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交谈了许久,到了中午,方云就要留下他们二人吃饭,准备自己去做点饭菜招待一下。
不过这边连个下人都没有,沈叶就婉拒了,因为秦有道的举荐信,沈叶多了几分亲近,少了许多客套,方云看他确实没有留意,也就不再勉强。
临走时,沈叶言说,明日会专门请半天假,亲自带着方云去领官身,俗称拜事。
今天所有官员都休沐,去也办不了事,
方云再次道谢,突然想起来,自己老子当时吐槽的那秦有道黑心,现在看来,秦有道不仅不黑,反而是太给面子。
从沈叶那了解到,这个老头七岁吟诗,八岁写策论,一度被誉为神童,二十岁就掌管秦家,后来更是把秦家发展到九姓之首。
三拜丞相而不授,这次新君继位,他才表面上被安上了一个不敬先皇之名,实则是辅佐新君出山。
秦有道的一封举荐信,用沈叶的话来说,那就不是用钱能买到的东西。
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承了秦老头一个人情,他这个弟子沈叶,明显把自己当做了自己人。
那边回到家的沈叶,听到自己妻女叽叽喳喳的开始讲一面镜子,讲的越来越玄乎,连流光宝镜,澄映微毫都用来描述,非要自己去想办法。
沈叶就娶了绉氏一个妻子,对她感情极深,望着自己女儿也摇晃着自己的胳膊,不由感觉头都大了。
“哪有那么夸张的镜子,你们是不是傻了?”
“爹爹,你去他们后院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玲如此说了一句,看到父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胡闹,哪有男子能进主家后院的?罚你去抄两遍礼书!”
沈玲瘪着嘴,就是不撒手,不过也不敢说话了,借机压住了自己闺女的沈叶,面对自己另一支胳膊旁啜然欲泣的妻子,却没啥办法,
明知道她是装的,也舍不得责怪她,被磨了老半天的沈叶最后无奈的说了句:
“你们呀……明天我问问他吧,说起来,要不是老师,我怎么好意思开这个口。”
同时,
送走了沈叶的方云重新来到后院,看到了林妙玉正面带微笑的望着自己,一进来就跳到自己怀里,束成一束的长发在身后荡漾着小欣喜。
方云抱着她在雪地里转了一圈,询问发生啥事了,听到媳妇描述绉氏二人的样子,也觉得有趣,跟媳妇说了一下沈叶和秦有道的关系,不由问她,给他们也做个镜子怎么样?
林妙玉侧头,大眼睛透露着思考,虽然更想要这样的镜子自己一个人拥有,不过还是同意了,沈叶是本地人,声望高,官场认识的人多,两个外物而已,还是用不值钱的沙子做的,打好关系很划算。
一涉及到方云,林妙玉又精明了起来,方云见她点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又被她顶开了,也不介意,抱着她走到卧室,言说到:
“妙玉,我们修炼吧。”
“不要,”
林妙玉脸腾一下红了起来,俩腿一下子夹紧了,同时就要禁锢住方云,不许他这么无节制的那样了。
但有些害羞慌乱的她,动作慢了一点,就被方云抱到了蒲团上,方云心道了一句媳妇的大长腿是真有劲,反握住她的小手,跟她对坐着。
指尖触碰到的手指温热柔软,方云默念静心诀,压下对媳妇身子饥馋的想法,和她对立掌心,微微一笑。
望着小夫君的清澈眼神,林妙玉知道自己误会了,脸又红了几分,给了他一个妩媚的白眼,便垂下长睫,开始引导他双修。
正经的双修太正经了,心神九成九都花到了凝练修为上,愉悦感很低,尤其是这个掌心对触的姿势,几乎是最纯洁的状态了。
不过,双修还是双修,练着练着,两人就靠近了许多,鼻息都呼到了对方的唇边。
感触中,一股朦胧的美妙蕴荡在两个人的神魂中,方云不仅感觉到修为在快速增长,魂魄也逐渐凝实了起来。
外界上,则是林妙玉浑身萦绕着白色的内力,方云则是如血色一样蒸腾的气血,在交互环绕。
修行无时间,一转眼,就到了深夜,林妙玉再次吃了一颗五品的修为丹,同时给方云也塞了一颗血气丹,片刻后,待它们全都化开,两人才结束这次修炼,转回到正常速度。
睁开眼,是两双清澈的眸子对视,方云轻轻啄了一下宝贝媳妇,随后就随意的吃了点东西,开始休息了。
这大半天功夫,两人同时又增加了一些修为,正常的修炼速度小于双修,双修又小于磕丹药,丹药又小于机缘,况且也有钱财问题,就这样距离突破,也遥遥无期。
这一夜,方云是很老实的,要是不老实,就得被踹出了被窝,然后又被一只光洁的胳膊瞬间拉了回去。
似乎是在这样锻炼自己的抵抗力,方云欲哭无泪,心底最深处,那种把媳妇按在腿上打屁股的念头,总感觉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
第二天一早,清水白粥透着香甜,像是日子一样平淡又温暖,方云听到敲门声,就跟林妙玉摆摆手,去见沈叶了。
林妙玉也在胸前学着方云的样子,伸着手掌微微摇晃,待他走后就去炼丹了。
雪从下起来就没停过,已经没腿而深,外城到处都有力夫在拉着车子,把雪往外运,方云坐上了沈叶的马车,跟着他一起,听着辗过厚雪的咯吱声,晃悠悠的来到了内城。
内城,也是在不断运着雪,不过却是往各个人家里运,洞天可不是摆设,费力运到外面,哪有倾倒在洞天里方便。
“这都是雪灾了……”
沈叶望着马车外的大雪,长叹一声,方云也是沉默,如此大的暴雪出现在仲春,不是灾是什么?
沉默半晌,沈叶才转过心思,开始给方云言说这掾密司的一些事情:
“我虽然没有官身印信,但也了解到不少,掾密司目前大部分人都是从雪刀卫调过去的,设有一个主司,听闻是立下大功的辰刀严辰,一个副司,是执金吾广令宇,同时还有原本的寅刀,午刀,未刀。”
“严辰?完犊子,他会不会发现我耍了他?”
方云万万没想到,那个见过一面的恐怖三品,竟然成了掾密司的主司,心里想着,要不然干脆别进掾密司了,提桶跑路?
只听沈叶继续说道:
“因为都是修士,所以他们设立官职比较简单,六品以下的都是白司,六品以上的是金司,紫司,黑司,得寿者另算,你修为正好六品,进去了就能领到金司印,官比一方主丞,还可以挑选一个辅官……”
“三品干脆叫寿司算了,”
打算提桶跑路的方云无声吐槽,立马就决定留了下来,没别的原因,就欣赏这可以带辅官的制度,多好啊,正好可以带着自己的媳妇!
至于最高上司是严辰,他会不会揍自己一顿,方云也就不考虑了。
听沈叶大致讲了一遍,方云跟他来到了靠近皇宫的某处办公地点,名为举察府,流程叫拜事。
一进门,入目就是两个把腿翘到桌子上的两个中年人,正拿着微型魂核,不知在看说书还是在看跳舞。
沈叶一来,两个人也没咋搭理,其中一个头也不抬的摇了摇沈叶递过去的信封:
“沈先生回去吧,诏命下来了我就派人给你送过去。”
沈叶似乎见惯了,微微一笑:
“你看看这是谁的举荐,还是速呈丞相,递往陛下吧。”
这人这才有些疲惫似的伸了个懒腰,抓了一个糕糖,一边吃着一边拆开信。
外面天寒地冻,这处办公地点热的如同在蒸笼里,他前面的话语直接都没看,直接看到最后,嘴里的糕点直接掉了桌上,惊呼一声:
“秦夫子!”
说着,这才正式的抬头看了看方云,只见他体型修好,眼神沉稳,看气息似乎是个六品武夫,竟如此年轻!
虽是武夫,却没有彪悍魁梧的身材,只是显得阳刚之气十足。
“倒也一表人才,我这就去,可有哪方面的意向,我帮你一块呈上去?”
沈叶点头:
“去掾密司,劳烦张大人了。”
他口中的张大人似笑非笑,看着沈叶:
“掾密司可不是一边疆寒门能知道的啊,沈先生操心不少呀?”
“毕竟是老师的举荐,应该的。”
沈叶没有官身,面对这个张大人却很平淡,方云只觉得沈叶应该有什么别的地位,不然不可能让一个官员以平等的态度对待的,甚至还略有善意。
“行,那我就这样呈上去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就算是秦夫子举荐,陛下也不会把他安进掾密司的,那么多弟子都等着呢。”
张大人略微一拱手,拎着官印就走了,沈叶看不出表情地回礼,带到方云回到车上后,在马车回家的路上,才笑道:
“丞相匡尹是他好友,陛下登基前还和我一起在老师座下读书,你放心好了,有老师的信,你必能进掾密司。”
方云心里卧槽一声,原来秦老头那么厉害,竟然是皇帝老师,你竟然就是皇帝的同门,难怪地位这么高。
“老师这次的名头是被贬过去的,所以他们觉得不行,不过你莫要外传,要事机密。”
“机密啥呀,早都被二五仔透露出去了,黄县令都得到消息,要杀秦老头呢。”
方云心里说着,不过却感受到了,不论是刚才那个张大人的言语,还是沈叶自己现在的态度,都表明他把自己当成自己人看待,上了不少心。
于是就面色不露分毫的严肃点头,听他大致跟自己讲一下当掾密司的一些事情。
雪就没停过,出了内城,便感受到了积雪再不断加深,方云和沈叶这一个来回,就耗费了大半天功夫。
从马车上下来,方云便准备回去了,官员都是皇帝给的,自己拜事结束,安心等待就行。
拱手送别沈叶,方云正要回家,看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门口走了过来,略带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你……我……”
“先生有事直说便是。”
方云看他搓了搓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直到两片雪落到了眉上,才开口:
“内人和小女说,你这里有个宝镜,我……我不知是否是你炼制的,若是可以,想请你也炼上两面,材料工钱列个单子,我……”
方云还以为啥事呢,原来是玻璃镜子啊,正好自己昨天就有想法了,手中还有俩块杂色玻璃,度上银就行了,见他不好意思的样子,便笑着说:
“先生哪里话,无须什么东西,我稍后给您送过去,此番诸事还要多谢先生帮我呢。”
“不是,那样不行,”
沈叶更有点不自在了,不想方云以为自己是携恩图报之人:
“有老师此信,我把你当同门看待,才帮你的,不是想要你什么东西,你若连个价钱都不给,那我就不要了便是。”
他都这样说了,方云也看出来这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便想了想说道:
“既然如此,先生就给我二两银子吧,此物乃是沙子做的,不值几个钱。”
沈叶思索了一下,淡笑一声,觉得方云还是在谢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收了钱,却有了一分情谊,他也不再多说,就递给了方云一块金子,然后回府了。
方云回家,开到后院,第一时间先去找炼丹炉,意外发现自家媳妇竟然没炼丹,
“那就是在卧室打坐了,”
方云心中确信,回到卧室,却发现自家媳妇也没有打坐,就背对着这边坐在一张桌子前,支着下巴,看样子似乎在走神?
方云见她好像没发现自己,不知道在想啥?蹑手蹑脚掩盖气息,准备靠近捉弄一下她,不过还有两三步就被她发现了。
入怀一个漂亮的小媳妇,方云抱住了她:
“在想啥呢?”
“想你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妙玉,你好像变傻了,”
“哼,我比你聪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