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一路疾驰，落在平康邑南边的断崖，换做一身儒生打扮，起步向着邑城东门走去。
路过那片桃园，秦玄心中不安稍微平息下来。
看着桃园，秦玄不由得想起小时候在这里布网抓兔子的事情，嘴角不由得挒出一个弧度。
如今恰好是桃子成熟的季节，秦玄放开神识，果然有几只兔子在灌木丛中啃桃子。
秦玄不做理会，伸手摄入一颗桃子在手，在身上擦了擦桃毛，直接啃上一口。不错，还是原来的味道。
经过小路来到地母庙门前，看着门口的怪树和石碑，没有停留进了东门，直接朝着家中赶去。
一进门就见西秦一众高层全都在大堂内，就是神色不太好。
眼见家人无事，秦玄心下终于放松，许是一年没回来，心中想念家人才产生的错觉吧。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堂内众人看见秦玄归来，终于露出笑容。
“你还知道回来，说是去一年还真是一天不差”！秦母明显是每天都数着日子。
“回来就好”！秦叔德并没有多说。
“玄儿，吃了饭了没有”？
“娘，我在路上吃过了，你不用忙活”。秦玄早已经辟谷，不食人间烟火，刚才吃了颗桃子，也不算撒谎。
“三弟”！
“三哥”！
一尘与赫连英赶紧招呼秦玄，赫连英已经换回了女儿家的打扮，端的是出水芙蓉，碧玉妆成亭亭玉立，又有一丝异域风情，不同于中原女子。
“哈哈，二哥、四妹，怎的不见大哥呢”？
秦玄看堂内并不见夏侯霸的身影，不由问到。
“大哥他进京面圣去了”。赫连英语气颇显低落。
“哦，这是为何”？
“你走之后没多久，南宋朝廷就收回了旧地和燕云十六州，我们无意与其争夺，就移交了城防。
谁知不到一年，南宋朝廷有人认为金国的余孽还没有根除，西秦又占据了西北大片土地，都是南宋的毒瘤。
欲要将我等一并铲除。我们头顶一直顶着南宋秦王的名号，所以月前朝廷传下圣旨，招义父进京。
自古异姓王哪敢轻易进京，此去必然凶多吉少啊！”
一尘说完，有些无奈。
“大哥他认为西秦为朝廷收复失地，还扩大了版图，朝廷不会对义父不利。他一直念着大宋的旧情，所以他去面圣了，我等劝着义父没有前去。
只是听调不听宣，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眼下进退为难啊！”
赫连英说出眼下的困境。
“父亲，你如何打算”？这听起来却是挺难办。
“如今我西秦已经势大，即便不想与赵家为敌，怕是赵家也不会容下我等啊。
一旦我等放弃手中的兵马，臣服于朝廷。朝廷必然不会养虎为患，恐怕牵连无数人因此丧命。
可要是明着抗旨，两家迟早是要到刀兵相见呀，这也非我所愿”。
秦叔德十分无奈，他本不贪恋权利，但是西秦如今已经发展到如此规模，已经不是他个人的问题的。
他放弃，必然有无数人跟着倒霉，轻则身亡，重则家破人亡。只有握着现有的实力，才能和朝廷有回旋的余地，这是显而易见的。
“父亲不必担心，倘若朝廷明智与我共处，我等绝不僭越。若是忘记了陈桥兵变，没有容人之量，冒天下之大不韪，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反正我们就是不进京，他敢先动手，就不是仁义之师。”
君要臣死？臣为何要死？既然君不君，勿怪臣不臣！
如果自己还是一介凡人，自然不会有此想法。秦玄虽然一直割舍不下凡俗，但是不代表他优柔寡断。
仙道的冷血、无情他在禁地可谓体会的入木三分。身为修士，绝不可能迂腐到遵守什么君君臣臣的圣人之言。何况，当事之人乃是他的至亲。
君君臣臣说白了就是尊卑之别，不过一个凡间帝王。在修士眼中顶多是个大点的蝼蚁而已，敢咬人就直接拍扁。
岂能只讲君臣之道不闻仙凡尊卑！任你君君臣臣，我自仙道缚凡尘。
秦玄本来就对现在的凡间秩序不太满意，以前想着等到自己修道有成之时，再来慢慢改变这一现状。
如今这南宋朝廷要是敢越雷池，恰好赶上诲心之旅，他不介意趁机施展雷霆手段。
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再谈论这些烦人的事情。秦母和赫连英张罗好了一桌酒菜，将温先生一起请了过来。一家人围在一桌，欢声笑语直到晚间方才散场。
秦玄将众人送出门外，一转头看见黑灯瞎火的地母庙，想起了半边仙那个口水大仙。
就去给他祈个福吧，不知道老头在仙界过的好不好。
推开地母庙的大门，院子黑灯瞎火的，只有大殿之中亮着两盏烛光，火光映着地母的塑像摇曳不止。
秦玄来到大殿，点上三根高香。举过头顶闭目冥想，对着地母塑像深深三拜，然后将那三支香插在庆生鼎中。
秦玄上完香，看见地上的蒲团，不由想起小时候坐在这里背诵太上篇的情景。突然心下一动，来到那蒲团跟前，盘膝而坐，五心向天。
修仙之道，精炁神也。
精进励志，求其必成。
心欲长生，则必炼精。
……
漆黑的地母庙里，相隔十几年后，大殿里又响起了太上篇序言。
仿佛又回到当初，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五心向天，一个邋遢的老道刚吃完鸡腿，坐在旁边监督，时不时抠抠牙缝。
还精补脑，炼气化神；
马阴藏相，阳神出窍；
元神通灵，三劫洞天；
十二重楼，问道真仙。
……
“小六子”！
秦玄正在背诵太上篇序言，忽然一个久违的称呼在脑海响起！
神识传音！是谁？
秦玄心下大惊，神识传音只有金丹期以上修士才能修炼，在这破庙里面哪里来的金丹修士？
秦玄心下惊疑不定，散开神识向四下笼罩而去。
“小六子，别看了，我在这”！
秦玄神识扫过，发现庆生鼎内有一团模糊不清的东西，散发出微光。
“是你叫我？”秦玄不敢确定，向那团模糊的东西问到。
“可不是我吗，你怎么十几年了才修成神识啊！”这模糊的东西语气有些兴奋，还有几分责怪。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秦玄惊讶不已，难道这庙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躲在这里偷偷修炼成精了。
“我是谁，小六子，我是庆生啊！”那模糊的东西语气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