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下毒的小厮死亡,幕后黑后也彻底隐藏了起来。
而为了整个永昌侯府的名声,秦江并未大肆调查此事。
用他的话来说,毕竟秦朝久也没什么事儿,往后小心着一些就是了。
死盯着这件事儿不放的人,也就只有秦观锐了。
不对,还有萧长暮。
萧长暮将面前的一张纸捏成一团,眼底都是杀意。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暗中毒害他的王妃,看来,是他最近太仁慈了,竟已经叫人忘了他是谁。
“去查,务必将幕后之人查出来!”
“是!”
孙曦林大将军从军帐之外走进来,就看见了萧长暮铁青的一张脸。
他魁梧的手臂拍在桌子上,兀自倒了满满一杯地茶水喝起来。
“怎么了王爷?京城出事了吗?”
萧长暮摇摇头:“无事。”
“无事怎么隔三差五就有京城的信件送过来?”孙曦林那条被横肉挤成了一条缝的眼睛眨了眨,露出八卦的光芒:“是不是王妃想念太甚,催您赶紧回去了?”
萧长暮冷着脸,锋利的目光唰地一下扫过来。
孙曦林立即闭了嘴,却又打着哈哈道:“我都听说了,您来南海两个多月,您家王妃一封信都没有寄来过,要我说,您也不必时时刻刻关注着京城的事儿,她肯定是自己能应付得过来,若不然早就哭哭啼啼地找您告状了。”
萧长暮的气息更冷了几分,他盯着孙曦林那张欠揍的脸,声音几近威胁:“孙将军如果没有别的事,就去校场练兵,本王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
孙曦林拿起茶壶“咕咚咕咚”把一壶茶水都喝光后,扭头就走。
走到军帐门口,却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敞开了嗓子道:“唉,有些可怜虫啊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连自家夫人的一封信都收不到,啧啧啧,不像本将军啊,本将军一个月收到四封家书了!哈哈哈哈哈……”
可怜虫萧长暮:“……”
怎么他上一世就没发现这个孙曦林这么气人呢!
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从小的兄弟,上一世又因他而死,他现在一定冲出去狠狠揍他一顿。
不过话说话来,秦朝久这个女人,当真是……没心没肺!
竟真的一封信都不给他写,哪怕只言片语也好啊!
也不至于让他被人嘲笑。
“王爷,不如您先给王妃写封信,王妃见了定会给您回信的。”身旁的副将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萧长暮面色犹如浸染过冰霜一般,他冷哼一声:“你看本王很闲?”
副将不再说话。
当晚,夜色浓郁之时,萧长暮伏在案前,眉头轻皱,笔尖缓缓落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代表着思念的痕迹。
“吾妻久久:一别两月,卿可安好?南海之地时有内忧外患之动乱,诸事繁杂皆需行之谨慎。卿安京城亦然,故而两月十余天不见半张家书尤可恕也。”
本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落笔之时,却仅有寥寥数语。
望着书信最后一行字,萧长暮的眉头不觉皱得更厉害了。
他不想这么写的,可这笔却好似有了自己的思想一般,一不留神就将他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罢了,这封信作废,改日再写。
放下笔,萧长暮转身便去睡了。
一旁伺候的人,却在笔墨干涸之时,将信装入信封,连夜命人送入了京城。
王爷虽然没有吩咐,但这可是写给王妃的信,定是要快马加鞭地送回去才好。
北沐王府内,通报的声音从大门一路喊到了内院。
“王爷来信了!”
秦朝久刚刚用过晚膳,正在庭院内散步,听闻此声,猛地回头:“快拿来给我看看。”
信封上未有署名,可在拆开信件之后,萧长暮龙飞凤舞的潇洒字迹却骤然落入眼中。
好似一条腾海而起的龙,摆尾之时在她的心头狠狠撞了一下。
秦朝久的目光落在“吾妻久久”四个字上,良久无法移开眸子。
是撞翻了蜜罐子的感觉,她心口满是甜蜜。
吾妻久久……
他还从未这样唤过她。
不知为何,秦朝久的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好像听他亲口这么叫她。
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萧长暮那张带着几分冷凛之气的面庞,他漆黑幽深的双眸,以及时常薄抿的嘴唇。
她好像……许久不曾吻过那双唇了。
心头莫名升起一股缠缠绵绵的情绪来,秦朝久继续往下看,忽地“噗嗤”一笑。
她家傲娇王爷这是生气了?
一旁的几个小丫鬟也都跟着笑起来,竹节胆子最大,扬着脸问:“王妃您笑什么呢?可是王爷在信上给您说了一大堆的情话吗?”
秦朝久摇头:“咱们王爷呀生气了呢。”
“王爷生气您还这么开心?不过王爷为什么生气了?”
秦朝久起身往屋子里走,说道:“王爷质问我,是不是在京城事情太多了,多得我都忘了他这位夫君,竟两个月都不给他写一封信,人家不高兴了呢。”
竹节在一旁嘿嘿笑着研墨,冬藕在一旁铺纸张:“王妃您确实早就该给王爷写封信了,都说家书抵万金,王爷一去两个多月,您也真是沉得住气。”
“我不是怕他分心嘛?”秦朝久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终于开始写信。
落笔便是“亲亲长暮”四个字。
看得一旁的冬藕牙根都酸了。
书信拿到萧长暮手中的时候,孙曦林正巧看见了,他凑着自己一头汗的脑袋过来,想一同看一眼。
却被萧长暮一把拍开:“走开。”
孙曦林不走,就算所有人都说北沐王有多恐怖,多杀人不眨眼,他孙曦林是不怕的。
若说起手上的人命,像他这样在外领兵打仗的将军,哪个人的手是不曾染过鲜血的?
更何况,他小时候,可是和萧长暮一起光过屁股的人。
“不走,您让我也瞧一眼,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嫁给您。”
孙曦林非但不走,还把脑袋凑得更近了。
萧长暮深吸一口气,直接冲着孙曦林出手了。
两人迅速过了几招,孙曦林刚起了劲儿,想和萧长暮再继续比划比划的时候在,就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从营帐内到了外面。
而萧长暮毫不恋战,转身就走。
显然就是故意将他亲自送出来的。
“切!不就是一封家书吗?谁没有似的,我有四封!”
孙曦林大将军扯着嗓子嚷嚷了一句,迈着豪迈地步伐去练兵了。
萧长暮的眼神眯了眯。
四封家书是吗?
他也会拥有的,而且还会更多!
“亲亲长暮……”
萧长暮的心瞬间一颤,就好似被一双温柔的小手狠狠捏了一把般。
营帐之内幸好无人,若不然,定要被人发现,这位冷面王爷竟也有脸红的时候。
信上是正体小楷,说了不少思他想他之话。
可京城中发生的那么多事,却是一件也不曾告诉他。
她因中毒伤身之事,千山雪莲之事,她竟全都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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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刚刚在心头的那点喜悦又突然降了下来。
他们本事夫妻一体,遇事不该和他说一声吗?
萧长暮提笔,心中那股子醋意和计较已然跃然纸上。
在他阴阳怪气的要求之下,秦朝久写来的第二封家书很快就来了。
这次,是厚厚的七八页纸。
萧长暮终于满意了。
应他所要求,秦朝久将这两个月发生的诸多大事小事都一一做了说明,其中自然是不乏报喜不报忧居多。
可当看到最后一页纸时候,萧长暮的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
“皇上赐了侧妃?!”
“怎么可能?!”
萧长暮再度确认了一遍,正要叫人去查是怎么一回事儿时候,一道黑影便“唰”地出现在了萧长暮的面前。
“王爷,有密旨到。”
黑影将一封密信送到萧长暮的手中,萧长暮打开一看,其内所写,正是有关萧苏璐被赐封北沐王侧妃一事的内容。
字迹是皇上亲笔所写。
而刚刚还暴跳如雷的萧长暮,却在看见圣旨上的内容后,冷静了下来。
愤怒依旧,他忍不住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将好好的一张桌子拍成了木块。
北沐王府内,冬藕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王妃,信已经寄出去三日了,怎么王爷还没有回信,难不成还真叫长公主入府吗?”
就在三日前,一个阴风阵阵的早上,宫里突然来了一道圣旨,册封长公主萧苏璐为北沐王侧妃,准许她先行入北沐王府暂住,待北沐王班师回朝之日再行大礼。
如果北沐王再不回信,只怕萧苏璐就要搬进来了。
竹节立即道:“真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要赐这么一桩婚事,上次宴会上,咱们王爷把长公主的脸都下了,整个京城里头,谁不知道长公主是痴心妄想,现在就是趁着咱们王爷不在,故意来欺负咱们王妃呢。”
“竹节不可胡说!皇上的旨意岂是你能妄议的?”秦朝久立即呵斥一声。
竹节闭上嘴,她也就只敢在这间屋子小声说说。
“王妃,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冬葵一脸担忧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