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队,陆志强有问题!”秦朗风风火火走进齐勇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嗯?”齐勇脸色一变,“说说看!”
“我调取了案发当晚昆明路和新西路连接处的监控录像,那里是从市区上新西路的必经路口,也是新西路上唯一有监控的路口。监控显示,陆志强的奔驰车10月1日晚10:20进入新西路,这与他所说基本吻合;但是当晚12:15,他的奔驰车才反向经过该路口,这显然不正常。按照他所说,再结合朱雅洁的通话记录,他与朱雅洁分开的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当晚11:30,那也就是说他还在新西路上整整耽搁了将近五十分钟,以新西路的长度,即便跑个来回也花不了那么多时间。并且,上次找他调查情况,他只含糊说和朱雅洁分开后就回家了,到家时间也说没注意,这只能说明他心虚,想隐藏什么。”
“你是想说,他在朱雅洁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和她在一起?”齐勇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或者他和她分开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再次找到了她!”
“嗯,欧阳宇那边我调查过了,他认识朱雅洁,给过她钱,并且当晚她给他打电话,目的也是想要钱。现在基本确定了一点,朱雅洁需要大笔的钱,救她弟弟,于是她走了歪路。你之前猜测的敲诈导致杀人,不无可能。如果当晚陆志强被朱雅洁以某种方式敲诈,引发争执,那他就具备了作案动机,也就可以解释他对你撒谎的事实。”
“我再找他一次!”秦朗干脆利落,齐勇点点头,“带上老塔。”
前台小姐微笑问道,“两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刘黑塔粗声粗气道:“陆志强呢?我们找他!”
“陆总?他今天没来上班!”
“他经常这样?”秦朗追问。
“也不是,往常他现在肯定在办公室!今天肯定是有事耽误了吧!”
“知道去哪了吗?”
前台摇头。
秦朗和刘黑塔对了一下眼神,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陆志强跑了?
“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有事要汇报!”
前台疑惑地看着二人,没有动作,直到秦朗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按照秦朗的要求,前台小姐打开免提,给陆志强打电话。
随着电话发出的嘟嘟声,秦朗和刘黑塔的呼吸逐渐减慢了下来,神经一点点绷紧。
“喂?干嘛?”陆志强的声音响起,秦朗和刘黑塔同时松了一口气,但马上察觉出了异样,因为陆志强的声音变得很怪,好像嘴巴张不开,从牙缝里说话的感觉,听上去吐字不清。八壹中文網
秦朗示意前台不要说话,自己开口道,“陆志强,你在哪?”
“你谁呀?”
“听不出来了?我们昨天上午刚见过面。”
“哦,秦警官啊,不好意思,没听出来。事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
“你在哪?”
“市中医院啊,怎么啦?哎呦——”陆志强有点不耐烦地提高了声调,随即发出一声呻吟。
“哪间病房?”
“这个,呃,403。”。
陆志强斜靠在病床上,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鼻子和嘴唇肿的老高,看上去更加丑陋,更像猪头了。
看到陆志强这副模样,刘黑塔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呦,陆总,你这是?整容啦?嗯,还别说,比原来可好看了不少啊!”他心里早就认定了陆志强就是凶手,所以看他哪都不顺眼,逮住机会要是不刺激两句也就不是他的风格了。
陆志强眼中怒色一闪,随即垂下眼皮,他这种混过社会的人,当然清楚警察是自己惹不起的,老老实实才是王道。
“出事了?”秦朗盯着陆志强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唉,两位警官,我倒霉透了都。昨天晚上喝了点酒,也不知道哪个孙子把下水道井盖给偷了,我这黑灯瞎火一个没注意,就变成这样了!差点没摔死我呀!”
刘黑塔悄悄用口型说了一个字,“该!”
秦朗压根没理陆志强做出的可怜兮兮的表情,冷声道,“为什么撒谎?”
“啊?我没撒谎啊,真是掉下水道里了,不然你们去调查呀,我这还有必要撒谎吗?”
“你觉得我问的是这个?”
“那还能是什么?上次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吗?你们怎么还盯着我不放呢?我就那么像杀人犯?”
“嗯,确实挺像!”刘黑塔继续刺激陆志强。
秦朗懒得和陆志强打哑谜了,把调取监控的情况摆了出来,然后把头凑近了陆志强的脸,“解释一下吧!”
陆志强下意识往后缩了缩,眼睛转来转去。
“快说!那段时间你到底干什么了?”刘黑塔瞪起了眼睛,怒视陆志强。
陆志强一哆嗦,红肿的嘴唇香肠一样颤了几下,又偷眼瞄了瞄秦朗和刘黑塔,最后无力道,“说,我说还不行嘛!”
“我那几十分钟,躺车里睡觉了!”陆志强话一出口,秦朗就觉得一股火直接窜上了脑门,刘黑塔直接骂了一句,“放屁!”
“你以为这种理由能骗得过我们吗?”秦朗强压怒火,但声音已经冷得像冰。
“两位警官,你们别急呀,听我说。”陆志强泄了气般垂头丧气地解释了起来。
那天晚上,他为了和朱雅洁玩得尽兴,两人到了新西路之后在车里喝了很多酒,当然绝大多数都让他给喝了。后来两人分开,他准备回家。结果没开出多远,酒劲上来了,再加上他知道交警最近在严查酒驾、醉驾,他心里有数,自己这个饮酒量,绝对是醉驾标准。一旦被查到,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出于这种考虑,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睡了一觉,等醒来一看,都过十二点了,这才开着车回来家。好在他酒量大,虽然喝了很多,路上倒也平安,没出现交通事故。
他之所以在秦朗调查的时候撒谎,理由很简单,不想让警察知道自己当晚醉驾了。
一边说着,他还拿出手机点出了一张照片,正是他和朱雅洁在车里喝酒的照片,朱雅洁的手放在车操控台的xo瓶子上,一副马上就要拿起来倒酒的样子,而陆志强的手在镜头中向前伸着,端着一个酒杯。但是照片并未拍到朱雅洁的脸。
“照片并不能证明什么!可以摆拍!”
陆志强的理由听上去虽然说得过去,但这并不能解除他的嫌疑,因为他所说的这些,没有目击证人,只是他自说自话罢了,所以秦朗并不想让他好过。
陆志强好像终于甩掉了包袱一样,整张脸竟然平静了不少,“秦警官,我只能说,你爱信不信吧!事到如今,我醉驾也认了,拘留也估计少不了了,我已经毁了,你还要把我怎么样?非要给我戴个杀人犯的帽子吗?证据呢?警察也不能乱来吧?”
陆志强态度虽然让人很不爽,但是秦朗知道他说的没错,没有证据,谁也拿他没办法。
“哼,那你就等着吧!”刘黑塔恨恨说了一句。
陆志强干脆闭上了眼睛,头往里一侧,“两位警官,没啥事的话我头有点疼,需要休息了!”
刚出病房没走几步,一间敞着门的病房里传出了女护士的声音,“朱建国,换药了!”
秦朗和刘黑塔猛地停住了脚步,向病房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