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
雪夜。
齐国都城郊外,一处偏僻的平原上,方圆五公里内没有人烟,只有这一栋两层的小楼房。
这是晨子在郊外的家。
今夜雪花纷飞,因为下雪的缘故,平原上显得很安静。
置身于万籁俱寂的平原小屋,看着夜晚的雪景,室内燃烧着温暖的火炉,耳边只有劈里啪啦的火星爆裂声,一切显得惬意而舒适。
晨子今晚心情很好。
因为在今天晚间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突破。
晨子发现,在广为流传的《山海经》版本中,在末尾写到了大禹和鲲鹏的关系,然而在《山海经》原本中,并没有提及此事。
这一细节引起了晨子的注意,长期以来不断研究所塑造的敏锐直觉,让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说不定有关神仙的疑惑,就藏在这看似细枝末节的差别中。
晨子最怕的是发现不了异常,只能日复一日在迷茫中苦苦寻找。而一旦发现了异常,就意味着发现了突破口。找对了方向,也就成功了一半。
只要再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自己一定能相通这其中的原因,晨子心里这么想着。
幸运的是,晨子不缺时间,他刚年过半百,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使用。
如此一来,心情大好的晨子哼着小曲,家里的牛羊肉还有不少,地窖里还藏有一坛美酒,正好今夜痛饮一番,自酌自饮,为这一发现庆祝一番。
按程深熟悉的话来说,现在是晚上九点多。
晨子在二楼的圆桌边,桌上摆了两鼎炖的滚烫烂熟的牛羊肉,一坛美酒只剩下一半,晨子已经喝的醉醺醺的。
晨子正对着二楼的长廊,一边欣赏着雪夜的美景,一边自酌自饮。
正喝到痛快时,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隐隐间传到晨子的耳朵中。
要是平时,晨子肯定下楼查看,可是今天晨子喝的醉醺醺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雪夜如此安静,哪会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晨子耳朵动了动,因为他听见,木制楼梯上,居然传来了一声声的脚步声。
在一个漆黑的雪夜,突然自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有恐怖片内味了。
踏踏,踏踏,踏踏……
楼梯上的脚步声不紧不慢,来者似乎也是很悠闲的样子。
晨子喝完酒,反应慢了半拍,没有及时警觉,而是扭头看向楼梯那边。
终于,随着脚步声的渐渐逼近,脚步声的主人出现在了晨子的视野中。
看到来人时,醉醺的晨子有些惊讶,因为来人居然是深子。
晨子从稷下学派离开,已经有小半年了,这期间,昔日的弟子、同僚没人来看过他,都渐渐将他遗忘了。
晨子没想到的是,在这么一个大雪之夜,深子居然来看自己了。
惊讶不已的晨子站起身来,程深笑着走了过去,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晨子身上的酒味。
“深子,你怎么来了?”酒后的晨子没那么多客套,直接问出了心里正在想的疑惑。
“哈哈,最近稷下学派事务少了些,有些空闲,就来看看你了。”程深笑着道,“你下面的门没锁,我就推门进来了。深夜不速之客,还请老兄多多包涵啊。”
昔日晨子和程深的关系还不错,虽没到至交好友,但也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晨子高兴的哈哈一笑,指着吃了一半的牛羊肉和美酒,说道:“深子快请坐,和我痛饮一番。今夜不醉不归。”
程深爽朗一笑,坐了下来,两人相对而坐,畅谈痛饮。
晨子属实是喝多了,程深三言两句就打发了他的疑虑。晨子如果在清醒状态下,其实很容易就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先不说门有没有锁,以及深子怎么会冒着风雪,走了十几里、在深夜来这里,这些都是让人起疑的地方。
单单说一点,深子既然冒着风雪前来,走了十几里地,为何身上的衣物未落积雪?
可惜的是,晨子忽略了这些,正和前来看望他的朋友痛饮谈笑。
说到痛快处,晨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兴奋的向着程深说起了他的最新发现,“深子啊,你猜猜我今天发现了什么?我说给你听听。”
“说来听听。”
晨子说:“我发现啊,《山海经》的原本,里面居然没记载大禹和鲲鹏的关系。你说这奇不奇怪。我今晚喝酒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
“那本《山海经》原本,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你可曾听闻家里的老人说过些什么?”
其实如果程深今晚没来,过几天的时候,晨子估计也回去主动找程深,想从程深那里得到些信息。
没想到,今晚程深却主动来了,正好可以当面询问,晨子高兴不已,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这也是他放松警惕的一个原因。
程深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脸上挂着那副晨子看不懂的微笑,小酌了一杯,才悠悠说道:“晨子,我问你一个问题。其他版本的《山海经》,是否是在末尾添上的大禹和鲲鹏的关系?”八壹中文網
晨子一想,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程深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当年伯跟随着大禹治水,完成了《山海经》。伯和大禹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晚年的时候,大禹云游四方,伯为了表达他和大禹的友谊,将《山海经》的原本赠送给了大禹。大禹一个人怎么能运的走如此多的书卷,于是大禹找来了鲲鹏,帮他运送书卷。
“直到那个时候,伯才知道大禹和鲲鹏有联系。可是那个时候,《山海经》原本已经被鲲鹏运走了,伯在大感震惊之于,在流传的抄录版本中添加了这一部分。
“由于《山海经》早已写完,所以只能在最后单独添加了一卷,记录此事。在整体结构上,显得有些突兀。”
听完程深这么一说,醉醺的晨子突然眼前一亮,猛地一拍桌子,当即站了起来:
“有道理!深子你说的太有道理了!我就在疑惑,为什么其他版本的《山海经》最后一卷,结构上那么突兀,若是伯最后才知道此事,添加进去的,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晨子激动的哈哈大笑,忽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看向程深,惊讶的问道:“你这个猜想真是个大胆的猜测!若果真如此,那岂不是说,你家祖上是大禹,你是大禹的后代?”
望着惊讶万分的晨子,程深笑了笑,摇了摇头,“其实,你可以猜的更大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