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抽调精锐从广西重镇邕州出发,一路推进到了驼铃和武黎地区。交趾先头部队不知道是消息滞后还是胸有成竹,面对声势浩大的东南联军竟是一无所知,被刘琦部打了个突袭,一战就已经溃不成军,后面大理和少民联军一时间悍勇异常,纷纷不成编制,蜂拥而上,吓得刘琦赶紧进攻变防守,这才勉强保住少民和大理最后的溃败。
到此伤亡不算太轻,但也打得原本就很怂的交趾人节节退散。
这是他们第一次感觉到牛逼,第一次感觉身为“宋民”的强大。有高级装备神臂弩,还有后方源源不断提供的粮食,哪怕土地已经沦陷,但在大驸马的政策下,家里老弱病残在后方也被安排了驻地,提供了粮食救助,现在,就只等抢回失地。
宋军将领刘琦和张俊受够了这些棒槌,他们气势是有的,就是太过散漫,太过好大喜功,这样的趋势下,打顺风战时他们甚至会比新军还厉害,但是有很强的军事基础的张俊知道,遇到硬仗他们会吃大亏。
根据军事理论,推进到此已经不适合张狂,因为通过几次交锋,交趾人虽然节节败退但并没有大乱,也一定会对应方案的。
“各位,该缓缓了,接下来的军事会议,本将会对你们进行战术指导。”陶节夫于差不多时候,进行集中会议,对少民军首领如此说。
但没用,停留仅仅一日,其中一个少民联队率先出击,而其他有样学样,也纷纷跟着就去了。
就此一来战场指挥官张俊很无奈,只有跟随。迅速推进到思明和思陵地区,已经收复了大部分失地,同时少民联军遭遇了第一次交趾军的迎头痛击,很不幸遭遇了交趾军的“战象部队”。
规模不是很大,五千多交趾军跟在后面,配合前面约五十头战象,他们在训练过的战象鼻子上装配了犁刀似的东西,战象左右甩动着鼻子,就在一个谷地之内,大幅造成了少民联军的伤亡和内部踩踏。
“撤退!撤退!不要送死,不要硬拼!注意秩序,否则越乱的情况下,撤退越慢!越会死人!”
马惊踢乱的形势下,张俊一直在后方的高地上狂喊。但已经乱起来后,对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编队几乎没有效果。
“将军。我们救不了这些棒槌了,咱们退吧,重新思考策略。面对战象时,我们的战马也不是太容易控制,估计会出事。这战没办法挽回了。”一个副官建议张俊道。
作为当年能和护国军一同作战,且不畏生死的硬挡完颜宗弼精锐骑兵的张俊,很有硬汉意味的始终在高处观察战况,少顷微微摇头:“不能,这样下去伤亡无法估计,大将军最高指示:不要不管他们,不要对他们的失误袖手旁观。他们有错但他们信了我们,组织起了少民的热血反抗战争。如果就此袖手旁观冷了人心,此役后凝聚力就散了。这也绝对不是节夫相公的意志。若是如此以后得队伍就不好带了,这与接下来的占领和持久战不利。”
“精锐敢死队准备投入作战!不论如何要想办法牵制战象,为少民联军的迂回撤退赢得时间!”张俊咬了咬牙调来精锐中的精锐。
就此一来,仅仅一个营的宋军立正后,纷纷上马。所幸这些马爆发力不强,不过是滇马,这些马对战象不那么感冒,没有东部地区的马那么惊慌。
“冲!”
就此一来冲锋号吹响,原本应该撤退的宋军相反从高地侧翼,朝交趾人的战象军开始冲锋。
这个时候处于多山谷里的第一线少民联军仍旧混乱,但先期撤离出来的部分少民军愣了
在开战前大喊“缓慢”,看似懦弱的宋军,他们竟在这个大家相互哭喊、踩踏、逃命的时候冲锋了?
在这之前,大家认为他们那些军号旋律真他么土冒,只有现在,他们才懂得这才叫纪律和勇气,五百铁骑的威名他们当之无愧。
已撤离上高地的部分少民,亲眼看着宋军五百重甲骑兵主动进入了狭窄谷地,开始于边缘迂回,从侧翼不停朝战象集火,神臂弩密集朝一部分的战象奔射,但是鉴于大象的皮实,事实上并不能对它们造成大的伤害,却也是达到吸引大象注意力的目的。
就这样,交趾驯兽师不停的指挥大象推进,但大象一直被集火分散注意力,老象反身,如此仿佛精神分裂,不过也减缓了大象推进,给狭窄谷口的少民军队的撤退赢得了一些缓冲时间。
“保持机动,不能停留,继续迂回!直至少民军队退出谷子口!”在有限阵地上一边射击一边游走,张俊就这么一条指令。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大象虽然迟缓,交趾人虽然是步兵但人数众多,他们弓箭对我军威胁也很大。这里纵深有限,持续过久,一但被他们的步兵散开封住纵深,我们就死路一条了!”副官再次谏言。
“那就特么的不要被围住!有没有办法狙击交趾人驯兽师?”处于机动中张俊再次问道。
“这很难,他们很猥琐的躲在大象身后做掩护,距离太远无法击中!”副官做出了这样的战术预判。
张俊微微一愣后,少顷道:“暂缓放箭,全部上弦作为准备,等候新的战术契机!”
命令下达后,张俊开始加速,“跟随我的脚步,顺边缘地带、朝谷口反方向加速,做出我们要‘反向突围脱离战场’的步调,等候交趾人反应。”
眼看少民军队已经撤离了很多,而宋军这反常规行动出现后,交趾军的第一个想法是:宋军要跑。
“上上上,围死,不能让这只宋军骑兵跑了!”
就此一来,交趾人响应也不慢,后方的交趾军看到军旗指挥之后不上前了,开始快速朝侧面扩散,试图利用地势全面封死宋军的骑兵部队。
“机会来了,跟着本将的步伐不要掉队,转向对象群方向机动,这有一定风险,却也是利用他们分散时期,一轮集火干掉大部分驯兽师的机会!”
就此利用骑兵的机动力,利用交趾步兵的滞后性,张俊带队急速转向,朝中心区域象群所在突击。
“成功了!玛德不愧我新军精锐,至少有护国军的能力了,他们成功了!”
许多撤出去的少民军在高地上亲眼看到,宋军真的突入了最危险的中心地带,一轮集火干掉大部分驯兽师后,早已不耐烦的象群发狂了,不分是交趾人还是其他人,但凡在附近的人就被大象横扫。
“疯了疯了大象疯了!踏马的老子们也跑吧!”
附近的交趾步兵知道这是围死宋军骑兵的机会,但无奈宋军骑兵规模不大,可以利用机动力在大象附近迂回,交趾人自己也想保命不敢上前,只能看着大象发狂。
“穿插突围,没其他路了!”
张俊继续一马当先朝象群突进,一边冲刺一边放箭,吸引象群迎面而来。
借助这样的机会,少民联军只要还活着的,基本都已成功退出了谷外。
战败的少民联军顾不上自身的伤了,都很受震撼,在高地上眼睛红红的看着宋军骑兵分别于发狂的象群中迂回突围,有的成功了,但也有的失败牺牲了。
后面就是谷地以及几千交趾人,所以宋军没其他的路,只有一鼓作气。
最终,以近两成的战损、宋军牺牲百余人人,也成功穿越了象群阵地,退上了高地。
“大宋龙骑……龙骑……龙骑龙骑!”
残留下来的九千少民联军又崇拜又惭愧,有人带头举手呐喊后,在高地上带起了热烈趋势,至此他们真的服了。
宋军士兵表情不一,却都没说话。
张俊不在意这样的趋势,只是于高地上冷漠的看着峡谷内发狂后又冷静下来的象群,喃喃道:“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得想办法干掉这些该死的大象,我有预感,下次我们会遭遇更多的战象军队。”
一个深感惭愧的少民领出来道:“将军勿忧,我们有对付战象手段的,只因今次准备不足又慌乱。其实只要带上鬼怪面具,伴随火光和浓烟,就能克制战象。”
张俊冷冷道:“废话,这是几百年前老黄历。若这么简单,那我要组织精锐干嘛?今次在实际战斗中我就发现,这些战象比想象的难对付,经过了特训,就算被神臂弩集火它们也没乱起来,就算驯兽师阵亡导致它们发狂,但睁大眼睛看,现在它们很快恢复了情绪,又跟着交趾人撤退了。世界日新月异,这代表驯兽技术在升级,对付办法也要升级。”
“将军说的是。”几个少民首领越发惭愧的模样,再次道:“听说咱们曹大将军攻克黄龙府的时候有更凶猛的神器叫炸药包,若将军能申请一批,则战象可破也。”
张俊思考少顷摇头:“这个容易申请,但凡野战单位只要有需求,一定能拿到。问题在于没人了,能操作的只有护国军远程技术兵,而我新军就是广南的全部支援,没用带来技术兵。”
是的,现在的炸药还不成熟,没有解决运输问题,只能现场配置,那么这需要熟练的技术指导,而且是引线点火,时间上不太实用还处于实际应用的研发中,而且大杀器,一开始曹晟肯定不会滥用,关键的东西自然要在关键的时候用。
“这如何是好。”少民联军们面面相视,为难了起来……
拖延至9月上旬广南都以整体军纪为主,同时张俊不断派出侦察兵侦查交趾军动静,情报显示,交趾军仍旧以防守为主,在谅山一代集结了更大的战象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