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曹晟先是强势借西军刘延庆部的不抵抗行为,判处全体军官死刑,并且立刻执行,威慑了大宋全部坐堂鱼将领,也威慑了以徽宗为首的大宋的旧势力,但是没有办法,那时的大宋北方被打废了,燕云被辽占据二百年,要说归心,那就有些自欺欺人了。
所以在这种形势下,要想安顿好将士,不出问题,那基本是不可能的。这一切都是钱和利益的事,其实裁军不难,为百万兵士找到吃饭的地方就行,解决了这些,上面再怎么闹,没有基础也什么都不是。
但是这个时候大宋最缺的就是钱粮,曹晟没办法,只能以朱雀军团的威慑力,为将来的裁军打下一些基础。
三衙下台,兵部上位,这一年来,曹晟就是为这个而准备,货币改革的基本成功,让曹晟的底气壮了起来,所以这才开始真正的军改,经过一年的宣传,优胜劣汰的军事思想在新的集团军内部已经形成一定的风气,现在难就难在近二百万的厢军的去向。
现在看会场,众将的反应很大,哪怕他们之前听了一些流言风语,都不足以撼动他们的心思,因为他们相信曹晟,非曹晟口中而出,他们绝不相信,可现在,曹晟是真真切切的说出来了,他们顿时有些担忧了。
“诸位稍安勿躁!”
曹晟低喝一声,压住了场的气氛,这才开口,声音沉沉:“诸位担心,此乃正常,诸位为宋而出生入死,西军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防守,禁军虽是战力不足,但也不失是我大宋英雄,这不是他们的错,是大宋的政治体系问题。但是......”
他的话语一转,道:“诸位很清楚,现在禁军必须要精兵简政,不实现精兵战略,当遇到金国兵种,也是被屠杀的份,我曹晟不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战友们被屠杀。
但是若要精兵,须投入三倍军资,以现在的算,大宋所有赋税都不够。晟无能,无法把这么多的禁军将士培养成护国军这样战力的大宋强兵。主力将士们需要吃喝,需要投入更大的人力物力养兵。如果一意孤行,穷兵黩武之下,必伤民,汝等皆民众出身,当知晓我大宋民之苦。
我们当兵吃粮,无非就是保家卫国,如现在还像以前的大宋一样,那么国如何成为国,又何唯家?
你们相信晟,晟要对所有人负责,包括汝等之家,包括百姓之家,我们不能让我们精锐的军将受苦受累,也不能因为供应尔等生存,拖垮了整个大宋的生存,此事已势在必行!”
众人闻言,虽依旧纷纷不平,但是终究无可言语,他们这些人出身都不是很好,正所谓好人不当兵,乱世之中,当兵都是那些生存不下去的人。
所以他们能理解曹晟所言的穷兵黩武造成的影响。
“大将军,吾等出身如死为大宋而战,死皆无惧,唯惧大宋放弃吾等,吾只问一个问题!”李彦仙出列,拱手说道:“裁出之将士,该如何归属!”
“此事由三司使张相来回答李将军!”
张叔夜拱手虚礼,然后道:“吾等商议,北方和燕云,并非地贫。所谓贫瘠,乃是江河山川多,道路不同,可耕地并不少,历战乱,不少耕地荒废,今岁春耕,尚且动用了诸将共同耕种,方能保证的春耕之事,为不荒废良田,为大宋繁荣,大将军方忍着苦楚而裁掉军中将士,让将士解甲为民!”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此,我们已经决议,所以解甲归田的将士,每一个人可分得万钱退役之费,可得三亩水田,十亩山田!”
“退役,此言倒是有点新意,将士保家卫国,古乃是服刑役,离开军队,乃是退役,说的倒是不错!”
“万钱?”
“所有退役的将士都可得万钱?”
“还有三亩水田,十亩山田!”
“能分到田地!”
“好事啊!”
“若是能得良田,安稳之生活,谁不愿意啊!”
“可这事情也说不得真假啊!”
“大将军可从来不会骗我们!”
众将开始进入交流的状态之中。
军中将士,他们都是泥腿子,不是佃户居多,就是流民而已,他们都不曾奢望,有一天自己会有田地,如若有几亩田,安心耕种,不枉此生了。
“大将军,此事当真?”
开口询问的乃是新二军主将王德。
“晟,从不对军中标兄弟谎言!”
曹晟斩钉截铁的道:“他们为我大宋出生入死,我岂会怠慢,愿意退役者,有一人,算一人,可得万钱为退役之费,可得水田三亩,山地十亩,金口玉言,决不食言!但有拿不到者,皆有荣德帝姬养之!”
“哈哈,我们信帝姬!”这是流传于大宋的一个梗,要说在地方,曹晟的大名有时他还不如荣德帝姬,这兵灾人祸,天灾穷困的地方都有荣德帝姬的名号,所说荣德帝姬压根没去过,但也不妨碍荣德在他们心目的位置,时间传言驸马若不守承诺,可跟帝姬讨之。
曹晟恰到好处的说辞,引起哄堂大笑。
见时机成熟,曹晟继续道:“兄弟们,你们想想,我们不加大武装力度,等金狗卷土重来,我们会有多少阵亡的兄弟?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战场上晟也曾亲自冲阵,但是这时没有花将军、小黑和阿满等将士为本将抵挡箭矢,我命何在?我们让将士们退役,是为了保全你等性命而已。”
“吾愿拥护大将军裁军之议!”
吴阶果决的说道。
“吾等愿意拥护大将军裁军之议!”
众将士也纷纷拱手。
这倒是让曹晟有些吃惊了,他总认为此事不会这么顺利的,但是区区的万钱和田地,就能让这些将军点头认同他的裁军之议吗?
是他太小看这个时代人的思想。
还是他太小看田地对这些人的吸引力了。
其实曹晟是不知道,这些年因为世家豪族兼并土地之所,普通良民能拥有田地的已经为数不多了,要不是大宋商业发达,现在如黄巾者将不计其数,方腊也不可能只局限于东南。
所以当听到可以分到田地的时候,所有的将领都有信心,能说服军中一部分的将卒,自行退役而去。
“既诸位认同,那张相,你就向诸位公布一下政事堂和军机处的裁军规定!”
“好!”
张叔夜站出来,先向诸将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拿起一份文卷,开口读之:“此军机处裁军,一,六大集团军现在是每军十万,皆裁军七成,保留三万军!”
“什么?”
“这裁的也太多了,这只有三成了啊!”
现场的几个校尉面容有些难看。
但是想想,他们却不是很反对,第一,既然上面已经决议了,他们反对估计也没有什么用,二来,他们禁军战力确实拉胯,这也怨不得曹晟,若他们都是护国军这样的,也就没有人会看不上他们了,虽然曹大战神一口一个战友,一口一个兄弟们,给足了他们的尊严,但是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也是很明白的,特别是张俊和王德,他们亲眼看到过护国军战斗的,那种气势、配合和战力,他们差之甚远。如果大同城在场的是护国军在场的话,不说伤亡,他完颜金兀术能冲出大同城都是一个疑问。
只是几十个校尉多少心中有些黯然。
“第二,裁出的禁军二成作为预备役,进入西北建设兵团,燕云建设兵团…………“
听着张叔夜的话,众人松了一口气。这样到底是一种稀释,这样的预备役的安排也算是一种交代,一种后续的补充,他们的思想到今天还是没有转过弯来,用数量堆积的传统还是没有改变。
但是这样全军禁军主力战兵竟是只有十八万,这样的数量也是让他们倒吸一口气,他们知道要裁兵,但是没想到曹晟这么狠,这是一裁到底了。
张叔夜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开口“第三,军机处麾下,各军所部,所有的将士,自今日开始立军籍,铸军牌,拥军籍可得民利……”
“第四禁军在二个月内安排完成,第一军由北方战区徐宁、枢密副使陶节夫坐镇,第二军由…“
“第五今年十月之前完成厢兵的安置,各大经济区成立安置小组,准备接受厢兵安置,愿意回乡的,给与一万钱……”
“第六……”
“……”
他一口气把这一次裁军十项都念出来了,声音之洪亮,可让所有将领都听闻。
“主力将士们跟护国军一样要加军饷,有考核升迁?”
张俊在默念第六项的规定,这是大将军在一视同仁了,那么将来他们就有可能跟护国军一样是大宋的精兵强军,是大宋的英雄。
这让张俊等看着曹晟的眼神微微一变,他总感觉曹晟图谋甚大,并非单单裁军,更多的是整个军制的改革,可改革的好坏,他还不能评价。
“诸位!”半响之后,曹晟才开口:“我给你们十日时间,让你们感受一下什么是主力战兵!”
“主力战兵?”
众人的面容有些难看。
“我没有时间,你们也没有时间!”曹晟站起来,声音洪亮:“我裁军不是为了自断胳膊,是为了能提高将士们的战斗力,为了有一天,我们能杀出去,重返天下!到那时我华夏汉娃将永远站在世界之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