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暮周身都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他的王妃亲手做的佛跳墙,他都还没有吃到一口,竟然就被旁人给分了!
简直令人不能忍受!
秦朝久意识到了萧长暮生气了,急忙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中:“好了好了,您别生气,我本来也不急着给您纳妾的,但臣妾见长公主好像有些迫不及待,所以才算应下来的,但您不喜欢就算了。”
秦朝久认真地解释,却不知道自己越解释越黑。
萧长暮的内心整个都快要爆炸了。
什么叫她也不急着给他纳妾的?
难道她到现在为止心里还有这样的打算吗?
就算她是一个系统,也不该如此……没有心!
气煞他也!
眼看着萧长暮的脸色更难看了,秦朝久嘴里的话就越发地不受控制了。
她紧张地拉着萧长暮的手,着急解释:“王爷,我相信您心中肯定是有我的,也相信您现在最爱的人一定是我,但漫漫人生长河,能做到从一而终的人并不多,我这么说不是不相信您,只是觉得这种概率太小了,左右您的身边以后都是要有其他人的。”
就这,还说不是不相信他?
还说他身边总要有其他人?
萧长暮阴森森地盯着沈莫晚。
沈莫晚越说心里越慌,声音也越来越小。
“长公主虽然年纪大了点,长得一般般,对我也不太好,但她肯定是真心喜欢王爷您的,我也是为了王爷好。”
说到最后,若不是萧长暮耳朵好用,都快要听不见了。
“王妃。”
萧长暮压下心中怒意和酸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终却还是选择原谅了她的口无遮拦。
他抬起手指,在秦朝久光洁的额头上反复碾压,“让你如此质疑本王的真心,许是我做得还不够。”
话虽如此,可从秦朝久泛红的额头上,不难看出,他心底压抑着的怒火究竟有多盛。
目光忽而转到了秦朝久面前的空碗上,心中越发不爽。
“王爷放心,臣妾早就把王爷的那一份留出来了的。”秦朝久回过神,从冬藕的手上,接过一个青瓷小盅,双手捧着送到了萧长暮的面前。
萧长暮那种如冰山一般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
突然就被晾在了一旁的萧苏璐,几次试图说点什么,可面对萧长暮不曾分给她的半点目光,最终都咽了回去。
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尤其是在听见秦朝久和萧长暮那般旁若无人的交谈后,她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混着血水往自己的肚子里咽。
今日,她长公主的这张脸,是彻彻底底地丢在了这里。
“王爷……我……”
萧苏璐声音弱弱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萧长暮不悦地转过头去,直视着萧苏璐的目光,第一次直白地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本王的爱妃性子单纯,恐是误会了你的意思,还望你不要计较。”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朝久没有误会。
所有人清清楚楚地从萧苏璐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她真正的心思。
可萧长暮偏要这么说,一方面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一方面,也是为了全住萧苏璐的颜面。
萧苏璐沉默着朝萧长暮行了一礼,垂下头的瞬间,晶莹的眼泪重重砸在地上。
她转过身,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突然冲着某个暗处比划了一个手势。
既然萧长暮如此狠心,那就不能怪她手段狠了!
萧长暮牵着秦朝久的手,一步步从大殿地中央往回走。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突然从秦朝久的面前走过,他直面迎着不远处的锦王和秦静汐二人走过去。
却被眼尖的秦朝久一眼看见。
“站住!”
“你是欧阳靳?”
走在前面拿着茶壶托盘的太监脚步突然顿了一下,随即他猛地转过头,露出一个恐怖张狂的笑容。
“北沐王妃好眼色,可惜你不该看见我!”
话落,他猛地把手里的开水茶壶朝着秦朝久就丢了过来,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首,几个箭步朝着秦朝久便冲了过来。
萧苏璐却受到了惊吓,当即一把抓住了萧长暮。
“啊,长暮救我!”
她手指死死地抓住萧长暮的手臂,整个人一边尖叫一边往他的怀里钻,更是带着惯性,直接撞开了萧长暮,迫使他和秦朝久分开。
而与此同时,欧阳靳却径直从萧苏璐的身侧擦肩而过,直奔着秦朝久而去。
“朝久!”
“妹妹!”
“王妃!”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欧阳靳不是已经被皇帝贬出京城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北沐王府的宴会上?
此刻众人却也想不了那么多,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下人们匆匆护住各自的主子。
大多数人都在后退,躲避。
却也有几个人不顾身边下人的阻拦,正在朝着秦朝久的方向扑过来。
白婉喊着秦朝久的名字,满目惊恐。
她都还没有得到女儿的原谅,还没有和她享受过母女亲情,她不能有事啊!
比白婉动作更快的是秦观锐,他身体灵活,几个呼吸的时间人已经从座位冲到了大殿的中央。
在他的身后是刚刚起身的秦观铭和一脸苍白愣在原地,没有跑也没有起身的秦观锦。
可动作最快的那个人,却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当朝工部侍郎,沈家四公子,沈辞。
沈辞一个飞身冲过去,将秦朝久一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侧身用自己的后背接了开水,回身一脚将不要命的欧阳靳狠狠踹飞。
被她护在怀里的秦朝久,半滴水星都没有溅到。
倒在地上的欧阳靳瞬间就被人按住,五花大绑起来。
空气在慌乱的嘈杂声过后,就是一片落针可闻的安静。
反应过来的沈辞立马松开秦朝久,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并抱拳道:“抱歉,情急之下唐突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周围不少人心中都暗暗惊叹,从来只听闻沈四公子喜好钻研木工,却不想,竟也有一副好身手。
但若细想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出身武将世家。
“多谢……”王爷二字还没有说完,萧苏璐就被萧长暮毫不怜惜地一把推开。
“查!”
萧长暮冷冷地吐出一个字,眼底的冰霜好似已凝成了实质。
秦朝久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虚礼,反倒朝沈辞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谢后,便被萧长暮揽在了怀里。
“有没有受伤?”萧长暮关切地问。
秦朝久摇头,小声道:“我又不是什么娇滴滴的闺阁千金,我可以自保的。”
萧长暮的眼眸却暗了暗。
刚刚是他失察了。
竟一时没有第一时间护住秦朝久。
揽着秦朝久的腰身,带着她往高台走去,眼角余光瞥向了一旁恭敬站着的沈辞,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欧阳靳是伪装成了长公主府上的人混进来的,意图绑架带走锦王侧妃,王府外,还抓到了接应欧阳靳的人。”
清泉将查到的情况简明扼要的当众汇报给众人。
听闻这消息的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将目光转向了萧苏璐、萧臻、以及秦静汐几人。
秦静汐只觉得双腿发软,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声称自己并不知道此事,她同欧阳靳绝没有半点私情,这一切都是欧阳靳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萧臻狠狠一脚将秦静汐踹开:“滚开,本王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同样被这件事牵扯到了的萧苏璐脸色苍白,她慌慌张张地解释道:“长暮,这件事与我无关,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我的人里面的,我绝对没有任何加害你的心。”
可她一抬头,却对上了萧长暮那张冰冷到极致的漆黑双眸。
“是吗?”萧长暮冷冷地问了一声。
萧苏璐心头一阵发颤,嘴唇哆嗦了两下,才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萧长暮拉着秦朝久的手,走到了高台的座位上,下方是被捆成了粽子一样的欧阳靳。
“欧阳靳,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说出你的真正目的,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最在意的人陪你一起下黄泉。”
欧阳靳张狂偏执的表情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飘向了秦静汐的方向。
他确实不是秦静汐找来的,之所以攀咬秦静汐,是萧苏璐和他说好的。
他真正的目的,是秦朝久。
他答应过萧苏璐,只要能把他带进来,他就一定能杀了秦朝久,让长公主永绝后患。
萧苏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秦朝久下手,他说他爹所以会被贬官外放,都是因为他得罪了秦朝久,他恨秦朝久,他要她死。
萧苏璐信了,所以就把他带进来了,条件就是若是事情不成,被抓,一定要把她摘出去,而秦静汐就是最好的挡箭牌。
他这么做了。
如他们所约定的那样。
萧苏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可……
欧阳靳突然对着萧苏璐狂笑起来,转头就把他和长公主密谋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长公主殿下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你想借着我的手除掉秦朝久,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呢?既然事情已经失败了,你就跟我一起陪葬吧,哈哈哈哈哈……”
长公主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她指着欧阳靳大叫:“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
“我有没有胡说,相信北沐王一定能找到证据,哈哈哈哈……”
欧阳靳像是突然疯了一样狂笑不止,突然,他猛地起身,整个人朝着秦静汐的方向冲了过去。
萧臻身边的侍卫迅速出剑,冰凉的宝剑瞬间将他穿透。
欧阳靳面目狰狞,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目光却一眼不眨地盯在秦静汐的身上。
染血的嘴角,艰难缓慢地说出几个字。
“我……我才是最爱,最爱你的人……”
秦静汐死死瞪大了一双眼睛。
周围的声音突然就什么都听不见了,整个时间在这一瞬间就好似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样。
直到有人冲过来将她拖起来,欧阳靳染血的嘴角和那抹微笑依旧无法从她的眼前抹去。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