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女人吗?
和她定亲的沈家四郎传得风言风语的那个人。
“都已经和北沐王爷定了亲,竟还在外面招摇,我母亲从小就告诉我,我们做女子的,定是要忠贞,才能一生太平,难道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吗?”
一旁和永嘉郡主关系好的千金小姐们,听了永嘉郡主的话,也忍不住添油加醋道:“郡主您有所不知,这位新奉的县主,从小是在乡野长大的,我听说乡下的女子都是挽起袖子、光着脚在地里面干活的,跟咱们本来就不是可以同日而语的。”
永嘉郡主一双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这般粗鄙?”
“可不就是么。”
感受到了永嘉郡主的恶意,秦朝久暗暗皱眉,沈辞这未来的小娇妻不行啊!
没脑子。
长公主那般明显踩一捧一的话,分明就是在挑事,她竟然还能顺着她的话,露出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
可见是没什么脑子的。
就在秦朝久不想和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小孩子计较时,永嘉郡主却已经到了秦朝久的面前。
她手里端着一盘果酱,正正好好地朝着秦朝久就洒了过来。
却不料秦朝久只浅浅一个侧身,便轻松躲了过去。
“抱歉,差点弄脏了你的衣服。”永嘉郡主站在秦朝久的面前,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脸上却满是挑衅地表情。
“郡主可有十三了?”秦朝久突然问。
沈雅君微微一愣,她不是刚刚才告诉过秦朝久,永嘉郡主十二岁吗?
永嘉郡主没想到秦朝久竟半点不生气,还突然问她多大,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只茫然地回答道:“自然是有了,没看见本公主头上的发髻吗?”
“既已成年,便算不得孩子了。”秦朝久突然叹了一句,接着便道:“做大人就该有做大人的样子,比如,嗑嗑瓜子、看看热闹。”
秦朝久说完目光不着痕迹地往四周看去,果然,周围端着果盘,吃着瓜子的人,三五成群地在朝着她们二人的方向看。
永嘉郡主随着秦朝久的目光看过去,再发现这些后,一张笑脸立即涨红一片。
“你别以为本郡主会在意这些,我警告你,以后离沈家四郎远一些,否则本郡主绝不饶你。”
永嘉郡主忍着脸上的燥热之意,撂下一句狠话,才转身离开。
秦朝久从桌子上随手端了个果盘,转身另外一只手则拉住了沈雅君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来到一处角落。
周围已经有各种打量的目光,或者是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秦朝久用以比对方更多几倍的好奇和打量看回去,直逼得人不得不低下头,再也不敢看她。
而每每这时,秦朝久都忍不住要挑眉一笑。
那眼底的得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她冲着沈雅君道:“嘿嘿嘿,没一个中用的。”
耳边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句令人不适的话,都是出自和永嘉郡主交好的那些人的口中。
可秦朝久此刻正一口一颗葡萄往嘴里塞,悠哉悠哉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仿佛是在看戏。
纵使是那些尖酸刻薄的话,秦朝久也是半个字都没有往心里去。
永嘉郡主偶尔往秦朝久的方向瞟一眼,却见她如此闲适,那模样实在令人不爽。
就好似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令人无力又暴躁。
秦朝久尚且还能淡定地做主,可沈雅君就坐不住了,她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曾经能因为秦静汐的三言两语,就对秦朝久恶意相向。
如今,眼睁睁地看着秦朝久这般被欺负,沈雅君若是不出马,她就不是她了。
沈雅君沉着脸走到永嘉郡主面前道:“郡主,我相信秦二小姐心思端正,她同北沐王伉俪情深,自然不会对我四哥有多余的想法,郡主如此这般,若是传到了我四哥的耳中,怕也只会以为郡主善妒小气。”
以沈雅君的个性,她今日能如此客气的永嘉郡主说话,那都是看在她四哥的面子上。
若不然,纵使对方是个有着皇家血脉的郡主,以他们沈家的身份,她也是不怕的。
永嘉郡主一脸诧异:“你竟然向着她说话?”
分明往后她才是要和沈雅君做一家人的人,沈雅君怎么能向着秦朝久说话?
沈雅君解释道:“我并非是向着她,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心中暗暗却暗暗想着,就算她想着秦朝久不也正常,毕竟,秦朝久才是她的朋友,对她更如有再造之恩。
如今天长日久,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她也不再是个只看表面的人了。
听着沈雅君和永嘉郡主这边的声音,萧苏璐眼底的光芒暗了暗。
一边觉得永嘉郡主没用,一边思考是否应该再添一把火。
“轻浅,你母亲如今可还安好?”
萧苏璐看向永嘉郡主,亲昵地叫着她的名字问道。
永嘉郡主的祖母是如今皇上的姐姐,在皇上尚且年幼之时便嫁给了当时的探花郎桑老爷子。
可惜桑家后来多年,桑家儿孙众多,却竟无一个登榜之人。
皇上念其姐弟之情,便赐予了桑府唯一的女儿为郡主。桑家为感念圣恩,既无法走文官这条路,便也去了战场杀敌,短短五六年的时间,倒也多了几位骁勇善战的将领。
桑轻浅应了一声:“回长公主的话,我母亲身体康健,一切都好,劳烦长公主惦记了。”
萧苏璐微微一笑:“上次我同你母亲见面之时,她还曾说过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这个掌上明珠了。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担心往后你嫁了人,受了欺负,那和挖她的心肝也无益。”
微微一顿,萧苏璐果然就见到桑轻浅的神色变了,才又补充了一句:“如今我见了你,倒也觉得你这性子直爽清透,不论是在桑家还是日后去了夫家,都定不会受了委屈。你母亲想来也是多虑了。”
听见这番话,桑轻浅忽的就红了眼睛。
是啊,她怎么能委屈了自己。
她从小到大可都没有受过半分的委屈。
桑轻浅朝着萧苏璐行了一礼,转过头之后便对沈雅君道:“沈五小姐你应该搞清楚,我才是圣上赐婚给你兄长的人,你向着她那样一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沈雅君的火气“蹭”地一下窜出来。
她张口便要和桑清浅怼起来,可惜她才刚张口,身后便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尖细嗓音。
沈雅君慌忙退到一边,与所有人一同跪在了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从高座上起身站起:“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立即有下人替皇上布置好了龙倚,皇上同皇后娘娘齐齐坐下。
皇上满脸笑意地拉起皇后娘娘的手,皇后娘娘脸上的笑容让众人羡慕不已。
原来,帝后同心是如此赏心悦目。
“还不是北沐王,一直往这边看,朕也便有些好奇,就一起过来看看,皇后你说,这儿到底是有什么吸引了他呢?”
皇上明显就是在故意打趣萧长暮。
皇后娘娘心领神会地说道:“许是……这边的灯笼更亮,这边的雪色更美,亦或者,是佳人身姿越灯影,娥眉容颜胜雪娇。”
“哈哈哈哈……”
皇上张口便是一阵爽朗的笑声,眼睛自然而然地瞥向了在角落处刚刚站起身的秦朝久。
“刚刚是何人辱本王的王妃?”
一种欢快的气愤当中,萧长暮的冰冷缓慢的声音,好似一道惊雷,突然出现在众人的头顶。
当即,刚刚所有说过秦朝久坏话的人,以永嘉郡主桑轻浅为首的人们几乎同时低下了脑袋。
萧苏璐的心突然提了起来,可她面上却是不显,眸光淡淡扫向众人,似乎也在寻找,究竟是谁让萧长暮生气了一般。
皇帝更是一脸疑惑,他微微侧过身子,靠近了皇后娘娘:“怎么回事?”
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竟然敢招惹北沐王放在信件上的人吧?
“没人承认吗?”
萧长暮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冰冷的就好似阴雨天刑场上那把砍头的刀。
散着令人恐怖的寒气。
空气越发的安静了,周围人的呼吸,以及自己的心跳几乎都能清晰的听清。
他分明只是站在那,可刚刚辱骂了秦朝久的永嘉郡主,却已经两腿发软,抖成了塞子。
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刚刚骂秦朝久的时候有多威风,此刻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模样就有多狼狈。
“掌嘴。”
只淡淡两个字落下,顿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纵使桑轻浅贵为郡主,可在萧长暮的面前,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抬起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连个响都没有。
萧长暮很是不悦,只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身后的清风便已经两步走了过去。
清风并未动手,只是冷冷的站在一旁说了一句:“请问郡主可需要奴才帮您?”
清风是萧长暮的侍卫,跟着他出生入死的,怎么能让他动手,若是让他动手,岂不是一巴掌下去,自己的脸就得毁容了?
桑轻浅最终不得不狠狠掌掴了自己一巴掌。
血迹从嘴角溢出,血腥味道瞬间溢满口腔。
可她却连抬头发泄怨气瞪人一眼都不敢。
但是在她的心里面,已经将秦朝久狠狠的记恨上了。
这个可恶的女人!
她桑轻浅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她发誓,此生和秦朝久这个贱人势不两立!
秦朝久虽本没有打算和桑轻浅这个小丫头计较,但被人护着的感觉,实在不要太好。
萧长暮没有在施舍给桑轻浅多一个眼神,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秦朝久一人的身上。
“过来。”
淡淡的两个字,好似带着一股魔力。
宠溺得令人心头发颤,压根发酸。
秦朝久从众人当中,迎着萧长暮走来,满脸笑意,好似此刻天地间都只有萧长暮一个人一样,她满眼星河只为他一人而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