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襄子张开双眼：“不管坏还是好，不能审时度势，又有何用？既如此，你便留下吧，其他人出去吧。”
陈乐山问道：“请前辈不要介意，我等确实不知道如何出去。”
“呵呵，小丫头，你既然精通机关之法，也算是墨家执掌之辈，我这小小墨守，你竟然是出不去吗？”
苏琳琳拿着他的晶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觉得好看，口气就软了许多：
“老爷爷，人家还小嘛！娘亲没有教，我怎么会啊？”
“哈哈，你娘亲呢？”
“她…她饿死了。”
“……”田襄子被她的回答给噎住了，墨家大能，饿死了？开什么玩笑？今天听到的怎么都是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的目光在苏琳琳和姬素云的身上来回打转，姬素云连忙颔首，不去看他。
“曲家的家事么？我可也管不了，”田襄子心有所悟，笑笑：“我送你们上一层，你拿了你家的东西，就去吧，有你儒家大哥哥，哪里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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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义见他似乎要马上施展神通，忙躬身对他说：”大人，我是护卫陈山主的，山主尚未脱困，要么我助他脱困，再来跟随你学艺。”
田襄子皱起眉头，低头似乎在寻思，一会抬起头说：
“你和我墨门看来缘浅，我只教你三天，你这么耐不住吗？
“方才不想收你，就是见不得你这个磨叽的性子，你说的山主可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再说上面有两军对峙，可未必有什么风险了。”
张义喜道：“是公主殿下带兵来了么？”
田襄子有些不耐烦，口中发出一声尖啸，其他人还不觉得怎么地，张义却是双眼一直，倒在地上。
陈乐山一惊，姬素云忙拉住他：“这是前辈在用休眠之法助他疗伤的。”
“多谢前辈。”陈乐山放心了，赶紧答谢。
田襄子摇头：“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儒生，罗里吧嗦，玄心子有耐心，你去找他吧，别在我这里烦人。”
他手扬起，又停了一下：“这个大丫头，你跟你师傅说说，他给我的仙酿还有没有，有就再送些来，不要太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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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几人再有所反应，他手已经扬起，三人眼前一阵恍惚，只听得他的声音环绕在空中：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在哈哈大笑声中，三人落地，又回到了写着墨守之冢的大门前。
姬素云拉起苏琳琳的手:“走，去看看你的东西，你好奇吗？”
苏琳琳没有动，姬素云顺着她的眼睛，看向陈乐山，后者面色苍白，正在聚集气机。
“怎么了？”姬素云慌忙感应四周，未察觉什么危险。
陈乐山气机充盈，声震大厅：
“前辈，都说我是为万世开太平的人，这或未可知，但是刘成仅见我一面，就慷慨赴死，如今坟头的草尚未长起来。
“而今，他的唯一子嗣，虽然深陷迷局不能自省，却又是因我而死。”
“想来，如果没有我，刘成一家不至于此，既然起因在我，结果自然也应该由我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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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为万世开太平，我是不知道的，我也不过是个卑微的芸芸众生。但是，为刘成之子收敛尸体，葬于一处，还是必须要做的。”
“我是啰嗦了些，还请前辈给我刘双全的尸体，在此拜谢了。”
陈乐山的声音，透露着伤感，在大厅中荡起一层层的涟漪，久久不绝。
姬素云有些紧张，按照师尊所说，墨家三分，当初可是打得激烈，今日也算是侥幸，如今陈乐山为了个俗人，不依不饶地，只怕不好收场。
良久，未听到田襄子的回应，陈乐山跪下来，叩首磕头。
“罢了，你快走吧，拿去，拿去，你的磕头我可受不起，不要再来烦我。”
田襄子的声线又变得沙哑起来，口气却是汹汹，刘双全的身体凭空出现在陈乐山的身前，缓缓落下。
陈乐山也被一股力量托起，他又躬身答谢，大厅中再无声响。
姬素云此时方才颤抖着说：“你要怪我吗？”
“不，”陈乐山摇摇头：“我应该早点动手的，是我太犹豫了，反而走到这一步。”
“你带苏琳琳去找东西吧，想来没什么危险的，我这里把他处置一下。”
姬素云拉着苏琳琳走向左边的门口，苏琳琳边走边回头瞧，陈乐山正在低头看着刘双全。
两人消失在门洞的黑暗中。
看着刘双全依旧扭曲的面庞，陈乐山百感交集，他的父亲为自己主动赴死，今日自己相当于主动杀了他。
这就是凡人的命运吗？棋子的宿命？
他蹲下身，解开刘双全的衣襟，露出一截粗陋的绳索，细细的绳索想来是刘双全自己搓出来的麻线。
绳索的末端，密密地捆绑着一个扁平的物件，稍一用力，麻线绷断，露出一小块黄玉。
“所以，这是一个考验是吗？”
陈乐山并没有去拿黄玉，而是对着地下问着。
许久，没有回音，陈乐山干脆坐下：“这不是刘双全的东西，我就不必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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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叹息传来：“唉，我们没有恶意的。”
那块黄玉漂浮起来，悬在眼前，陈乐山依然无动于衷。
“你不是想要力量吗？这就是力量。”
“这是诱饵，不是力量！”
陈乐山一肚子怨气，从见到刘双全，他就感应到了介质，一直在等着此刻的对话，只是没想到，刘双全终究还是救不过来。
“陈叔死了，我需要一个解释，刘双全也不该死。”
“哪有什么解释。”
声音有些气恼：“谁能够控制一切？你自己也说了，人道是无法控制的。”
“陈塘的心早就死了，刘双全今日不死，以他的性子，难道要害了人再死？这只是他的选择。”
眼前光柱聚集在刘双全身上，火光闪现，片刻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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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这不是诱饵，这是力量，只有你才能使用的力量。”
“我们等了五百年，只有你能使用这力量。虽然力量不能解决一切，但是没有力量，什么做不了。”
“没有人在操控，也没有人能够操控，你能否成功，谁也不知道！”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早就全部失控了，这是一个错误，唉，没有时间了。”
“你不成儒圣，天下皆亡，你自己也一样。”
“随你吧。”
田襄子的声音沉寂了，陈乐山脑子还是乱成一团麻，党争、儒家、百家，这些显然都不是田襄子所说的问题。
难道所谓的棋局，竟然不止一个？
陈乐山心烦意乱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灰烬，太彻底了，只装的一包，用解下的外衣包好，系在腰上。
地面被高温烧烤，灰尘石屑尽数烧结，陈乐山用脚扒一下，显出些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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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仔细扫开地面，几个字迹歪歪扭扭。
找不到人，没办法了，法克。
这个世界的文字是类似隶书，陈乐山也是靠着本体的记忆才认得全，而此刻地上的字迹可不是隶书。
虽然前世他的语言能力也是一般，但是还是能够辨认出这简单的字母语言，这是英文啊。
难道还有西方人？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门洞中传出咚咚的闷响，似乎有人在用大锤锤击地面，难道是姬素云和苏琳琳遇到危险了。
“大哥哥！大哥哥！”
苏琳琳的声音很大，从门洞深处传来。随着她的喊声，洞内轰隆哗啦一片乱响，孙琳琳也是尖叫了起来。
陈乐山现在有些神经过敏了，从地上跃起，向洞口扑过去。
洞口石壁突然碎裂，几块石头对着他飞过来，陈乐山忙闪身避开，一个西瓜大的拳头，从破碎的墙壁，伸了出来，打随墙面，碎石把洞口都掩埋了。
金属的手臂从一堆碎石中冲出来，洞口碎石炸开，苏琳琳的尖叫声有些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