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帝五十三年九月十五日,九千岁懿旨遍传天下。
原金陵督抚道台三品大员马文轩及下属从三品,四品,从四品官员苏烈阳,王磊共十人,因收受贿赂,中饱私囊,里外通敌,于九月十八菜市口斩首,并没收一切家产收归国用。
金陵的刑场上人头纷纷落地,凝重的血腥味经久不消,亦遮盖了日益嚣张的贪官气焰与不平气象。
此前一日,渊文阁学士沈修文收到一封血书,上写:请沈大人顾念旧日情分,救小人贱命!
他不明所以,回想一阵也不觉得自己与一金陵小吏有过暧昧,秦章仪得知后便立刻知道这是上次自己假扮他赴宴所致,纵使心底暗存稍许不安抱歉,也不过想着,便是报当日打手板之仇了。
近日气象合宜,她的身体稍微见了起色,便披了件狐皮大氅,坐在八仙桌前随意翻看着杂文轶事,忽得书上投上一阵阴影,一抬眸却见谢必安含笑俯视着自己。
她便转过身子,继续投身书海道:“千岁大人来此有何事?”
“无甚大事。”他坐于她对面,只笑道:“一月之期已过,臣此行告知公主明日启程归京。”
“哦。”秦章仪敷衍着颔首道:“区区小事派小夏子知会一声即可,怎的劳烦您大驾光临。”
谢必安眸光一闪,只一味含着温凉笑意道:“许久不见,听说公主前些日子病得厉害,今儿也来瞧瞧公主。”
秦章仪不动声色扯扯嘴角冷笑一声,亦淡淡回了:“多谢千岁大人挂念,兰章铭感五内,已然痊愈了。”
“是吗?”他缓缓踱步至她面前,终是抬手捏起她精巧的下巴,二人这般对视良久。
秦章仪神色淡淡,任由他的目光在寸寸肌肤上延烧,她蓦地觉得他的神色深沉许多,比之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端详了好一阵子,才轻声道:“瘦了许多。”
那声音极轻,轻得似一片薄云飘过即散。
秦章仪眸色亦闪了闪,当即欲挣开他的钳制,他手劲蓦然加大,钳着她的下颌俯身便吻了下来。
她不愿意他的吻,双手成拳抵在他的胸口欲推开他,他却用一双大手将她两只拳头全然包绕,按在他的心口。
秦章仪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强劲而有力,亦很快。
在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吻中,她手上那本书终究掉落在地上,身体陷落。
感受到眼前人儿几欲化成一池春水。谢必安扯扯嘴角,在她耳边呢喃道:“其实公主亦很想拥抱微臣吧。”
恍如一盆冷水倾泻而下,秦章仪当即清醒,躲开他的唇冷冷道:“你在胡说什么?”
“堂堂兰章公主竟然连承认的胆略都没有吗?”他的声音低沉诱惑至极,秦章仪只觉得危险暗暗靠近。她几乎立刻便猜到了,冷冷道:“听说何鸢姑娘近些日子一直躲着千岁,千岁这是生兰章的气了?”
谢必安一愣,当即抿着薄唇不语。
秦章仪只当猜对了,噙着冷笑道:“你祸害正经人家的女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