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捷有个习惯,就是需要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常常把手机调成静音。他洗刷完毕,才想起拿出手机,无数的信息留言和电话轰炸过他的手机。
他赶紧打开,都是舒曼和乔丰发过来,或者打过来的。舒曼把肖逍右手臂受伤血淋淋的照片发到他微信里。他还没来得及看所有照片和信息,马上回电给舒曼:“舒曼师姐,你们在哪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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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什么哪个医院?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就算你是我老板,老子今天也非骂死你不可。为什么不听电话,你大爷的!你女朋友死了你都不知道。”
方子捷:“我在泰哥的健身俱乐部带课。”
舒曼:“呵呵,这是理由吗?我让乔丰找你也找不到,你躲起来真有一套!”
方子捷:“你们现在在哪?”
舒曼:“还重要吗?”
方子捷:“我……你先告诉我,我要知道肖逍在哪。我看到她以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舒曼:“不说。”
方子捷:“我求你了,我错啦。”
舒曼:“错哪啦?”
方子捷:“我不应该长时间不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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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我告诉你,再有下次,你可能真的连女朋友都没了。”
方子捷:“你快告诉我吧,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舒曼:“不用担心,我带她去医院缝了十几针,送她回家了。”
方子捷:“怎么弄到的?”
舒曼:“我不是在微信里跟你说清楚了吗?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划破的,伤口比较深,今晚止痛药过后会比较痛。医院开的止痛药我放在你们的饭桌上了,护士叮嘱痛才吃,不痛不用吃。医生说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好,三天去医院洗一次伤口,消毒换药,两周后应该可以去拆线。很快开业了,开业那天应该还好不了。”
方子捷:“哦,那我先回家啦。你的微信一大堆信息我来不及看。”
舒曼:“我回宿舍的时候,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让她回房睡,她说不洗澡不敢回床上睡,怕你骂她。你自己看着办。对了,她还没吃东西。就这样。”
方子捷十万火急打车赶回家。任凭葛大哥在后面喊道:“子捷,泰哥说晚上一起吃宵夜庆功啊。”
方子捷:“有急事,不去了。帮我跟他说一下,谢谢。”
飞出电梯,手慌脚乱打开家门。肖逍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过去把她抱起来,想要把她抱回床上睡。不料将她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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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捷像个犯错的孩子蹲在肖逍旁边,红着眼睛向她道歉。肖逍说:“没事,真的没事。你不要责怪自己,是我不小心弄到的。”
方子捷:“那,回床上睡吧,沙发太软,睡久了对腰不好。”
肖逍:“今天搞清洁和摆设,我浑身脏兮兮,手伤了洗不了澡。不想回床睡。”
方子捷:“那我帮你洗。”
肖逍:“啊?不要!”
方子捷:“别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你。我之前肋骨受伤你还不是帮我洗?舒曼说你还没吃晚饭,我打包了你最爱吃的牛腩面和烧烤回来,味道我让老板放淡些的,不会影响伤口。来,快过来吃。我这就去帮你放水到浴缸里,一会你边泡澡我边帮你洗头。”
肖逍:“好吧。你可不许乘人之危,否则我告你非礼。”
方子捷捏捏她鼻子,说:“你想什么呢?要不你用左手拿着一把剪刀,我要是冲动了,你就把我剪了。”
方子捷放着浴缸的水出然后出来,他看到肖逍的右手行动非常不便,弄来弄去还没打开打包盒。于是让她坐下,然后坐在她身边一脸宠溺地喂她。
肖逍:“我真是个马大哈。好羡慕你左右手都可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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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捷:“以后小心点就好啦。对了,澳门那个影楼把我们的照片发到我邮箱了,我转发给你啦,你看了没?”
肖逍:“真的?我哪有时间看呢?你快把我电脑拿过来。”
方子捷:“哎呀,你先吃完再看。”
肖逍:“不要,我要先看完再吃。”
方子捷:“不可以,边吃边看好不好?”
肖逍:“好。”
肖逍迫不及待打开邮箱把照片下载完后,一张张细心过目,非常开心说:“嘻嘻,我很满意,你最喜欢哪一张?”
方子捷:“我都喜欢啊。”
肖逍:“讨厌,你老是这样敷衍回答我的问题!再这样我打你了。你要选一张最喜欢的出来。”
方子捷夹起一块牛腩,说:“来,张嘴,快吃。只要有你的,我都喜欢,最喜欢的不是照片,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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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逍:“哼,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油嘴滑舌?”
方子捷:“你最近工作累不累呀?马上要开业了哦。员工都到位了吧?”
肖逍:“累呀。员工都安排好了,曼曼给他们租了附近城中村里的房子,她们说走路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女员工多,所以给她们租了一个两房一厅。男员工给他们租了一个大单间,里面放了两个上下铺的架子床。不过,从曼曼拍给我的照片看出,城中村里面的住宿条件真的很差耶。你说我是不是一个黑心的老板?”
方子捷:“这还黑心呀?你是要赚钱的,不是出来做慈善的。包吃包住,还设置这么高的奖金。我们公司什么都不包的。你的条件这么好,我都想给你打工了,老板。”
其实这一切,舒曼都有私下与方子捷打报告和讨论决定的。他时不时会关心一下肖逍的工作进度,是因为想知道她到底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真正喜欢开店。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投资,肖逍从不将就,什么东西都需要更好的。他为了买肖逍喜欢的高档品牌咖啡机和一系列厨具炊具,定制的碟子、杯子、桌椅等等,几乎花光了他半年分红。
肖逍:“好呀,那你来我们店上班,我给个店长你做。烧烤凉了不好吃,你拿到微波炉里帮我热一下好不好?顺便把浴缸的水关掉吧,听着像快满了。”
方子捷:“好的,老板。”
肖逍:“曼曼在咖啡馆里弄了一块照片墙,除了我们四姐妹的照片,还有我和你的。她帮我挑了我在校运会跑100米夺冠后你把我抱起来那张照片。曼曼说这张照片很经典,我也觉得是。”
方子捷:“就一张这么少呀?”
肖逍:“不止,还有很多的。但是我不能秀那么多给他们看,所以挑了和你在八角笼里一起庆祝胜利的照片,还有你教我打拳和我教你弹吉他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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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捷:“啊?这么多还不秀呀?”
肖逍:“可是这些照片都很有意义很好看呢。如果我们结婚了,我还想把我们在澳门拍的那些婚纱照挑一张最好看的贴上去。所以我刚才才会问你哪一张最好看,你却答非所问。讨厌鬼!”
吃完后,方子捷把东西全部收拾好,肖逍还在一遍又一遍看他们俩的婚纱照片。方子捷再坐到她身边,拿起她受伤的手,因为裹着纱布看不出什么来,于是问:“会不会很疼?”
肖逍:“有一点点。”
方子捷:“你缓一下要准备去泡澡了,不然水温凉啦。一会你叫我,我帮你脱衣服,你别自己来,弄到伤口很痛的。我先开电脑看一下公司今天的数据。”
肖逍:“好。”
肖逍不会想到,方子捷这么会照顾人,受伤也变成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怕她受伤的手会沾到水,先包了好几层保鲜膜防水。扶肖逍进浴缸后,放一张椅子在浴缸边上,让她把受伤的手放在上面舒服一点。
方子捷按照她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帮她用清水先洗一次头,然后涂抹护发素,再用洗发水把头发洗干净,洗头的过程中还帮她按摩放松头部。
方子捷认真做事的时候特别安静。肖逍略感无聊,用没受伤的左手把泡泡盖满全身,警告方子捷说:“不准偷看。”
方子捷:“你别乱动。一会把洗头水弄进眼睛别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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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逍:“这位洗头小哥,你的手艺真不错。还会帮我按头呀?”
方子捷:“美女要不要办张会员卡,充1万块就可以成为我们店的金卡会员,以后每次来洗头剪头发都可以享受3.8折优惠哦。”
肖逍:“你还是安静点认真帮我洗头吧,闭嘴。”
方子捷:“把头再伸出来一点,我要准备冲水了。”
肖逍:“会不会把卫生间地板全弄湿啦?”
方子捷:“会。所以你待会出来的时候要小心点。我帮你冲干净头发就帮你搓澡。”
肖逍:“不要,我怕你挠我痒痒。”
方子捷:“痒你就告诉我。”
肖逍:“帮我洗澡你会不会有反应呀?”
方子捷:“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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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逍:“那我要怎么帮你?”
方子捷:“你洗完澡出来好好休息,就是最好的帮我。”
肖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方子捷:“你哪个问题我没认真回答你呢傻瓜?”
肖逍:“你们男的是不是都看过毛片?你几岁看的?”
方子捷:“我呀?应该我初中的时候吧。别人我不知道。”
肖逍:“在哪看?和谁看?是小虫吗?”
方子捷:“呃……当时小虫也在。几个男生一起看的,本来想着去同学家看电影的,因为当时他家买了新的vcd机。没想到他找出他爸妈收藏的毛片。所以就锁上门偷偷看了呀。”
肖逍:“天啊?原来你们小小年纪就团伙作案。你喜欢看毛片吗?现在还会不会偷偷看?”
方子捷:“怎么啦?你是不是想我陪你一起看呀?其实我不喜欢看的。”
肖逍:“我?我想看但是不敢看。我们宿舍姝姝和小妍喜欢看。我和曼曼欣赏不来,所以她们俩看的时候我和曼曼都强烈要求她们戴耳机。你为什么不喜欢看?你实话实说我又不会介意。”
方子捷:“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呀。我的思想观念里接受不了那些非要令女人痛苦才能让自己兴奋的做法,感觉比较变态。我的征服欲望在运动场上,不在这个上面,所以没兴趣。这种事,两情相悦才是最好的状态呀。”
肖逍:“哦。对不起。”
方子捷:“你又干嘛?”
肖逍:“我不应该小人之心防备你。”
方子捷:“防备我什么?”
肖逍:“防备你帮我洗澡趁机占便宜。”说完,把身上的泡泡弄到他下巴那里,“我要帮你弄一撮白胡子。看看你老了以后的样子。”
方子捷:“哎呀,你别太大动作。待会不小心弄湿伤口怎么办?”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南方的夏天依旧酷热难挡,夜里仍有丝丝残留的热浪,没有空调根本活不了。
半夜三更,止痛药的药效过后,肖逍受伤的手痛得无法入睡。但她又不敢叫醒方子捷,因为她知道他一天的安排太紧密太累。如果休息不好,身体恢复不理想,训练效果也会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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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好独自忍受着,直到痛得哭了出来。方子捷被她的低泣声惊醒,赶紧起来调好温水给她吃止痛药。知道她一时半会没办法入睡,于是抱着她到沙发上聊聊天分散她的疼痛感。
肖逍问:“你休息不够明天会不会训练没状态?”
方子捷:“不要紧的,我中午补觉就好啦。你明天到店里不要搬东西,少动手。哪些工作需要跟进安排人做就好啦。你要记住你是老板。”
肖逍:“嗯,开业那天我的手应该都好不了。我本来想着我冲的第一杯咖啡是给你喝的。”
方子捷:“没关系,你手好了再冲给我。记得不要加糖,也不加奶。”
肖逍:“知道啦。晚上我还想卖唱的,现在弹不了吉他了。”
方子捷:“要不要我弹你唱?你要唱多少首歌曲呀?”
肖逍:“5首,你最近又不练,可以吗?”
方子捷:“我试试,对着谱子弹我加练一下应该没问题的。你要相信你的徒弟呀!”
方子捷还跟她聊了很多事情,比如罗骢已经被一支拉力赛车队录用为实习维修技师;还跟她分享了本来想着今年暑假到日本训练一段时间,感受一下他们那边的格斗运动,尤其是拳击的训练。但这个计划因为种种原因搁浅了,需要再重新计划;他九月回校就大四了,请教肖逍如何面对大四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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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着聊着,渐渐困乏的肖逍打完呵欠突然说:“我想我爸妈了。他们好久没有打电话来给我。我问表妹她也不知道,我有点担心。”
方子捷安慰着她,哄她睡觉。也许过于敏感,他心里突然觉得肖逍在受伤的时候想家想爸妈,肯定是自己做得不好,陷入了无尽的自责和沉思中……
直至肖逍在他怀里睡着,他小心翼翼将她抱回床上。关掉台灯前轻吻过她清澈的脸庞,他却变得思绪万千,无法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