛起来,几乎让他身体摔倒,好在他死死用背抵住了墙壁,才免于发出声响。
“喂?东风快餐吗?两份快餐,十五的,给送到新西路这边来!对,就打这个电话就行。”
朱建国听到朱龙飞的声音,一颗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终于向下落去,原来他没发现自己的意图,不过是要订快餐罢了。
还好,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朱龙飞,看来老天爷也想让你死,这都是你自己伤天害理应得的报应。
这么一想,朱建国更加放松了,自己有什么错?门外那个人要抢走儿子的救命钱,作为父亲,难道不应该为儿子的命拼一把吗?恐怕无论换了是谁都会像自己这么干吧?
“朱叔——”
朱龙飞拉着古怪的长音叫了一声,终于迈进了门。
“嗯?人呢?”朱龙飞一眼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破行军床,顿时有点懵,床上的瘸子哪去了了呢?
门后的朱建国终于等到了机会,此时朱龙飞背对着他,他必须行动,而且必须成功,因为失败的结果就是儿子肯定会死。
右腿发力,左腿辅助,双臂高举,双目怒瞪,朱建国如同一个拿着套索捕狼的猎人,一跃而起,绳套向着朱龙飞的脖子狠狠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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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套不偏不倚勒住了朱龙飞的脖子,朱建国飞快地背过绳子,死死拉紧,用自己的背死死抵住了朱龙飞的后背,用力弓腰,他要像抗麻袋一样把他拱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勒晕。
“啊,卧槽你妈!”
朱龙飞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惊呼怒骂,脖子就被死死扎紧了,喉结被绳索死死向里压,他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嘴像是脱了水的鱼,无规律地张合,两眼的眼白开始渐渐向上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想用手抓住绳子,好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但是已经晚了。绳索已经死死勒进了肉里,他的手指哪怕细得像针也插不进去了。
他大脑开始缺氧,他知道朱建国是真的想弄死他了,他不想死,他还要拿着这笔钱过潇洒日子,还要娶个漂亮老婆呢!他想用胳膊肘去撞朱建国的后背,指望着能让他吃疼之下松手,但是他哪还有力气,两只胳膊不过是无意识地抖动罢了,紧接着他的双腿开始发软,整个人像是一瘫烂肉一般软了下去,意识离开了肉体,两眼虽然仍是圆睁,但却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
朱建国整个人压在了俯卧的朱龙飞身上,大口喘着粗气,全身没有一个部位不在发抖,心脏更是几乎要爆裂一般。方才的短短两分钟,已经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如果朱龙飞再多挣扎一秒钟,也许结局就将变得完全不同。看来,老天爷都在帮我,朱龙飞这都是你自找的,你活该。
他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咬牙切齿撑着酸痛的胳膊,用绳子死死困住了朱龙飞的手脚,检查了很多遍确定他不可能挣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抄起地上的他的洗脸盆,昨夜朱龙飞刚用它洗了脚,洗脚水还没倒。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朱建国又狠狠用拐杖朝着朱龙飞的后背一顿猛戳,他也在赌,赌朱龙飞不会死,如果真的死了,那三十万就将彻底无法拿回。
朱龙飞没动静,朱建国开始害怕了,蹲下身子用双手把他的身子翻过了,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做起了心肺复苏。
似乎是真的得到了上天保佑,一番折腾之后,朱龙飞发出了一连串猛烈的咳嗽,随即眼睛恢复了些许精神,脸上的青紫也开始缓缓退去。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朱龙飞破口大骂,“朱建国,你他妈想干什么?想弄死老子?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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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国根本不给朱龙飞继续骂下去的机会,从床下的工具箱里拿出来一把锤子,重重敲在了他的膝盖上。
朱龙飞发出一声惨嚎,随即嘴被朱建国死死捂住了。
“朱龙飞,把那三十万给我转回来,不然我弄死你,你不想让我儿子活,你也别想活。”
朱建国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朱龙飞浑身一颤,眼珠子叽里咕噜转着。
“快点,转给我!”
朱建国声色俱厉,伸手去掏朱龙飞的手机,然后他就看到朱龙飞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