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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花怜月所说,他好像真的只是想找个暖床的。
仅仅只是把鸾姜当个人形抱枕,其余什么也没做——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允许她在这里四处转转,不过要穿宫里的衣服。
“我不大喜欢那些虚礼,”花怜月一边给他的小新娘梳头发,一边笑道:“等会见过陛下娘娘,你就是我的了。”
鸾姜沉默着没说话。
镜子里的两人都穿着极其艳丽的红色,一个高大俊美,一个漂亮秀美——只是个梳发的动作,却硬是被花怜月做得好看极了。
花怜月似乎早就让人备下了适合她穿的款式,好几件都还在赶做。
出东厂之前,花怜月还贴心地亲手给鸾姜戴上白纱,遮住了脸。
鸾姜不解:“……这是?”
戴好后,花怜月垂下手,宽大的袖摆与鸾姜的袖子碰到一起。
不多时,鸾姜的手被握住了。
花怜月在外人面前是不爱笑的,唇总抿着,溢着杀气。
唯独回鸾姜的话时,会稍微地温和一些,要说差距也不是很大,但这点转变挺明显的。
“不让旁人看见,不好么。”
身旁比她高一些的厂公说:“免得你回去又不好意思让我抱了。”
鸾姜:“……”你到底是怎么跨过谈恋爱的过程,直接变成老夫老妻的样子?
系统:【我也不理解,我都怀疑是不是宿主跟他在梦中去了另一个世界谈了几百年的恋爱了。】
鸾姜垂下眸,没有回他的话。
花怜月也不介意,他一直牵着鸾姜的手走到金銮殿,去了景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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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眼认出那人是鸾姜,但——老皇帝那边已经允了,她不好再说什么。
看见鸾姜低着头兴致不高,再看花怜月明显‘春风得意’了些,皇后忍不住将手压在了心口。八壹中文網
她强撑着笑说了几句场面话,把花怜月送走了。
皇后神情恍惚:“……徐嬷嬷,那,那就是衡儿,对么?”
徐嬷嬷赶忙上前扶住起身不稳的皇后,叹了口气:“是的娘娘。”
“她不是随顾妄尘去西域了吗?盛儿才跟我说他给衡儿写过信……怎么,怎么衡儿又回宫里了?”
徐嬷嬷深知,这些问题怕是只有厂公本人才能回答得清楚了。
当务之急是——
徐嬷嬷:“娘娘,老奴觉着暂且不要告诉殿下。花厂公如今的势力不可小觑,殿下非得他的助力不可。”
皇后红唇抖了抖想说什么,眼睛却死死盯着宫门。
仿佛还能看见那道不祥的血色身影在门口晃荡。
她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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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宿主这次怎么不逃了?】
甚至一次都没有跟它商量逃跑路线。
鸾姜:【这不是挺好么,他不会碰我,我还有机会给他送东西~】
这是做梦都没想到的顺利呀!
应该买个小蛋糕庆祝的——可惜厂公留了几个人盯着她,她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凭空变出来吧。
系统:【呃,说得有道理!要是下个位面的目标也是太监就好咯。】
可惜下个位面在之前就确定好了,是现代世界。
宿主不喜欢古代世界的衣服,总是要穿半天,一层层往身上套。
东厂的人见到鸾姜会尊敬地喊一声‘衡夫人’,因为厂公说过见到鸾姜就如同见到他,任何对鸾姜不敬的人都直接拖下去打死,一句话不准辩解。
混了大概三个月,鸾姜的进度值涨得很快。
她在宫里没有出去过,却拿出一个又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花怜月也不问不好奇,每次都笑眯眯地收下并给鸾姜一个拥抱。
在快入夏的时候,宫中发生巨变。
老皇帝驾崩,且将皇位传给了尚且年幼的十八皇子!
十八皇子幼年丧母,说是养在皇后膝下,实则与皇后感情并不深厚,
成年的皇子多着呢,这一举措实在是令人无法接受——朝臣质疑遗诏,那东厂的花怜月直接让禁军围了金銮殿,言辞激烈的两个大臣他竟二话不说当着众人的面刺死了!
一手抓住小皇帝,一手捏住遗诏的花怜月俨然有谋逆之嫌,可内宫里的皇后太后却无一人反对,还派人请花怜月住持大局。
本以为三皇子的沉默是缓兵之计,谁知半年过去,他仍是没有反应。
花怜月彻底应了那句童谣,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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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姜在御花园里遇见了新皇。
说是新皇,可对方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成天被逼着上朝下朝,听着一些自己根本不理解的长篇大论。
还得时不时面对那位东厂厂公的冷嘲热讽、性命要挟——新皇性格暴躁,很喜欢摔东西、看宫人受罚,太后劝告多次也没有办法。
“没用的东西!滚开!”
身着龙袍的新皇一脚踹开跪在地上求饶的太监,小脸上满是愤怒:“让你办个事也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打死打死,把他打死!然后剥了皮……”
后面的话是一些鸾姜不想听的惩罚,很血腥暴力。
系统:【绕道走吗宿主?新皇也太不讲道理了!】
跟着鸾姜升级频繁了,系统似乎也开始有了点属于人类的情感。
鸾姜:【不用~】
鸾姜总会在这个时候来御花园散散步,她让系统拍了不少照片,说以后想装点花园时可以用一用。
新皇在这边嚷嚷着还要杀谁谁谁,他身边的太监忽然看见鸾姜了,当即白着脸说:“陛下,那位是衡夫人,她,她她她……”
新皇眼睛眯着看过去。
他年纪小,却因手上沾了不少血气而自有一番气势。
眼前靠近的女人与传闻不一样——传闻中的衡夫人娇蛮任性不讲理,仗着东厂厂公肆意妄为,连太后娘娘也不放在眼里。
本来是个最低贱的存在,因攀上一个掌权的太监如此混账,简直天理不容!
新皇不敢动花怜月,所以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总是短命。
他将被欺辱的怒气全都撒在下人身上了,见着花怜月本人只是尊敬得很,时不时还会反省自己跟花怜月说话的语气是不是重了。
——衡夫人不愧是能把花怜月那太监勾得神魂颠倒的女人,果然是生得极为漂亮、极为有韵味。
她仅仅穿着一件青色长衫,发髻随意挽起,只别着一根颜色很浅的玉簪。
那张脸的美不是浓艳的美,却令人看久了移不开视线。
她身上没什么价值连城的装饰品,腰间连个像样的玉佩也不曾看见。
要说她是权势滔天东厂厂公的人,估计没几个人会信。
“……你敢直视朕?”
新皇冷冷地盯着鸾姜。
鸾姜简单行了一礼,眸子弯弯:“参见陛下。”
——她居然会给朕行礼?
虽说这女子看起来不像是东厂里的人,但毕竟跟花怜月有那种关系,怎么可能安分?
新皇早就做好可能会被羞辱一番的准备。
他不是畏惧这个女人,他是忌惮花怜月——忍一时也没什么,他总有一天会手刃花怜月,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王!
新皇见她腰低了下去,本想让她就保持这个动作,但难保她回去跟花怜月告状。
新皇犹豫了下,鸾姜竟也没平身。
直到那总管太监满头冷汗轻声催促了下,新皇才老大不情愿地让鸾姜起身。
总管太监心中叫苦不迭:御花园里可到处是东厂的眼线呢!自家陛下出一时之气尚可,那往后又怎么办啊!
别瞧着这衡夫人生得温润无害,谁知道她是什么心肠!
回头添油加醋一说……
说来好笑,无论是总管还是新皇,都毫不怀疑花怜月对衡夫人的宠爱。