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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吕布是怎么入的宫,又和刘辩谈了些什么。
然后在第二天晚上,吕布手下部将高顺和曹性,就率领一营人马,很隐蔽的出了长安城去了霸陵。
与此同时,身在右扶风的杨奉,也开始整顿兵马,准备起事。
他相信宋翼的关中军,根本就不是一个障碍,不管是京兆尹还是左冯翊,都不是王允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
因为,对于刘协和贾诩的能力,不只是他深信不疑,就连李傕和张济他们,也同样是不敢说二话的。
前段时间贾诩只是凭借一封信,就让张济他们想也不想就投诚了。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贾诩在张济心里面的地位,就很不一般了。
所以,杨奉对于此去长安的任务,心里还是很期待的,两年过去,果然很多事情都如刘协当初料想的那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着。
而这一次,终将是迎来了自己的新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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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日,未央殿。
高高端坐于龙床上的少帝刘辩,一如既往面色麻木的看着朝堂上那些神情不一的文武百官,就像是在看一群高流名士在互飙演技,演绎着不明所以的或默契、或妥协的众生相。
不得不说,还真就像是当初刘协说的那样,当自己能换一个视角再去观察这一切的时候,那感触就是完全不同的。
从里面,你不但可以学东西、长见识、丰富人生阅历,还可以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去理智的分析出很多事情背后的脉络,或者看清楚很多人性上的东西。
不管是之前的董卓,还是现在王允,他们其实归根结底都没有什么太多本质上的区别。
不同的,无非就是手段和方式上的差矣罢了。
董卓是把自己的欲望和野心摆在了明面上,他信仰和崇拜武力征服,喜欢的是简单粗暴。
而王允,则是把诉求掩藏在了汉室朝臣的外衣之下,所秉持的还是那老一套的控制皇权,然后为自己谋取利益。
甚至可以说,如今的整个朝堂上,都充斥着无数这样的朝臣,他们每一个,都代表着不同世家豪族的利益。
只是,更多的人,还是比较倾向于王允的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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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较少的一部分,则更希望是用制衡的方式,在皇权与士大夫之间,寻求那个更为稳妥的平衡支点。
以皇权和士大夫的共治,借助相互制衡上的权力限制,去确保汉室江山的稳定和长治久安。
这样以来,汉室不灭,则王权不失,而世家豪门,就能大树底下好乘凉,进而实现传承百代的愿景。
只是很可惜,这种愿景在眼下看来,似乎已经变成了某种奢望。
甚至滋生出了像袁绍这样,试图取而代之的地方势力,还不惜勾结外族,伤害汉人利益。
这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因为大汉毕竟已经存续了400年,不管你承认与否,每一个汉人打心底认同的,都是这个汉室江山,真相看到朝代更迭的,毕竟还属于极个别的存在。
但是还是那句话,开了这样的先例,就必然会有更多的人去效仿。
这是个很久简单的道理。
只是这样一来,就衍生出了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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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人的欲望是一旦逾越了底线,那么谁能保证它还能被束缚起来?
就像董卓那样,他在完全架空了皇权之后,或许可以暂时允许一个傀儡皇帝的存在,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他还能保持这份态度吗?
真的未必!
毕竟,人性在索求无度上,有时候是极度贪婪且看不见上限的。
而董卓如此,谁又能保证王允不会成为下一个董卓……
刘辩脸色不变,但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两年的时间,他从那个懵懵懂懂的15岁少年,成长为现在17岁的……嗯,少年,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变故,见证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态,已经足够让他完成一次巨大的蜕变了。
这两年,他虽然一直都表现得麻木不仁,对很多事情无动于衷。
但是,他却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
刘协那每月一封的书信,已经足够让他了解到这天下大势,以及各州郡随时发生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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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刘协是如何打通这条入宫渠道的,只知道这都快两年了,书信始终在宫内畅通无阻,从没让他失望。
这就够了!
所以,对于眼前这些朝臣这会儿在未央殿上,面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种表面上尊敬,而内心里不知若何的作态,刘辩丝毫不以为意。八壹中文網
他还是选择了继续冷眼旁观……
而且很显然,王允还是最终凭借强大的盟友,以压倒性的优势掌握了话语权。
于是长身而起,以礼进言,“西凉旧部诸将,如牛辅、李傕、杨奉、张济、樊稠等人,虽癣疥之疾,却无异于毒瘤之患,亦早日除之,以防危及京畿之安危。
“所以,还请陛下准予西凉马寿成(马腾)和韩文约(韩遂),立刻起兵入三辅,和宋广成(宋翼)一起,将李傕、杨奉等人一网打尽,就此永诀后患。”
刘辩脸色木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发声。
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他睁着眼睛,还真的会怀疑这个皇帝是不是睡着了呢。
但看这反应,估计就算没有睡着,肯定也已经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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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倒是不太敢抬头去看,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正打算再说一遍呢。
就听今天一直没有吭声的吕布,忽然就开口说话了:“地方兵进京畿,司徒大人莫非现在就遗忘了之前董仲颖之变故?还是也想效仿一下,再重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覆辙?”
这话说的,可就真有些杀人诛心了。
所以不只是未央殿里的其它朝臣,就连王允自己都被气到了。
他虽然从来没有将吕布当成过威胁,但却也压根儿就没想到过,对方会忽然选择在这时候开口说话……而且一开口,就是这样毫无遮掩的针锋相对。
就差把你王允是不是也想做一回董卓,把持一下汉室朝政啊?
这让他如何能忍?
于是斜眼睨了吕布一眼,冷声道:“温侯何出此言,岂不闻此一时彼一时也,二者怎可相提并论?”
吕布淡然一笑,“有何不同?难道韩文约和马寿成之前没有叛离过大汉?难道他们两个去年投诚的不是董仲颖?”
王允也笑了,“温侯不要忘了,你自己之前不也是投诚过董贼?如今还不是迷途知返,举大义除掉了对方,才得以承圣眷,被封为了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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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吕布竟然没有直接恼羞成怒。
而是自始至终保持着一副淡然的表情,“司徒说的都对,但是,好像你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既然布可以效忠于大汉,那么杨奉和李傕他们,就为什么不可以呢?
“董卓已死,族人被诸,亲信心腹之流皆已清除干净,何必再去牵连更多的人进来,要知道,那都是我大汉的子民。”
王允被气笑了,合着刚才大家都在为这个争论不休,你自己视而不见,现在意见达成一致了,你却忽然跳出来搅局呗?
谁给你的自信和勇气啊?
当下冷笑道:“抛开李傕、杨奉之辈不谈,牛辅呢?留着这么大一个隐患,难道就不怕放虎归山吗?”
吕布淡然一笑,但还是很坚决的摇头,“不怕,因为牛辅已经被杀了,这会儿首级应该就在来京的路上,所以,真没有什么后患一说。”
王允愣住,其他朝臣也都愣住。
心里忽然就有了几分异样的滋味。
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没有接到这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