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哥忘却了自己身上的伤痛,熟练至极地为佳人轻解罗衣,然后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拥佳人入怀。
这一刻,这个腹黑、冷静而又极擅长苟的硬汉,终于难得地真情流露。
赵旻俊脸上满是温柔和宠爱,他用双手珍而重之地揽住佳人纤腰,仿佛他抱住的,是他的稀世珍宝。
“乖宝儿,只要你与儿女平安喜乐,纵使我九死一生、屡遭险境,亦无怨无悔、甘之如饴。”
在再次经历生死危机之后,赵旻格外珍惜自己的老婆孩子。
赵旻这次能够生还,确实可称之为侥天之幸。
若非伏寿心神不宁、担忧爱郎安危,赵旻的首级恐怕已经摆到了高干的面前。
偎依在爱郎怀中的伏寿闻言,一对美眸登时蒙上水雾。
佳人将娇躯紧紧蜷缩进爱郎怀抱中,却蹙起柳眉大发娇嗔。
“夫君休要胡言!夫君乃妾与儿女之唯一依靠,万万不可再如此番这般轻身涉险!夫君当知,妾若无郎无法苟活!
明日妾便抱一对儿女至此,妾不许夫君再胡言乱语!今夕…”
伏寿话未说完,便被赵旻用力吻住樱唇。
夫妇二人热吻之时,伏寿分明感受到,赵旻的长枪早已跃跃欲试…
于是乎…
夫妇二人以一种极其特殊的姿势,疯狂缠绵近一个时辰之久。
直至佳人实在是体力不支之时,佳人方才依依不舍而又小心翼翼地从爱郎身上下来,紧紧抱住爱郎沉沉睡去。
赵旻却毫无睡意。
黄祖以有心算无心,不仅早已在暗中勾结袁绍,而且又打了好几个时间差,可谓占尽先手。
赵旻看得极为通透:
黄祖图谋江东,至少已有三四年之久。
赵旻思来想去,也未能想出助孙策平安渡过这次天大危机的可靠对策。
这不止因为赵旻是黄祖的主要目标,更因为赵旻目前手中能打的牌,几乎已经出尽。
而最为关键的是…
就连赵旻本人都已负伤,方才赵旻能躺平与伏寿欢好,已是其人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赵旻根本不可能再如去年那般,亲自出马、千里驰援大舅哥孙策。
再者说来,有赵旻的乖宝儿伏寿严加看管,正在养伤的赵旻连宫城大门都出不去,遑论许都城门?
赵旻如今能够做的,只有稳坐中军帐,召集许都仅剩的几名谋士运筹帷幄,并期望出征在外的猛将们决胜千里。
于是赵旻轻抚着他乖宝儿熟睡的俏脸,微微一叹,低声喃喃道:“伯符兄长,老子委实有心无力,能否平安渡过此劫,兄长您自求多福!”
同一时间。
皎洁明月下,浩荡大江旁。
孙策正昂然立于江畔一棵参天大树下,眺望远方的大江上游。
这时,徐盛端着一盘冒着袅袅热气的烤鱼、梁习则端着一豆酱汁和蘸料,兴冲冲地快步走到孙策身前。
“请吴侯品尝某主卫将军首创之炙鱼脍。”
鱼脍本为蘸酱料食用的生鱼片,也就是鱼生、刺身。
但苟哥知道生水产中尽是寄生虫,是以苟哥将后世的烤鱼做法搬运至此,与鱼脍的做法合而为一,于是有了现在的烤鱼片。
前文曾提及,舌尖上的大汉本来是不存在的,但自从苟哥来了之后,便有了舌尖上的华夏神州。
热气腾腾、外焦里嫩、新鲜无比的烤鱼脍,外层洒上安息茴香(孜然)、精制井盐,再佐以苟哥特制的烧烤蘸料和酱料,便构成了这道美味佳肴。
当鲜美细嫩且无刺的鱼肉、浓香酱料及香辛蘸料揉杂在一起,那极致美味在细嚼慢咽之后爆发于舌尖味蕾之上时…
孙策便感动兼被辣到热泪盈眶。
当然了,这个大老粗是绝无可能如东坡先生一般,做出“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这等诗句的。
孙策大块朵颐一番后,囿于胸无点墨,只是连声叫好。
旋即,其人逸兴豪飞,向梁、徐二人道:“子虞、文向,此番但使某与江东大军会合,必教黄祖老匹夫饮恨大江!”
梁习不是人情练达、豪放豁达的陈登,其人见孙策如此粗放,便丝毫不给孙策留情面。
“吴侯,据某所知,黄祖此刻应已赶赴丹阳郡郡治宛陵城,至迟三日,其人必将向吴郡挥鞭。故而,吴侯应早做打算为善!”
宛陵便是后世宣城,毗邻秣陵城(后世南京),同样位于沪宁杭(汉末的沪还是一片汪洋,宁即秣陵,距东海之滨并不远,杭此时名为吴郡安县)这一长三角大区。
所以说,明白人都已看透,如今黄祖打的就是扬州六郡的主意。
扬州六郡,指的是江北的庐江、九江二郡,以及江左(即江东)的豫章、丹阳、吴郡和会稽四郡。
除九江属于赵旻、并由九江太守梁习管辖之外,其余五郡目前皆由孙策占据。
黄祖以江夏郡为大本营,若再占据扬州六郡,那么显而易见,出身荆州豪族黄家的黄祖,将取代孙策、效仿袁绍,成为虎踞江南、鹰扬荆扬二州的一方大诸侯。
反正对于扬州本地豪族而言,无论孙策还是黄祖,都算是外地入侵者,二者相比,后者好歹还是士族,更受扬州本地豪族欢迎。
长于军事、短于政略的孙策闻言,丝毫不以为意。
“子虞勿忧,待我重收江夏再回师东进之时,必可使黄祖腹背受敌!”
孙策显然没看懂,黄祖这盘棋的杀着究竟是什么。
梁习冷冷道:“若如此,吴侯须当心江东四郡将尽归黄祖之手。”
孙策悚然一惊,这时方才反应过来。
“子虞是说…”
梁习用力颔首:“正是!”
孙策登时惊出一身白毛汗。
后知后觉的他至此方知,为何张昭果断建议孙尚香护卫孙家上下人等尽快离开丹徒城。
于是孙策不再犹豫,当即喝来孙家一众儿郎,点燃篝火议事。
梁习见孙策反应过来,便不再对其人冷言冷语,而是神色平静道:“吴侯、诸君,愚以为江夏今已不可贪得,而当以尽速回师江东为上。不知吴侯、诸君意下如何?”
在卫府中,论谋略,梁习远不及荀攸和贾诩;论政务,梁习远不及董昭和鲁肃;论军事,梁习远不及贾诩和徐庶。
但论起这些综合素质,梁习在卫府中,仅次于六边形战士程昱、满宠、刘晔、鲁肃和徐庶,绝对称得上潜力无限的迷你型六边形战士。
综上,梁习虽与其主公赵旻相隔千里,但其人给出的对策与赵旻不谋而合。
当然了,梁习所能看到的,远不及赵旻那般深远。
梁习只看到了黄祖在江东的部署。
赵旻虽被伏寿软禁在宫城、被迫安心养伤,但前者那俯瞰众生的视野看得清楚分明,黄祖在江夏布下一个巨大的口袋,只等孙策一头扎进去。
所以,如今的最佳对策便是:孙策果断放弃江夏,召集谋士、猛将率大军迅速顺流而下,在曲阿与黄祖展开决战,一战而重定江东。
而只要孙策牵制住黄祖主力,赵旻便可以从容不迫地一着吃掉黄祖在荆州布下的所有暗棋。
要知道,赵旻因反应迅速,正先后在荆州布下多着后手,每一着后手都可能成为杀棋,使黄祖万劫不复。
归根结底,黄祖与如今的赵旻,绝对不在同一个量级。
黄祖只是打了赵旻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赵旻对黄祖,甚至是黄祖与袁绍两方的满盘部署皆洞若观火,而反观黄祖,其人却完全看不透赵旻的布局。
这种信息根本不对等的对弈,早在布子阶段,胜负便已注定。
只是,赵旻所谋,绝非荆州、扬州及益州三州之地,他的着眼点始终放在天下全局。
诸君勿忘,赵旻的当务之急,仍是尽快重设西域都护府。
只要有财富源源不绝流入,赵旻才能持续不断地大力发展经济、民生、教育和军事,这个乱世便可以尽快终结。
否则别的不提,仅仅开采冶炼铜铁这一项,便需消耗极大量人力、财力和物力。
要知道,历史上的汉末三国时期,金属都被诸侯、君主用来打造兵器,民用、甚至是农用金属极度匮乏。
言归正传。
在梁习提出最佳建议之后,孙策便当机立断。
“便依子虞之策!我这便向德谋、公瑾修书,敦促江东各路大军尽速撤出江夏、回师江东!”
梁习顿时对孙策大为欣赏。
“吴侯英明!某主曾言,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只要江东大军尚在,何愁江夏不可失而复得?”
孙策豪迈大笑。
“先生谬赞!诸君,事不宜迟,我等速速行动,此番定教黄祖有来无回!”
言罢,孙策霍然起身、用力一挥袍袖,众人同时起身、轰然应诺、豪气浩荡。
同一时间…
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同样昂立于皎洁明月下、浩荡湘水畔。
尽管七尺五寸(172厘米)的刘备,在两名身高九尺有余(210厘米左右)的大汉身旁显得格外矮小,但其人那份英雄所特有的超然气质,还是让刘备显得卓尔不凡。
“云长、翼德,明日我等便进临湘!”
【作者题外话】:伏寿借汉室、天子之令请赵旻入宫静养,实际上就是软禁赵旻。
伏寿才不管什么天下大事,在她心中,爱郎就是她的天下。
脍(音同快)炙人口中的脍,指的就是生鱼片,炙则是烧烤。
可见从古至今,华夏神州百姓的口味差异并不大。
好吧,云某承认自己就是个吃货…
黄祖的目标不止是扬州,他自始至终都想与袁绍隔江而治。
何况这时的黄祖还不昏庸,也初步具备与其人野心勉强匹配的能力。
要注意,黄祖同样出身于荆州士族。
汉末三国开采出的金属,用途流向很成问题。
在两汉魏晋时代,由于朝廷对金属的垄断控制,部分农具尚是木制。
《南齐书》记载,蜀中缺铜,刘备竟需要熔炼自己的“帐钩”来铸造货币。
刘备取帐钩铜,铸钱以充国用。--《南齐书崔祖思传》
实际益州是盛产铜矿之地。
西汉佞臣邓通富甲天下,便是因为他占据了蜀地的铜山,可以自铸铜钱。
刘备占据益州全境却陷入铜荒,可见开采出的金属,主要用途并非铸币。
从可见史料推断,三国时代金属的主要用途,应该是制作兵器。
《刀剑录》记载,孙权采武昌铜铁,作“千口剑、万口刀”;
《太平御览》亦记载,诸葛亮北伐时请名匠蒲元督造战刀三千口。
黄武五年,(孙权)采武昌铜铁作千口剑、万口刀,各长三尺九寸,刀头方,皆是南铜越炭作之。--《刀剑录》
(蒲元)不尝见锻功,忽于斜谷为诸葛亮铸刀三千口。--《太平御览》引《蒲元传》
吴、蜀如此,魏国可知。
那么这里引申出一个问题,三国冶炼如何管理呢?
答案是朝廷专营。
建安九年(204)曹操攻破袁氏的治所邺县,翌年(205)剿灭袁谭,遂着手恢复官方的盐铁专营。
及破南皮……(曹操)礼辟(王修)为司空掾,行司金中郎将。--《魏书王修传》
曹操任免袁谭故吏王修为“司金中郎将”,负责统筹矿冶机构的生产运营,兼顾盐业。
西汉时代的盐铁之权归于中央的大司农,东汉时代则归于地方郡县;
曹魏时期,盐铁之权归于司金中郎将。
郡国盐官、铁官,本属司农,中兴(指东汉)皆属郡县。至曹公始置司金中郎将以主之,利权悉归于上矣。--赵一清
司金中郎将下设“司金都尉”与“司盐都尉”,各有权责。
韩暨便曾由盐官转为司金都尉,可为佐证。
(韩暨)徙监冶谒者……在职七年,器用充实。制书褒叹,就加司金都尉。--《魏书韩暨传》
清代学者钱大昕认为“司金中郎将”与“司金都尉”即“摸金校尉”的别称,属于盗墓之官;
潘眉、卢弼等人则认为司金中郎将与盗墓无关,单纯是矿冶官。
理由很简单,因为蜀汉亦设司金中郎将,由张裔担任。
鉴于张裔的工作主要是“典作农战之器”,可知该职务的工作内容相对单纯。
先主以(张)裔为巴郡太守,还为司金中郎将,典作农战之器。--《蜀书张裔传》
由于张裔担任“司金中郎将”时与“司盐校尉”岑述违戾不和,因此蜀汉的盐官与铁官,是否像曹魏那般统归于司金中郎将管辖,颇难定论。
后(张)裔与司盐校尉岑述不和,至于忿恨。--《蜀书杨洪传》
吴国的矿冶经营与官职设置情况不详,不过从《宋书》记载来看,直到南北朝时代,江南地区的冶铁机构,仍“多是吴所置”,可知孙氏统治时期应该也设有类似机构。
江南诸郡县有铁者或署冶令,或署丞,多是吴所置。--《宋书百官志》
总而言之,苟哥想改变这个时代,可谓任重而道远。
接着上一章,继续为您说。
上一章提到,三国君主都在不同程度、受到类似困扰。
即:豪强集团反对内部出现新的强势君主,凌驾众人之上。
王敦与桓温故事,可以清晰反映门阀与皇权的博弈底线。
(1)王敦
王敦是东晋初期的权臣。
琅琊王敦是晋武帝女婿,又是东晋首任宰辅王导从兄。
司马睿得以偏安江左,离不开王氏兄弟的支持。
王敦掌兵,王导执政。
这导致司马睿(晋元帝)威信受损。在君臣反目后,王敦以“清君侧”为借口兵发建康(322),引来朝中群臣的“交口称赞”。
其人最终不得不以元帝“处决流放奸臣”的代价妥协收场。
当然,王敦口中的“奸臣”,无疑是试图削弱门阀利益、搞中央集权的“保皇党”。
但需要注意的是,数年后(324)王敦欲自做天子,再度兴兵谋反。
但此次谋反引来了群臣的集体憎恶,甚至连其从弟王导都站在了晋室一边。
(2)桓温
桓温是东晋中期的权臣。
桓氏三度北伐,收复长江上游,甚至一度挺进中原、光复洛阳。
桓温想借北伐的功业,实现“篡代自立”的目的。乃至通过“废立之举”来强化权威,晚年心态已经拟于董卓。
但桓温的篡逆行为,招致朝臣的一致反对,领头者就是陈郡门阀谢安,即后来淝水之战(383)的元勋。谢安甚至故意拖延、阻挠桓温“加九锡”的进程,最终竟把病重的桓温给熬死了。
谢安、王坦之闻其病笃,密缓其事。锡文未及成而(桓温)薨,时年六十二。--《晋书桓温传》
从两代“谋逆权臣”的人生轨迹中,不难看到彼时门阀们的态度。
他们既反对皇权振兴、削夺士族利益;
但他们同时也反对门阀中的强者,成为新的皇帝。
因为强势君主,必然会损害世家大族的现实利益。
因此东晋门阀的底线,或者说唯一要求,就是“台前须是弱主,士族在幕后各行其是,保持门户不堕”。
这也能解释,为何王敦两次起兵造反,门阀的态度迥然相异。
因为王敦首反,目的是打击司马睿身边的保皇党,对士族是有利的;
但王敦再反,已是直奔皇位而去。
似王敦这种“强梁之人”上台,是门阀们不愿看到的结果,因此立场发生180度大转变,一夜间竟全站到王敦的对立面。
门户利益,才是门阀士族关心的核心问题。
下一章,咱们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