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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济水西岸,陶应眺望东岸的历城与祝阿,又回头瞅了瞅广袤平坦且荒芜一片的未来齐河大地,有些踌躇了。
无疑,齐河大地更适合垦荒屯田,而不是挖煤,在这个地方挖煤,条件比起泰山郡艰难多了,深入地下三四百米,以现有的条件,想挖出煤,绝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
“算了!”
陶应果断放弃,与其浪费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泰山郡运煤。
“主公!”
陶应回头,见颜良急匆匆而来。
“文恒,有事?”
“主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们发现了汉军中郎将孟益的尸体!”
颜良瞅着陶应,脸上满是怪异神色。
“不是早就发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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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应很是无语,瞥了一眼颜良,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将目光转向正在打扫的战场。
“不是,主公,军医发现,孟益死因蹊跷,似死于枪矛之手,而我玄甲军士卒,皆配唐刀。”
颜良暗怪自己将话没有说清楚,忙又解释一遍。
闻言,陶应心中剧震,目光惊诧地瞅向颜良。
“也就是说,这孟益有可能死于汉军自己人之手?”
颜良坚定地点点头,以玄甲军当前的装备,除非缺失武器,绝不会舍弃手中的锋利唐刀而用汉军的戈矛。
“走,去看看,尽量从汉军中找出一些知情人来,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陶应急匆匆赶至孟益尸体前,此时旁边还站着两名玄甲军随军军医,应是颜良叫来的。
顾不上与他们客套,陶应蹲在孟益身旁,瞅着孟益胸口的唯一致命伤打量了半天,方目光严肃而深炯地瞅向二人。
“你们确认,这是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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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创口已能确认个八九不离十,但陶应还是想亲耳从军医这些比较专业的人士口中听到他们的诊断。
若真确认无误,这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
迎着陶应冷峻而犀利的目光,两名军医心中略有些忐忑,但还是坚定地点点头,这么明显的伤口,即便他们医术再差劲,也不至于看错。
“主公,这孟益确实是被枪、矛一类的兵刃刺杀,绝非我玄甲军士卒配备的唐刀所致。”
“会不会是被误伤?”
二名军医互视一眼,皆摇头否定。
“若是误伤,无论是力道,还是刺杀部位,都不会这般狠准。”
听了军医之言,陶应又瞅了一眼孟益的伤口,站起身,来回踱步,暗暗思忖。
“这般说来,若非伺机仇杀,杀死孟益的目的,无非两个,一个是嫁祸,一个是取而代之。”
“也就是说,这济水一战,并非简单的杀良冒功,而是借机掩盖谋杀孟益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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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应停下脚步,左手抱胸,右手捏着无须的下巴颏,瞅着孟益的尸体默默沉思。
“杀死孟益的定是汉军中人,这个确凿无疑,那么,出手之人又是谁呢?”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颜良带着一群汉军士卒跑过来,将陶应从沉思中惊醒。
“主公,这些都是此番厮杀时靠的比较前的汉军。”
颜良寻来的这些汉军士卒,不下二十多人,陶应环视一眼,朝他们点点头,指着孟益的尸体,问出自己的疑惑。
“你们此番带队的主将孟益死了,我们的军医发现,他并非死于我们玄甲军之手,而是死于你们自己人,你们可曾发现可疑之处?”
二十多个汉军被颜良带至孟益尸体旁,一开始心中有些慌乱,以为陶应要杀他们泄愤,此时见是问孟益之事,忐忑不安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孟将军落马时,骑都尉公孙瓒曾上前救援,当时混战,没瞅清孟将军之后之事。”
一名汉军出声,将他所看到的说了出来。
其他十多人虽然混战时靠前,但并未看到孟益,所以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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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瓒?”
陶应心中一动,若真是公孙瓒,这孟益之死,就耐人寻味了。
“文恒,将公孙瓒的铁矛拿过来。”
颜良神情剧震,隐隐也猜到孟益之死,恐没有那么简单。
“这下可就要热闹了!”
颜良匆匆去取公孙瓒的铁矛,陶应指使军医将孟益的铠甲脱下,他要最后一次验证真相。
待颜良拿来公孙瓒的铁矛,军医已将孟益的盔甲脱下,露出肌肤。
二名军医将铁矛凑近孟益伤口比对一番,皆露出一脸震惊。
“主公,已确定,孟益死于公孙瓒铁矛之下!”
不仅仅是军医震惊了,就连一应围观的汉军士卒也震惊了,这真相也太残酷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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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啊,孟将军是被自己人杀死的!”
“公孙瓒为何要对孟将军下手?”
“难道,公孙瓒要夺权、造反?”
……
汉军议论纷纷,陶应也是心思急转。
以陶应对公孙瓒的性格了解,绝不会做出杀良冒功的勾当。
“那么,也就唯独嫁祸与自利了!”
陶应想起范晔曾评价公孙瓒之语。
“恃其才力,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州里善士名在其右者,必以法害之。”
按照原来历史轨迹,公孙瓒此番一路进入幽州,驱赶张纯、张举、丘力居叛军,并与张纯战于辽东石门,很快被晋升为中郎将;后来刘虞到了幽州,他又不太愿意接受幽州牧刘虞的节制,并最终将刘虞杀死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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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行嫁祸之计,为获自主统领之权!”
陶应终于理清了济水之战的真相。
怪不得于兹已解释自己是泰山兵,不是黄巾流寇,公孙瓒却依旧要动手,他要杀掉孟益,就只能牺牲玄甲军了。
“狗贼,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别怪哥做十五!”
陶应原本打算等群雄讨董后再找公孙瓒算账,既然有了孟益这篇文章,这么好的利用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
“正好借此机会,转移朝廷对青州的视线,趁机再驻军渤海郡,防御幽州,拱卫青州,慢慢与洛阳拉锯,等待时机到来。”
主意打定,陶应精神一振,立即向身边的颜良发出命令。
“文恒,立即派一队汉军,将孟益连同公孙瓒的铁矛运抵平原郡太守府,交由平原太守陈纪,说明孟益身死真相,告知公孙瓒已在平原郡反叛,速速上报天子。”
“派一人前往东平陵,将此事告知陈元龙,让他以泰山郡的名义,六百里加急,上报朝廷公孙瓒、孟益之事!”
“遣一队人马,护送于兹及战死玄甲军士兵的遗体回茌县,顺便派人前往奉高,面见青州刺史赵琰,让他以青州刺史的名义向朝廷上报公孙瓒反叛之事,并言明:泰山郡守陶应已出兵追剿公孙瓒叛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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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一下,陶应转身疾步走向自己的战马,一跃而上。
“吹集结号!”
玄甲军的集结号一响,除了原于兹一曲剩余的士卒继续打扫战场,收敛袍泽遗体,其余士卒皆在各自军侯、司马的带领下,迅速集结。
颜良也将归降的汉军集中起来,随在玄甲军士卒队列之后。
本来都是大汉的军队,加之认定公孙瓒杀死中郎将孟益反叛,如今陶应要讨伐公孙瓒,他们也没有任何抵触,甘愿听从调遣。
陶应目光犀利如鹰,左右顾视一圈。
“公孙瓒狗贼与叛贼张纯、张举合流,谋杀朝廷此番剿灭叛贼的中郎将孟益,蒙蔽汉军将士滥杀无辜,以致包括汉军在内的数百士兵、百姓枉死,本守决心率兵剿灭叛贼,尔等可有杀敌的勇气?”
陶应没有慷慨陈词,只是简单地陈述了一句此行的目的,但无论是玄甲军士卒,还是汉军士卒,皆神情振奋,战意昂扬。
“战!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